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衡不假思索道:“當今聖人喜歡平衡之術,右相如果和忠王來往密切,反而讓聖人擔憂,如今,右相和忠王互相對立,受益的則是聖人。不知在下分析得可否有道理?”


    “雖然你是一個外國人,但是看著還是很透徹的啊!”李林甫摸著胡須笑道。


    “但右相似乎並不滿足和忠王對立,而是一心扳倒忠王,讓其他皇子出現在聖人麵前,如果忠王有朝一日入主東宮,隻怕右相的前途堪憂。”晁衡繼續道。


    他的話讓李林甫陷入了憂慮之中。


    “是啊,如若忠王入主東宮,對我等將是後患無窮。”


    “右相原本看中的是壽王李瑁,可惜壽王的前程因為一個女人戛然而止。”


    “你們日本人,對時局了解這麽詳細?”這都出乎李林甫的意料之中了。


    “遣唐使,不僅僅是來學習的,而是用心端詳這個國家的一舉一動。”晁衡道。


    “汝乃間人也!”李林甫指著他笑著說。


    “右相言重了,我們並不能左右大唐什麽,反而大唐常常對我們指指點點,有時候不得不做一些對策。”晁衡一副無奈的樣子,好像自己是受害者。


    “這麽一說,吾對你們倒也多了幾分同情之心。”李林甫摸著胡須,思慮道。


    “右相,還請指點一二,如何讓我國繼續和大唐友好往來,互動頻繁。”晁衡拱手請教道。


    “這有何難,忠王封鎖的是技術,而不是人,技術是在人手裏,如果人離開,技術豈不是也跟著離開了?”李林甫反問道。


    晁衡聽罷,頓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右相果然了得啊,讓在下茅塞頓開。”


    “晁大人過譽了。”李林甫很是高興。


    “隻是我國和貴國遠隔重洋,來往艱巨,我國又是貧瘠小國,怎麽能大規模地讓人過去?”晁衡覺得李林甫的意見雖然很行,但執行起來就比較麻煩。


    “要讓高人去,一個兩個,抵得上成千上萬的人。”李林甫道。


    “言之有理,右相高見。”晁衡豎起大拇指道。


    “如果此計不成,還有一計,這倒也是你們遣唐使的長項。”李林甫忽然想起,可以和晁衡互相配合一把,此人看來有些利用價值。


    “還有?請右相明示。”晁衡心裏佩服不已,怪不得此人當右相,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絞盡腦汁想不到的辦法,人家隨便一想,辦法就很多。而且都不離譜,非常的實用,貼合實際,操作難度也不大。


    此人果然是有治理之才,在右相這個位置,也沒有誰能比得過了。


    “皇甫惟明過幾天就要迴長安了,這是扳倒李嶼的一個絕好機會。”李林甫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晁衡,似乎在打量,此人是否可以擔此重任。


    “如果扳倒了李嶼,你們的技術封鎖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李林甫狡猾地補充了一句,意思是完全為你們著想,我才出的這個計策,可不是我自己想要扳倒李嶼。


    “皇甫惟明?你是說隴右節度使那個皇甫?”晁衡問。


    他對大唐的官場還是很熟悉的。


    “不錯,就是此人。此人乃李嶼的好友,從小一起長大,可謂無話不談。如果從他們身上做文章,倒是讓聖人會忌憚。”李林甫道。


    “聖人一旦忌憚起來,那可是非常可怕的,上一次,就連殺三個皇子。”晁衡道。


    “不錯,聖人最忌憚的是什麽?想必晁大人也清楚了吧?”李林甫臉上掠過一絲笑意。


    “如果我猜得不錯,聖人最忌憚的就是皇子們和有兵權的武將來往密切,而這個皇甫惟明,麾下至少有五萬鐵騎,如和忠王聯手,會對聖人構成致命的威脅。”晁衡分析道。


    “晁大人說得非常對,李某佩服啊,皇甫此次迴城必然會和李嶼見麵,如果能得到他們的談話內容,或者和李嶼近臣的談話內容,這個事情就成了。我們金吾衛的人被靖安司的人防得緊,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李嶼,如果你們日本人出麵,他們倒是沒有防備。”李林甫進一步道。


    “右相果然高明啊,我等遣唐使所有人定然全力配合好,給右相拿到想要的證據。”晁衡拱手道。


    “互相配合吧,隻能是我們各取所需。”李林甫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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