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沒錯。


    李昱站在一邊,腦子轉得飛快。


    大宋朝雖然並未規定官員審案不許動用刑法,但官員若是真把犯人打死了,是要負責任的,輕一點的降職,嚴重的話就要丟官。


    況且包大人清廉正直,辦案講求證據,也不十分讚成嚴刑逼供。


    李昱倒是很欣賞他這一點,疑罪從無,有本事就去搞個鐵證如山啊!嚴刑逼供算什麽本事!


    可是如今這個牟寶根,卻相當棘手!


    若證明不了金錠是假的,真要治他的罪,也套不上律法的任意一條!


    說他謀害李縣令?人家那是按族規行事啊!


    就算真要判,重了也不過刺配流放,實在便宜了他!


    你說人家私藏金銀?牟家集堂堂一個大族,哪能沒有點儲備防著荒年天災的?


    況且這是人家的正當收入,牟家集名下賭場錢莊藥鋪,田畝地莊更是不計其數,五年還賺不來三箱金錠兩箱珠寶?


    你說人家挖地道,大宋刑律哪條規定不許挖地道啦?


    再說人家這是防備兵荒馬亂,防備仇人找上門來呢,你管得著!


    等等,還有一條呢?牟寶根私自種植罌粟,煉製鴉片,按販賣毒品罪總可以追究他的法律責任吧?


    拜托,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好不好?


    這大宋朝連\"毒品\"這個概念都沒有,更沒有規定不許種植罌粟,你按哪條治他的罪?!


    漏洞,這就是漏洞。


    李昱歎一口氣,突然覺得深深的無奈湧上心頭:法律誠然威嚴公正,然而終究是人類製定出來的,如果憑人類的智慧無法想出一個,同樣憑人類智慧無法破解的謎題,又怎能製定出憑人類智慧無法找出漏洞的法律?


    無論現代古代,狀況總是相似的,就算在二十一世紀,這種鑽法律漏洞的例子不是也層出不窮嗎?


    像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的同性性侵犯,還有婚內強奸,家庭暴力,不都是法律存在漏洞的表現嗎?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無奈。


    事實明明擺在麵前,他做的事情明明不可饒恕,可是你偏偏無法找出相對應的法律來懲戒他。


    誠然,江湖或者幫派可以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來解決,可是司法機構永遠不可能那樣做,即使這裏是古代。


    因為這裏是開封府,因為這裏的府尹是包大人。


    可是,難道就這樣放過這個牟寶根?李昱不甘心。


    就算自己容忍這樣做,展昭也不會容忍,就算展昭容忍,包大人也不會容忍,就算包大人容忍,死去的李縣令在天之靈,蒙受不白之冤的慧娘,還有那些被鴉片毒害的人們也不會容忍!


    決不能,決不能就這樣善罷甘休!李昱想著,開口問公孫先生:\"公孫先生,牟家集的那些金錠確實是真的嗎?\"


    公孫先生皺著眉,沉吟了一會兒,道:\"學生無能,委實看不出真假。那金錠內無白點,火燒不變,十足赤金之相。然則細細算來,牟家集雖有無數產業,要在五年內累積起三箱金錠和兩箱珠玉,卻也十分勉強……\"


    \"那就封鋪子查帳,找出疑點來啊!\"李昱看到一線希望,興奮道。


    公孫先生尚未答話,展昭已苦笑道:\"小侯爺天真了,牟家集名下各類產業數以百計,若全部封鋪子查賬,恐怕一年半載也毫無進展!況且諸如賭場之類,黑賬暗賬頗多,甚至有些收入根本就不入賬,真要查起來,耗費人力物力無數,尚不見的能找到疑點!\"


    也對。李昱沮喪,經濟案總是最難取證的。


    現代還好說,畢竟都用電腦查賬,最短一個月便可出結果,就算是要反複查證的什麽超級大案也不過半年。


    哪像這古代,賬本全是貨真價實的手寫不說,又沒有阿拉伯數字,看起來麻煩透頂,真要查起來恐怕就是幾年也搞不完。


    如果再加上展昭說的黑賬暗賬,那可真是不得翻身了!


    這麽說,這一條也不行了?


    李昱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在金錠上下功夫,便問道:\"公孫先生,真的有往金錠裏摻假,又看不出破綻的方法嗎?\"


    公孫先生長歎一聲,道:\"鑒別黃金,主在‘掂重量,看色澤,審音韻、折軟硬‘。普通摻假之人,多往黃金中摻銅末或黃鐵石,此類假金用火一燒便可知真假。


    第二類摻假,則是向金中摻銀,銀不怕火,此類假金火燒也不可辨認。此時應將金錠剖開,若其中有白點,則是摻銀無疑。


    但除此兩種,卻確實尚有一種方法,但不多見,隻在古本上見過。


    此類摻假,乃向黃金中摻‘爐缸末‘。爐缸末火燒不變,亦無白點,實難鑒別。


    爐缸末摻金雖難,但若製假者技藝超群,便可製得與真金毫無分別!


    以學生之見,要在如此之短時間內鑒出假金,幾乎是不可能之事啊!\"


    不可能之事。李昱低頭,思索。


    此時此刻,他卻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話:世界上永遠沒有可能性為零的事情,隻是可能性大於係統溢出值(即係統認為等於零)罷了。


    這是他現代那個曾經是黑客,如今卻是網絡警察的哥哥掛在口頭上的名言,他聽得爛熟於心。


    隻要是人類想出來的詭計,就不會沒有漏洞。


    隻是有時候這個漏洞太小,還無法吸引別人的注意。


    而這件案子,又有什麽方法,可以破掉這個詭計?


    李昱閉上眼睛,雙手手指開始飛快地舞動交疊相擊,在一潭死水似的空氣中劃出纖細詭異的弧線。


    這也是他那個哥哥的習慣,思考艱難高深問題時總會做出來的手勢,是高中在澳洲當交換學生時養成的,迴來後又傳染給了他。


    自己記憶中黃金的鑒別方法決不止‘掂重量,看色澤,審音韻、折軟硬‘而已。


    黃金的化學性質不活潑,幾乎跟所有氧化劑都不起反應,如果實在有極難鑒別的假金,一個究極的方法就是用硝酸、王水去點。


    這樣除非假金中摻的是化學性質,更加不活潑的鉑等元素,否則皆會原形畢露。


    但是這大宋朝卻沒有這些東西!


    別說王水,就算是一些常用的酸類藥品,也是非常稀有的東西。


    想用化學方法去鑒別假金,對不起,別想!


    既然化學鑒別方法碰了壁,那麽,物理呢?


    李昱靈光頓顯:黃金與其他物質不同的物理性質,除了熔點、密度、質量之外……就隻有……


    體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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