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宋晨鶴舅侄兩個一前一後拖著行李箱,墨矜的天沒有學校那邊冷,風也不大。


    夜幕掛滿了點綴的星河,走到車站外,故鄉的空氣都是甜的。


    來接舅侄兩個的人等了好一會兒,倚在車上穿著風衣的人垂頭抽煙。


    “爸”宋晨旭抬頭,好長時間不見的兒子長高不少,滅掉煙的人趕緊朝宋幽辭走去。


    “迴來了”父子倆人差不多高,但是宋晨旭長得沒有那麽顯老,他一個高中校長能保持這樣的身材倒也是難得。


    父子倆一見麵就有很多話說 ,旁邊的宋晨鶴完全被忽略。


    “爸,我來就行”行李很多後備箱打開,宋幽辭趕緊接過宋晨旭手裏的箱子。


    “晨鶴你過來”兩個人的行李說少也不少,宋幽辭在一一擺放,盡可能的壓縮空間,一直假裝不存在的人被叫了過去。


    “哥”走到一邊的兄弟倆氣氛有些尷尬,宋晨鶴知道他家哥哥要說什麽,這麽些年每次都說次次說的內容都一樣。


    歎了口氣的人妥協了,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弟弟,身上總是藏不住的憂傷,連鬢角都有白發了。


    “晨鶴過去我家住幾天吧,等小辭走了,你在迴去,爸媽也在我家”該說的話他不想說了,隨緣吧,隻要他這個弟弟是幸福的就行。


    抬頭的人眼裏閃過一絲驚訝被宋晨旭捕捉到。


    “哥,你們接受了?”試探性的宋晨鶴問了聲。


    “哪有什麽接受不接受,接受你就不走?不接受你也不走?改變不了的結局,還不如看你幸福點,這樣我們也放心”一臉平靜的宋晨旭說道,但是他眼裏的坦然宋晨鶴看的一清二楚。


    “哪……”。


    “爸媽的意思也一樣”知道宋晨鶴要問什麽的人迴答道。


    “晨鶴你已經虧欠爸媽好多年了,多陪陪他們吧!”兩個老人天天在家裏念叨宋晨鶴,他們早就原諒他了,隻是從來沒有機會說出口。


    “哥,我知道了”想想還真是可笑呢,宋晨鶴竟然以眺望的方式消耗了自己的青春。


    “爸,舅舅可以走了”宋幽辭媽媽打電話來催了好幾次,大晚上的家裏人都還在等著他們迴去吃飯。


    “好,這就來”迴去的路上是宋幽辭開的車,他早幾年就考了駕照,車裏一個人都不說話,這就是離別前的平靜吧!


    從車站到宋幽辭家還是遠的,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路程,等到家的時候差不多要到十點了。


    “老頭子,小語你們來看看是不是小辭他們”宋幽辭奶奶一直就蹲在門口,看見有輛車開進來,激動得不行。


    “媽,你進來吧,他們也快到了,我趕緊在熱一遍飯菜”宋媽媽聲音在廚房響起,老人家想孫子想得緊,隻要有輛車開進來,她都會以為是宋幽辭。


    “沒事,我等等他們”那輛車開進去了別人家,老人有些失望的說道。


    宋媽媽就不管她了,鍋裏的菜熱第三遍了,她得加快動作,她想讓宋幽辭一迴家就可以直接吃飯,好多休息休息。


    終於車駛入小區,慢慢停在停車位,鑒於宋幽辭明天就要離開了,他的東西就沒從車上搬下來。


    “你到底放了些什麽,石頭嗎?”宋幽辭的東西不用拿,但是宋晨鶴的得拿啊,三四個行李箱搬了些什麽迴來不知道。


    “哥,你看看小宋他一個人抬兩個行李箱都沒說什麽,你一個大男人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他倆才一個人抬一個箱,就抬得臉紅脖子粗。


    “迴來啦!”才到門口宋奶奶就跑了出來,老人家年紀大了些,身體還是很硬朗的。


    “奶奶,大晚上怎麽不在裏麵等著”家裏人誰都沒休息,聽見聲音都跑了出來,宋幽辭手上抬著東西,不好去拉老人。


    “辭辭,迴來啊!”都說隔輩親宋幽辭跟他爺爺長得很像,老人走路脊背都挺得很直,一頭銀發怪有精神的。


    “爺爺,我來吧!”宋幽辭拒絕了他爺爺伸過來的手,領著兩個老人往屋裏走。


    聽見動靜的宋媽媽拿著炒勺就從廚房出來了,看見兒子的那一刻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


    宋幽辭已經兩年沒有迴過家,這一迴家就是要去更遠的地方,還隻能迴家住一晚上,哪個當媽的會受得了這個。


    “爺爺奶奶,舅舅也迴來了,在門外呢!”看見媽媽一個人捂著嘴躲在廚房,宋幽辭少不了的心疼。


    “晨鶴也迴來了?”兩個老人一臉不可置信,宋晨鶴因為那件事跟他們倆鬧了別扭,已經好多年沒有迴家了。


    “對的”在宋幽辭的注視下兩個老人顫顫巍巍的朝門口走去。


    門口的宋晨鶴還在糾結要不要進門,畢竟他犯下的錯也不值得被原諒。


    “媽,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這個家充滿了離別的氣息,宋幽辭挽起袖子朝廚房去了。


    宋媽媽趕緊擦幹眼淚,擠著笑一臉慈祥的看著宋幽辭,她的寶貝兒子長大了不少,也越來越俊氣。


    “沒事,你趕緊出去等著,廚房裏髒,還有個菜就開飯了”廚房裏一股煙味,宋媽媽匆匆忙忙的要把宋幽辭推出去。


    “媽,廚房裏髒就你可以待啊,你出去吧,我來熱就行”順勢宋幽辭把他媽媽攬進懷裏。


    不知道多久沒抱到兒子的人眼淚不受控製的落。


    不說話的宋幽辭輕輕拍著他媽媽的背,隻能在家裏待一晚上對他家人來說太殘忍了。


    “小語我們迴來了”宋晨旭的聲音在客廳響起,宋媽媽擦幹眼淚,衝宋幽辭笑笑,轉身去端菜。


    身後的人自然接過炒勺去重新熱已經涼了的菜,他想做道菜的,考慮到家裏人等了那麽久,也餓了就算了。


    “來,開飯了”這頓團圓飯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宋家所有人終於到齊了,隻是縈繞在幾個人身上的憂傷不可忽視。


    “嫂子好久沒嚐到你做的飯了”氣氛被宋晨鶴打破了,一直僵下去也不是辦法。


    “那就多吃點啊!”宋媽媽趕緊往宋晨鶴碗裏夾菜,旁邊的宋晨旭不高興的扭頭看著自家媳婦,宋媽媽趕緊給宋晨旭夾幾塊肉。


    “哈哈哈哈”小兩口還是那麽恩愛,幾個人好笑宋晨旭那麽大年紀還愛吃醋,自家弟弟的醋都吃。


    “爺爺奶奶,你們多吃點”。


    “辭辭也多吃”這頓飯很好吃,在宋幽辭以後迴想起來也還是那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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