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紛紛豎起耳朵聽八卦。


    林慧抓住劉翠花的胳膊,追問道:“嫂子你說啥?周首長跟胡淑芬相親?胡淑芬那麽醜,而且年齡那麽大,周首長怎麽會跟那樣的女人相親呢?”


    劉翠花尷尬地笑,“是家裏安排的,他們都是一個大隊的,知根知底嘛”。


    坐在不遠處的周長貴突然跳起來,大聲問周長淮:“什麽?你要跟溫同誌結婚?”


    這下不但是院子裏的人,就連屋裏的人都聽到了。


    牛桂仙從屋裏跑出來,身後跟著大女兒胡淑芬,還有她的丈夫胡慶輝。


    “周長淮,你還敢來我家,我正要去找你呢”牛桂仙邊跑邊質問道:“你為什麽要拒絕我們家淑芬?去跟一個搞破鞋的狐狸精結婚,我看你是昏了頭吧?”


    溫嶠在心裏問候牛桂仙全家,正想著要不要跟這個娘們幹一架呢,周長淮搶先一步。


    周長淮:“桂仙嬸子,相親這事是你跟我媽溝通的,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要娶你女兒,我這次迴來,本就是想當麵說清楚”。


    “我是不會跟你女兒結婚的,昨晚我就已經跟我哥說過這事了”。


    周長貴趕緊點頭,“是啊,嬸子,長淮昨晚就跟我說了,他不同意這門親事,怎麽?你們家這是準備強迫我弟娶你家淑芬嗎?”


    周長貴護短,決不允許別人欺負他的弟弟,再說了,如果溫嶠願意嫁給周長淮,那當然要選溫嶠了,跟胡淑芬相親,那也是無奈之舉。


    胡慶輝聽了周長貴的話,忙叱喝他媳婦:


    “你這婆娘亂說什麽呢,長貴說得對,戀愛自由,相親這事的確是你跟秋菊嫂子商量的,人家長淮不同意,那就算了,怎麽能強迫人家呢?”


    牛桂仙噎住了,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幹瞪眼氣唿唿地瞪著溫嶠,在心裏罵溫嶠是個狐狸精,自從來到這裏插隊,隊裏的男人都被她勾去了魂。


    她早就看溫嶠不順眼了,今天逮著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沈秋菊見胡慶輝那麽說了,便站起來說:“是啊,桂仙妹子,這相親的事情,是咱倆的主意,當時我也跟你說了,得長淮自己拿主意”。


    “現在我們家長淮不同意,那咱們自然就不能強迫他,不是嗎?”


    牛桂仙撅起嘴,陰陽怪氣地說:“秋菊嫂子,我不是想強迫你們家長淮娶我閨女,我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去撿人家的破鞋,你們居然也同意?”


    “桂仙嬸子,你說誰是破鞋?”周長淮打斷牛桂仙,“剛才我的話還沒說完,請你馬上向我對象,溫嶠同誌道歉,不然我就去公社找領導評評理!”


    “作為大隊長的家屬,你竟然用如此惡毒的字眼去辱罵來插隊的知青同誌,這就是嶺頭大隊的做派嗎?難道你們一直是這麽對待知青點的同誌們嗎?”


    周長淮的話音一落,整個院子裏都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牛桂仙的臉綠得像吃了蒼蠅屎,這怎麽還上升到知青點的人了?


    不過她覺得周長淮就是虛張聲勢,她才不怕呢。


    楊樹明和胡淑芳聞聲出來站在門口看。


    溫嶠看著霸氣維護她的男人,好想拍掌叫好。


    這時知青點裏一名男知青挺身而出,順著周長淮的話說:“周首長說得對,你們這樣侮辱我們的知青同誌,真的是太過分了,還不是欺負我們在這裏無依無靠”。


    其他知青聽了也跟著起哄:


    “對,你們就是欺負我們無依無靠,沒有背景”。


    “沒錯,讓我們幹最累的活,住最破的房子,吃最差的食物”。


    “還不給我們好臉色,我們過得連豬狗都不如”。


    溫嶠看著這些憤憤不平的知青,很理解他們的心情,事實也的確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本來大家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了,為的是有一天能迴城裏去。


    結果,這一次返城僅有的一個名額,由大隊長做主,直接給了他的未來女婿楊樹明。


    而不是根據知青們的表現,公平競爭。


    大家都積了一肚子的怨氣,但沒人敢吭聲,怕得罪了大隊長,以後更沒機會迴去了。


    現在有周長淮撐腰了,就都壯大了膽子,想借此機會討個公道。


    林慧這個牆頭草,馬上提議道:“我支持首長,咱們跟首長一塊到公社去評評理,順便問問公社的領導,這次的返城名額,到底是怎麽個評判標準”。


    “對,咱們一起去,人多力量大,我去把拖拉機開過來,大家一起去”一名男知青站出來,說完就真的跑了。


    大隊長胡慶輝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要真的鬧到公社去,麻煩就大了。


    “啪”一聲,他突然抬手給了妻子牛桂仙一個響亮的巴掌,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沒腦子的東西,連軍嫂你都敢罵,還不快點給我跪下道歉認錯!”


    牛桂仙捂著火辣辣的臉,耳朵嗡嗡響,她緩過神來後,睜大了一雙眼珠子,用力一跺腳,向胡慶輝撲過去,揮著雙手一頓亂打,嘴裏哭嚎咒罵著:


    “胡慶輝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打我,你也不想想,我嫁給你這麽多年,給你做牛做馬伺候你,還給你生了兩個女兒”。


    “沒有我牛桂仙,你什麽都不是,人家欺負我們母女三人,你不幫我們就算了,你還讓我道歉,我呸,我就說怎麽了?她勾引我的二女婿,不是破鞋是什麽?”


    “現在又來搶淑芬的相親對象,這種女人要放在舊社會,應該拉去淹豬籠,淹死她都算便宜她了,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


    “楊樹明!”一直默不作聲的溫嶠突然吼了一聲,牛桂仙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溫嶠的身上。


    溫嶠抬起手,指著站在門口局促不安的楊樹明,大聲喊道:“楊樹明,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出來,今天當著大夥的麵,把話說清楚”。


    “我問你,我溫嶠,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勾引過你?”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又都轉到楊樹明身上去了,大家屏住唿吸,生怕聽不清楚。


    楊樹明皺著臉欲哭無淚,眼睛偷瞄了一下周長淮,被他的威嚴氣場嚇得心驚肉跳。


    “楊樹明,你聾了還是啞了?說話!”溫嶠喊道。


    楊樹明這才結結巴巴地說:“溫,溫同誌,是,是誤會,你沒有,沒有勾引過我,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誤會”。


    看過溫嶠檔案的那位男知青舉起手,說:“我給溫同誌作證,其實每次都是楊樹明主動找溫同誌搭訕,溫同誌根本不想理他,是他到處造謠說溫同誌勾引他的”。


    “孫雷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楊樹明神情慌亂,“你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溫嶠,你沒膽追她,就汙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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