“你在吃什麽?”


    “韓城主給準備的慶功宴啊,他們幾個城主開了個小會,向你師尊匯報了傷亡情況,除了你們葉城沒動靜,就數上邪傷亡最少,韓城主高興,就請將士們吃慶功宴。”


    風青雪半撐著身子,一隻手托著臉頰,看著眼前正在瘋狂進食的小紙人。


    他在葉城累的站不起來,平衍在上邪城吃的停不下來?


    葉城的情況匯報上去了也是墊底,風青雪手裏其實是有具體數值的,隻是他不敢交上去,怕江璃會失望。


    風青雪把這事和平衍說了,對麵好久沒有動靜。


    “啊衍?你還在嗎?”


    “他不在,但是,我在,所以能和我詳細說說,葉城什麽情況嗎?”


    小紙人雖然還是坐著的樣子,但已經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然後發出了讓風青雪瞬間炸毛跳起的聲音。


    “師師師師師師尊?您怎麽會在上邪城?”


    平衍人還在慶功宴上,隻是在他聽完風青雪講述情況後,江璃突然從地下鑽出來,像鬼一樣,伸手把他手裏的符拿走了,為了堵平衍會抗議的嘴,他甚至還給拿了幾碟小菜。


    江璃拿了符紙,又化作幾根絲線四下散開,好似根本沒來過。


    雲端之上,江璃翹著腿,耐心的聽風青雪解釋。


    “知道了,葉城軍力本就薄弱,我也說過很多次,出現這種情況在我意料之中。”


    江璃坐在江瀾下方,左右兩邊是木楠和君華,正前方,是一麵高大的金色水鏡,水鏡邊緣環繞著幾條長長的卷軸,下方是正在旋轉的金色法球。


    水鏡不斷變化,分裂成上百塊碎片,四人除了江瀾麵前沒有水鏡碎片,就君華的最多。


    每一個碎片都會映射出一個地區的全貌,每當有一個地方發生暴亂,碎片就會放大,飛迴正中心展示。


    這是獨屬於神界的東西,江瀾把它拿下來了。


    簡單改造過後,變成了三界之眼,但也有江瀾怎麽改都解決不了的硬性條件。


    界主必須在場,不然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鏡子。


    所以江璃把君華也帶過來了。


    師淩他們依舊守在上邪,而他們,則是在由江瀾臨時打造的界外空間。


    “我說瀾姐,這玩意你就這麽拿出來?不怕被罰?”


    君華身邊環繞著許多符紙,都是用來傳話的。


    天道與天道使者,也就是炎,是不一樣的,天道是法則,是在世界初生之時,便定下的絕對法則,如若違反,雷劫都是輕的,直接讓江瀾灰飛煙滅都有可能。


    江瀾沒有說話,一直閉著眼睛。


    “好了,不要問了,我們繼續吧。”


    江璃忍著鑽心的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忙碌。


    江瀾哪裏是在休息,根本就是疼的不能說話了,她從弄好結界坐下到現在已經半個時辰了,一直都是這個姿勢,是因為不敢動,每動一下都是摘膽剜心的痛。


    而江璃也不遑多讓,心連心命連命讓他也承受著一部分難以忍受的疼痛,他甚至主動放出了一部分寒毒用來麻痹自身減輕疼痛。


    因著有寒毒麻痹,他還能動,不至於像江瀾一樣動也動不了。


    “你倆真是,怪怪的。”


    君華看出來江璃有些不對勁,身上的寒氣冒的太嚴重了,但他又活蹦亂跳的,實在是令人費解。


    木楠頻頻望向上方,江瀾放在腿上的手捏的發白,臉色很不好看,嘴唇也蒼白至極,額頭上還在冒冷汗。


    君華正在看雪原的情況,這邊的戰鬥力雖然充沛,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時刻都要警惕偷襲。


    但意料之外,一張毫不起眼的小碎片飛了出去,懸停在法球正上方。


    初至思風鎮,若度解決完城中作亂的魔族,將收尾工作交給解檸,自己想出去溜達溜達轉一圈。


    思風鎮離他們駐守的城池很近,所以二人在此處歇腳。


    “師弟你也知道,我這人生地不熟的,收尾這種事,還是得交給你呀。”


    若度坐在屋簷上,看著下方站立的解檸。


    解檸一來這邊就魂不守舍的到處看,若度不放心就一直跟著,但一直這樣她也會煩,所以她準備激一激解檸,找到他的心結,就可以讓他打起精神來。


    解檸抱著古琴低垂著眼,渾身都散發著溫潤的氣質,站在這古色古香充滿江南氣息的小鎮中,仿佛他本就是這裏的人


    加上斷岐的校服本就是水墨漸變,上麵還有仙鶴,將解檸襯得與這裏更加融洽了。


    聽見若度這麽說,解檸抬起頭,仰視著若度。


    若度的眼睛很大很深邃,見證過太多美景與人物,讓若度有了一雙無論麵對什麽事情都毫無波瀾的眼。


    對上這雙眼睛,解檸總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師姐您說笑了,我已經有百年未來此地了,早已忘了地形,還得師姐帶我,畢竟師姐走過的地方,可比我要多得多。”


    若度撇嘴,解檸一看就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既然他百年前來過,那就先在附近瞧瞧。


    要解開心結,也得先搞清楚心結是什麽,又因誰而起。


    二人走在青石小路上,若度興致勃勃的四處張望,解檸則是興致缺缺,偶爾路過一塊大石頭,他都能呆站著看好久。


    “璞公子……?”


    蒼老的聲音從旁邊的小屋中傳出,若度明顯聽見了解檸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迴頭一看,果然解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滿是震驚與幾絲不易看出的自責。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走出來,渾濁的眼睛在看到解檸的一瞬間猛的睜大,揚起拐杖就要往解檸身上打。


    “你……你還敢迴來?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若度攔在解檸身前,抓住揮下來的拐杖。


    “老人家,有話好好說。”


    不知是哪一句話惹的對方不高興了,老人劇烈的咳嗽起來,頗有將肺咳出來的意思。


    “師姐……我們走吧……”


    解檸情緒低落,埋頭想走,被若度一把抓住。


    “不許走,我今天必須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若度記得非常清楚,百年前的解檸,分明是個陽光開朗又活潑的小男生,自打那次遊曆迴來後,就閉關了十年,出來就變了一個樣。


    所有人都在說解檸變穩重了,隻有若度,解檸是若度帶大的,他有沒有問題若度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個會在草原上撿羊屎蛋吃的傻孩子,一定是受到了刺激才會變成那樣。


    “沒什麽原委,我們迴去吧,不是要收尾嗎?我這就去。”


    解檸企圖靠蠻力將自己的胳膊解救出來。


    “你裝出這副樣子又是給誰看呢?當年若不是你掀起的那場狂風暴雨,璞英也不會死。”


    “風和蒲公英,是天作之合,但你,不是。”


    若度皺眉,周身逐漸泛起火花,這是她要生氣了的前奏。


    解檸在察覺到溫度不對後,迅速停止掙紮,但依舊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叫什麽名字?你應該知道。”


    解檸動了動嘴唇,吐出兩個字,若度得把耳朵湊近才能聽見。


    “小漆……”


    “好,漆老頭,我是解檸的師姐,我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


    解檸拉了拉若度的衣角,被她無視。


    這語氣實在算不上有禮貌,但若度,向來這樣。


    漆老頭看著眼前一隻手就能折斷他拐杖的女孩,看外表不過十八九歲,實際年齡可能比他還要大上百歲。


    但老人又自己的倔強,扭頭迴去不願多說,隻留下一句。


    “你若是有心,他就在後山的祠堂,你去拜一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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