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


    作為中書令的李林甫重新坐迴了這個政事堂正中的座位。


    政事堂是中書、門下、尚書三省聯合辦公的地方。


    不過,他的麵容並不是傳說中的那麽好,眼圈黑黑的,臉色疲憊,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說不定換了幾個地方,他今日進食也一般,吃肉食的時候給吐了。


    從府邸來到政事堂。


    李林甫強裝神采奕奕,身穿官服,威風凜凜,走起路來四平八穩。


    兩旁,站著中書省大大小小的官員,前來迎接他的迴歸。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一直由牛仙客假攝(代為管理)中書令一職,


    牛仙客現任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也就是說他不單單是門下省的尚書,同時是中書省的三品大員,具有在政事堂由最高長官主持的事務,他可以參與並提出自己的意見,權力很大。


    但是他不怎麽用。


    牛仙客是李林甫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原來他是甘肅的一個小吏,能一路升到中書省大員,可見能力很強。


    平日裏和他和李林甫一唱一和,再加上他處理政事一流,平日遇到事情也是和李林甫商量,從不自行決斷,深得李林甫信任。


    牛仙客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微胖,隻是臉卻很消瘦,是刀條臉,法令紋很深。


    見到李林甫親來,急忙躬身:“拜見右相。”


    “仙客,最近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李林甫走到書案前,第一個站著的便是牛仙客,李林甫雙手拱手,很是真誠。


    “右相何出此言,在下知道右相早晚迴來,隻是擔心這段時間管得不好,讓右相擔憂。”牛仙客據實了說。


    李林甫聽不出客套,確實是大實話,微笑地點點頭。


    一旁,刑部郎中羅希奭也急忙道:“屬下恭迎右相迴歸。”


    台下,一大幫中書省和門下,尚書省的官員,大約有四五十人。


    眾人拱手,齊聲道:“恭迎右相迴歸。”


    “哈哈哈,好好好。”李林甫見狀,高興得大笑起來。


    對這個歡迎儀式,他還是很高興的。


    說明他的權勢依然懸在眾人的頭頂,想拿下誰就拿下誰,想讓誰上升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要不然,這些人精,早就離他而去。


    一上午,李林甫辦事的效率非常高,每個人排隊向他匯報所遇到的問題,李林甫都一一迴複,如何處理,眾人都是滿意而歸。


    眾人走後,李林甫讓人念各地上奏的折子,聽罷給予處理意見。


    等到中書的時候,桌子上厚厚的案牘消失了大半。


    眾人都佩服李林甫處理政事的能力。


    當下,也隻有他有這個能力,對朝中事務了如指掌,可以讓聖人安心在宮裏和楊太真修道養心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


    李林甫讓牛仙客迴去休息,留下羅希奭陪他一起吃飯。


    兩人吃飯的時候,李林甫歎了一口氣道:“以往,吉溫也是可以陪吾談一些重要的事情,現今沒有了這個人,倒是覺得少了些什麽。”


    作為他這麽一個高官,少了一個心腹之人,就像被人打斷了一條腿,至少短時間會出現各種的不適應。


    羅希奭道:“吉溫一事,定有陰謀,那個韋堅和裴冕絕對不能用之。”


    李林甫苦笑:“他們兩個都是禦史台的人,吾也管不著,暫時是拿他們沒有什麽辦法的。”


    “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聽聞韋堅正在運作京兆尹一職,李嶼也參與其中。”羅希奭道。


    李林甫淡然道:“忠王李嶼近來頗為急進?”


    “和楊府來往密切,楊玉箏和他私交不錯,據說兩人常常見麵。其他政事並未出現,但朝中百官不少人都自動向他靠攏,他說幾句話還是有人願意幫忙的。”羅希奭道。


    “韋堅這個人不能留了,不然是個大麻煩,他李嶼能打斷我的一條腿,我李林甫又何嚐不能打斷他的一條腿。”李林甫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平淡,喝了一口茶,好像是交辦一件尋常的事情。


    “微臣已經查明韋堅和隴右河西節度使皇甫惟明關係密切,近來皇甫要進京述職,可暗中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羅希奭道。


    “嗯,皇甫手中有兵權,如何韋堅來往密切,也代表背後有李嶼支持,當今聖人最忌憚的就是皇子們和手中有兵權的人來往,如果抓住他們的把柄,隻要是有證據,就能扳倒任何皇子,哪怕他是太子。”李林甫對李隆基的心理掌握得非常明白,知道他的痛點在哪裏。


    “微臣已安排金吾衛密探暗中觀察,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向右相匯報。”羅希奭聽罷也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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