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慶幸自己沒有在危難之際將當日紫羅真人送出的丹陽門玉牌拿出來給他查看。


    心中思量若是拿出那枚玉牌來,怕是也得被打上其他宗門派來竊取丹陽門真傳的標簽。


    那等他進入宗門之後,永遠也學不到丹陽門的一絲煉丹秘法。


    要是如此,自己恐怕永遠無法突破五靈根隻能修行到通脈境五六層的桎梏了。


    林衍頓了頓心神,暗自苦笑一聲。


    “先天靈眼確實是那萬中無一的天才,師弟這種先天靈眼卻是五靈根齊全的雜修也在這些天才之中也算得萬中無一吧。”


    林衍一時之間陷入落寞,望著那滿載繁星的穹宇默然說道。


    這世間就宛若這穹宇之星河,而那些天才就像星河之中那些繁星點點,繁星綻放熠熠光輝,但像林衍這種修士卻永遠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小師弟莫要氣餒,傳聞我們丹陽門的老祖陽丹子就資質不佳,但是卻也成為了叱詫風雲的斷塵境後期修士。”


    “按剛才師弟的那一番爭鬥來看,小師弟這等年紀就能有這等成熟的心性,若是日後堅定問道之心,想必日後在丹道之中也能有一番作為,但若是像說出剛才那番話語的心性,恐怕在丹道這條道路上也走不長遠。”


    “畢竟煉製一爐丹藥,常常月許乃至年許一心煉丹不問世事,若是期間心性有所迷惘,便隻剩下丹毀人亡一個結局。”


    司徒光宗看到林衍滿臉惆悵之色,宛若一個小老頭一般,忍不住勸勉一二。


    林衍頓了頓心神,看來這丹道和修道一樣艱險,隻要一個不注意,修道之中會走火入魔,丹道之中則丹毀人亡。


    想要求得仙法本就無比艱險,但林衍這個資質選擇丹道會比修道簡單那麽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之後便道心便重歸一片清明。


    畢竟他修道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迴去和劉芷相聚,並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抱負。


    “謝過司徒師兄指點迷津。”


    司徒光宗看到林衍心境重歸清明,認可的對著林衍點了點頭。


    在他眼裏看來,眼前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小師弟的林衍除了資質低下之外,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僅心性成熟,更是麵對那修為遠超自己的散修也不輕易低頭。


    雖然偶有時間走入消極思維,但隻需片刻時間就能走出陰霾。


    如今更有一雙先天靈眼,想來也是悟性絕佳。


    這種弟子實在是未來可期,但資質如此,注定也無法承擔起光耀丹陽門的任務。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道:


    “等你稍作休養之後,我們再迴丹陽門中去吧。”


    林衍點了點頭,隨後打坐消化起司徒光宗贈予的丹藥。


    他此刻心境通明,那腦海之中早已刻下烙印的《黃庭內經》不由自主浮現出來。


    跟著《黃庭內經》所描述的調息方法,他催動著藥力快速滋著自己的五髒六腑。


    足足耗費了接近一天一夜,林衍才將身體之中的傷勢修複的差不多,但卻還是隱隱有些疼痛。


    期間林衍吐出不少的淤血,使得他打坐麵前的雪地都被染上一片殷紅。


    也是在療愈期間,他才知道自己所受的內傷有多麽嚴重,若不是司徒光宗出手阻止,那自己再多使出一記止水劍氣,就得落下一個五髒龜裂身死道消的下場。


    林衍站起身來,拍了拍這一日以來堆積在自己身軀之上的白雪。


    “司徒師兄,如今師弟已經初步痊愈完成,事不宜遲,咱們繼續上路吧。”


    司徒光宗點了點頭,從儲物袋之中飄出一個青葉法器。


    他心中生出一片複雜之色,那瓶丹藥的藥力,隻要是修仙界之中最常見的三靈根吸納,隻需要半日便能消解完畢,但林衍卻足足花了一天一夜。


    要說之前他還對林衍身上的五靈根資質還有所懷疑,畢竟傳聞之中的先天靈眼修士沒有一個是那種資質低下的。


    但這一天一夜過去,他對林衍就再無懷疑之色了。


    這青葉法器雖然不大,但是承載兩個人的話也沒有什麽難度。


    林衍也是在司徒光宗口中才得知,基本上每個宗門的低階修士都會有這麽一個代步的法器。


    隻需要修士往裏麵注入些許法力,便能驅使它代為空中遨遊,雖然速度遠遠不足修士驅使的禦劍術,但卻勝在不怎麽耗費法力。


    這趕迴丹陽門的路上,林衍經常問司徒光宗一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


    “司徒師兄,什麽是法器?”


    “所謂法器,就是修士用那天然火源煆煉靈材或天材地寶製作而成的器具,其上需刻錄各種符文,法器認主之後,這些器具便可讓修士隨心所欲的驅動。”


    但司徒光宗並未感到厭惡,因為林衍這些問題問出來,也就代表著林衍不會是那些沒落修仙家族的後代,也不可能是其他宗門安插過來的臥底。


    若是與那些宗門或者修仙家族有所關聯,那這些基礎知識自然不會不知道。


    足足用青葉法器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之後,司徒光宗這才將青葉法器停留在一處毫不起眼的山澗之中。


    二人走下法器之中,緩步走進山澗裏去。


    山澗之中枯樹叢生,雜草遍地,雖沒有半點靈氣外泄,但卻常年伴有陣陣濃霧從不消散。


    林衍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景象,迴想起了青柳村村外的一幕幕,畢竟青柳村之外也有這種類似的隱匿陣法。


    司徒光宗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一道符紙,隨後口中念念有詞,緊跟著將那道符紙飄散至空中燃燒殆盡。


    “走吧!”


    司徒光宗帶著林衍走向濃霧之中,濃霧一陣翻騰之後顯現出一條深不見底的道路出來。


    道路雖然看起來很長,但林衍走了不到幾個唿吸的時間就走到了盡頭。


    濃霧散盡,林衍望著眼前這片宛若仙境一般的絕妙景色不由的屏住了唿吸。


    群山連綿,山峰高聳,青山含翠,殿宇雄峙,雲氣含繞,長空如洗,似有雲海沉浮。


    而那山峰環繞之中有一大片巨大的廣場。


    廣場地板全用那宛若凡塵之間的翡翠鋪砌而成,白裏透綠,搭配上遠方白雲渺渺,恍若輕紗,讓人望之生出些許渺小之意出來。


    而廣場之中整齊地擺放著六十四座銀白藥爐,相互之間整齊劃一,相隔百丈之遠,藥爐之上時不時有藥香飄起,讓人聞之心悅神往。


    林衍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的愣了愣,這看起來宛若仙境一般的景色竟然是一個沒落宗門的手筆。


    司徒光宗見到林衍這番神情,心中升起點點得意之色。


    “要是在千年之前,丹陽門還有少說三四處這樣的洞天秘境,如今宗門敗落,也就隻剩下我們丹宗這一脈還保留著往日神輝了。”


    但隨後他神色又變得有些悵然,仿佛是在迴憶過往。


    “這廣場之中足足六十四座的銀白藥爐,名曰‘煉虹銀爐’,往日宗門輝煌之際,常常在這片廣場之中對丹師統一安排考核事宜,隻是如今,再也難以湊齊六十四個丹師進行統一考核了。”


    林衍聽著司徒光宗的一言一行,心中不免生出絲縷疑惑出來。


    這司徒光宗明明看起來隻有三十來歲,怎麽口中總是迴憶起丹陽門的往日光輝,難不成司徒光宗也像那日他在佛宗舊址之中見到的玄覺一般,其實是一個活了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怪物?


    但很快他就釋然了,因為迎麵走向二人的修士在見到司徒光宗的一刹那都變得誠惶誠恐起來。


    “大師兄!”


    那些修士見到司徒光宗之後,竟然直直的對著眼前的司徒光宗行禮。


    林衍這才知道司徒光宗的身份,突然也就明白了之前司徒光宗對自己那宛若考核一般問話的原因。


    原來他是這丹陽門之中的大師兄,才會一直迴憶宗門的往日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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