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她酥胸半露,柔若無骨,微綻櫻唇笑道:“嬌蘭自知聲音嘶啞,本稱不上甚麽頭牌,亦不敢妄自尊大。隻是官人原叫的是凝春閣最漂亮的姑娘,媽媽方喚嬌蘭侍候。


    如今官人既是厭棄嬌蘭,喚旁的姑娘進來侍候,亦未為不可。官人您說呢?”口中雖這般說,那一雙玉臂卻是一伸,已千嬌百媚環上了白玉堂頸子!


    那嬌蘭這般一環,卻聽白玉堂笑道:“這叫不叫別的姑娘,卻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說到此處,卻將懷中李昱扶起,將他的臉轉向嬌蘭,道:“今日白爺爺隻不過做個東道,這位李九弟才是貴客,滿不滿意,卻是他作主。”


    又笑道,“姑娘有所不知,白爺爺這位小兄弟一貫眼高,尋常脂粉在他眼中不過槁木死灰而已!”


    卻又眼珠一轉,舒展身子倚在那大紅猩猩氈上,翹了二郎腿,悠閑道:“白爺爺向來聽聞這凝春閣乃是卞京一等一的行院,院中姑娘個個能歌善舞。


    嬌蘭姑娘既為這凝春閣嬌客,想必亦是色藝雙絕!今日姑娘可請一展身手?”


    “官人過獎了。”那嬌蘭聽白玉堂如此說,卻是嬌笑道:“不知官人欲要嬌蘭如何獻藝?”


    “前朝詩人白樂天有詩雲。”那白玉堂亦笑道,“櫻桃樊素口,楊文小蠻腰。姑娘姿容絕世,身材亦妙,這小蠻腰自不必說,一看便知,隻是這樊素口嘛……”卻是斜著眼睛瞟了嬌蘭幾眼,故作不經意搖頭道:“也罷也罷!”


    “官人如此說。”那嬌蘭輕笑道,“可是見嬌蘭聲音嘶啞,唯恐曲藝不精,汙了官人之耳?”說到此處,卻頭一歪,媚笑道:“既是如此,官人何不親身一試嬌蘭歌喉?”


    “哦?”那白玉堂聞聽嬌蘭此言,卻是笑道:“如此最好不過!”說著便伸手摟了李昱,也不顧他皺眉閃躲,輕挑他下頜道:“隻要使九弟看得中,白爺爺自然也看得中。若白爺爺看得中時……”伸手舉杯一飲而盡,哈哈笑道:“絕虧待不了你們凝春閣!你擅長何歌何舞?”


    嬌蘭輕笑道:“官人豈不知,世間萬物皆可為歌,皆可為舞?”


    “哦?萬物皆可為歌舞?”聽嬌蘭如此說,那白玉堂卻一揮手,笑道:“既如此便歌來舞來!”


    凝春閣歌伎以柔順出名,有蘇、杭之風。白玉堂此言一出,便見那嬌蘭柔聲應是,轉身取下壁上所掛琵琶,盈盈跪坐於二人麵前。隻聽她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待拿定五音,卻向二人嫣然一笑,輕攏慢撚抹複挑,展素手,開檀口,柔柔唱來——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俗話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來也奇,那嬌蘭說話聲音雖是嘔啞嘈雜難為聽,然唱起曲竟卻別有一番風情!


    這首李太白的《長相思》一出口,卻隻聽她聲音低沉柔和,配上那歌詞哀婉淒絕,詩中的一番相思之情仿佛即刻活了起來一般,浪潮也似一波波湧來,不由使人心酸眼熱。


    外加那琵琶弦弦掩抑聲聲思,倒頗有古人“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遺風,聽得二人唏噓不已。


    其中那錦毛鼠還是小可,偏李昱又想起展昭來,頓覺那“一入侯門深似海”等話,甚是不虛!便頓時有些悶悶的,卻是低下頭去不言語了。


    先不去計較李昱怎的。此刻那嬌蘭琵琶聲聲,一時唱完。


    正是曲終收撥當心劃,四弦一聲如裂帛!便整頓衣裳起斂容,向李白二人行禮。


    禮畢,卻盈盈笑道:“不知小女子此曲二位官人認為如何,可還中意否?”


    那白玉堂起初出言刁難嬌蘭,逼她獻曲,隻是因為見嬌蘭聲音嘶啞,頗有些不以為然之意。


    如今既已見嬌蘭技藝驚人,按理說便不應再為難。然偏他是個性情乖戾的耗子,加之又見李昱頗有悶悶不樂之意,見此情形,卻不肯善罷甘休!


    如今見嬌蘭出言相詢,便故意皺眉撇嘴,搖頭道:“不好!不好!”


    見白玉堂這般情狀,那嬌蘭倒也並無惱意。卻仍是微笑盈盈,道:“哦?敢請官人指教,小女子此曲如何不好?”


    聽嬌蘭如此問,那白玉堂眼珠一轉,卻是笑道:“若論歌喉,技藝,嬌蘭姑娘自然是拔尖的,此曲也自然是好的。然若論此曲詞義,卻甚是不好!須知此曲乃是李太白的《長相思》,取離人兩地相思之情而成。然如今白爺爺幾人團團圓圓,又有何相思之意了?你唱此曲,豈不是暗指我二人不日離散?可不是不好麽!”


    又大搖其頭,道:“不好!不好!你可重唱一曲來,今次卻不許唱這些離愁別緒,免得煞人風景,攪了白爺爺行樂的興致!”


    “原來如此。”那嬌蘭聽白玉堂如此言語,卻輕笑道:“既是這般,官人且聽這首如何?”遂又坐下,從新調了琵琶,略頓一頓,開口唱來,這次卻是一首《清平調》:“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那嬌蘭乃是凝春閣“月”字號房的姑娘,有頭牌之稱。果然色藝雙絕,名不虛傳!


    這首《清平樂》一出,卻隻聽她嗓音頓時如又換了個人一般,洗盡方才那一番淒楚悲切,雖仍是柔和,卻頓時含嬌帶媚,真如同昨夜上皇新授籙,太真含笑入簾來,不愧青樓花魁!


    一時唱完,仍是將撥子向弦中插好,起身行禮。


    按理說那白玉堂既是嫌方才一首《長相思》曲調哀婉,寓意不吉,如今這首《清平調》乃是李太白奉唐皇旨意吟詠楊貴妃所成,極盡誇讚之能事,一派脂粉鉛華,想來總該滿意。


    然這白玉堂今次也不知是來了什麽興致,竟如同玩大家來找茬一般,依是搖頭歎道:“不好!不好!詞曲雖佳,卻一派諂媚邀寵跡象,連白爺爺的意都不合,又何況李九弟呢!”


    說罷卻是哈哈一笑,複將李昱往懷裏擁了擁,舉杯一飲而盡,道:“另選一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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