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就是這樣,一會兒覺得你很好,反過來又覺得你可能很一般。


    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所謂聖心難測,用中醫的眼光來看,就是患得患失。


    皇權之下,靠猜測他的品格是否向善向惡都沒用。


    孔夫子那一套是他用來“教育”人民的,至於他當然不受儒家思想的約束。


    掌燈時分。


    一天又將過去。


    “啟稟聖人,壽王和右相求見。”一個小太監過來稟報。


    玄宗和高力士相視一笑。


    “這個李林甫啊,哪都有他。”玄宗道。


    雖然嫌棄,但他越來越離不開這個能吏了。


    正是因為有了李林甫,才有了他的閑工夫。


    要不然政府那麽一大攤子事,他要處理起來可是忙不過來。


    年輕時候還尚好,現在年歲大了,不想操心了,隻把重要的權力拿在手裏,其他的就由著他們折騰好了,反正他是以結果看成績的。覺得有問題就換宰相,不過李林甫他還沒看到有什麽問題,這個人說話好聽,辦事能力強,又卷又舔,這樣的人才非常難得,他還不想換人。


    “右相最近每次都是帶壽王一同前來。”高力士提示道。


    “他呀是想在朕的麵前誇誇壽王,讓朕立壽王為太子,這個小心思早就有了。”玄宗對什麽事情看的很明白。


    “太子之位一直空著,大家也該考慮了。”高力士道。


    “不急,朕還是要看看的,國之儲君,一定要謹慎考察,各方麵都要符合朕的心意才好。”玄宗倒是不急了,沒有太子這段時間,他也沒覺得對這個國家造成什麽問題,索性再拖一拖,對於誰當太子,他要好好想想。


    武惠妃寢宮。


    楊洄如入無人之境,沒人敢阻攔,他直接就進了她後宮,在床邊坐下。


    幾個宮女正在伺候惠妃娘娘,給她擦拭身子。


    好在有紗帳擋著,朦朦朧朧看到裏麵忙碌。


    也沒有一個宮女嗬斥他走開,讓他別偷看。


    楊洄哭泣著道:“娘娘,您可給兒做主啊,兒被那李嶼給打了。”


    幾個伺候娘娘的宮女莫不是心裏想笑。


    楊洄這是又要編的那一出,還能被忠王打了?忠王出了名的老好人,你不打忠王就是好的了。


    隻是惠妃娘娘躺在那裏,任人擺布,什麽話也不說。


    就像個植物人一樣,沒了反應。


    “楊大人,請退下吧,娘娘要休息了。”楊洄趕了一個尾聲,惠妃娘娘身子已經擦拭完,宮女將娘娘仰麵放下。


    惠妃娘娘一臉的寧靜,她的膚色有些恢複。但隨之逝去的代價不會說話了。


    這一場人祭的結果,讓她先是站立,又威武起來,結果很快倒下,連之前狀態都不如了。


    “嚇,嚇嚇。有人。”就在眾人都覺得她不會說話挺好的時候。


    她開口了叫了,臉上露出驚恐神色。


    “大概又是看到了什麽,這燈火不能熄滅了。”為首的宮女歎了一口氣道。


    “娘娘,您得醒來啊,不然壽王的太子之位就難保了。”楊洄大聲道。


    “太子,太子,吾,吾看到太子了。”武惠妃娘娘柔弱地道。


    “您看到太子了,是那個太子,壽王被立為太子了嗎?”楊洄疑惑道。


    “太子他來了,就在,就在房頂。”武惠妃喃喃道。


    “娘娘,您早點休息,切不可胡亂多想。”楊洄急忙告辭。


    “快把他趕跑,快把他趕跑。”武惠妃大叫了幾聲,又暈了過去。


    “娘娘,娘娘。您醒醒。”幾個宮女手忙腳亂。


    有人拍胸口,有人擦毛巾。


    趁亂走出宮殿,楊洄隻覺得後背發涼,一身冷汗。


    娘娘看見太子李瑛了?糟了,那會不會我也被盯上了?


    想到這裏,他加緊腳步離開。要說害人不心虛都是假的。


    “當啷!”


    隻覺得腦門兒一陣眩暈,竟然沒注意撞到了門板上,大包沒等摸就冒了出來。可見撞的程度之深。


    “見鬼!”他暗暗叫苦。剛被胸口踹了一腳,現在又撞門上。


    “轟隆!”天空一聲悶雷。唰唰唰,幾道閃電。


    天要下雨了。雖然記憶已經刪除差不多,但仙人來過的經曆是存在的。


    楊洄趕緊往迴跑。


    還未等他跑出武惠妃的後宮,雨就下了起來。


    下的是急雨,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其中還夾雜著冰雹。


    楊洄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想不到避雨躲閃。


    一個勁兒地往前跑,瘋了一般,好像後麵有人追他。這點雨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等等,楊大人,等等老朽。”一個白衣老者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果然是在追他。


    “滾,不要跟過來。”楊洄淒慘地大叫,覺得他會給自己帶來災禍。


    “老朽可以召喚仙人。”


    “滾,快滾出去。”楊洄一聽他說,更加害怕。


    他召喚出來的仙人,還不如不來。


    黑暗處,羽林軍帶刀侍衛已經注意到了眼前的一切。


    這對皇宮來說是一個威脅。


    “前麵是楊洄他過去吧。”帶隊的正好是羽林衛郎官郭英義。


    楊洄是駙馬,在沒有犯任何罪行的情況下,他可以在皇宮出入,誰都知道,他有武惠妃給的自由出入的金魚袋。


    眾人眼見楊洄被大雨淋得狼狽樣,忍住笑意,目送他離開。


    “沒想到他也有這樣淒慘的時候。”郭英義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活該。”一個士兵跟著道。


    “後麵那個瘋子是誰?”郭英義問。


    “好像是殷道人,今日早上作法,後來竟然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這又冒了出來。”參與過此事的太監說道,他是今晚上巡邏的監軍,專門保護惠妃娘娘這一帶的安全。


    “抓起來,關進死牢。這個家夥是個老混蛋。”郭英義一揮手,黑暗中兩個身披蓑衣的士兵衝進了黑暗中。


    一人手中的長棍橫掃,直接將瘋道人掃了個狗吃屎。


    另一個麻利地上前,膝蓋頂住瘋道人後背,雙手反剪,掏出繩子將他綁了起來。


    兩個人的動作配合利落,下手整齊,兩下就把瘋道人製服了。


    看到士兵過來摁倒了殷道人,楊洄鬆了一口氣。


    他左右看了看,躲進了一旁的門衛避雨。


    這是一個小門的門衛,見楊洄來了,緊張而又高興。


    忙著端茶倒水的伺候。


    外麵雨下得很大。


    賀知章賀青雅在明宮裏等候。兩人心神不定,不時向外麵看去,也不知道忠王此去,是福是禍。


    李嶼被召見到了玄宗的寢宮。


    到了之後,發現挺熱鬧的。


    李林甫和李瑁又來了。


    看來,今晚上好戲不斷啊!


    真心佩服這幫人,這麽晚了,還要過來卷。


    尤其是李林甫這個舔狗,一到這個時候就在皇帝麵前顯擺他為國操勞嗎?


    李嶼心裏腹誹道。


    “兒臣見過聖人,聖人吉祥。”他躬身道。


    這是大清朝才有的詞兒,李嶼提前用了。


    效果還不錯,挺帶勁兒的。


    “三郎,總是能別出心裁。”聖人聽罷很高興。這個吉祥的話讓他高興。


    “忠王一片忠心可鑒。”高力士跟著笑道。


    “哎,禮部對這方麵是有明文規定的吧,忠王這樣說是不是有點不講規則?”李林甫找茬道。


    “如果都這樣,豈不是有失綱常。”李瑁也跟著反對。


    “對上敬之,對下溫之,禮部之規定正是場合如行禮,吾這是日常拜見聖人,隻要說的是敬語,一家人有何錯之有?”李嶼溫和的語氣反駁道。


    “但是,隻是,可是…”李瑁想反駁沒詞兒。


    “三郎就是祝福朕吉祥如意,你等何必如此較真。”玄宗擺擺手。


    “忠王的問候很好,微臣隻是覺得有新意,故而提問。”李林甫見風使舵。


    “聖上,三哥不知道最近怎麽了,總是想博眼球,吸引您的注意,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在變,越來越不像以前的三哥了。”李瑁故意挑事地道。


    這話吸引了玄宗的注意。


    “三郎,說說看,最近變化之大為何?”玄宗問道。


    李嶼道:“大概是兒臣是成長了,懂了的父皇操勞國事的艱難,兒臣現在特別理解父皇,要管理一個國家付出的太多了,看著您兩鬢白發,兒臣心疼,兒臣恨自己早些年愚昧無知,現在才懂的父皇的不易。”


    李嶼說的聲情並茂。


    玄宗聽的眼角濕潤了。


    高力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是有感而發。


    “父皇?”李瑁嘀咕道,沒想到他又發明了一個新詞兒。


    現在皇子們都稱唿玄宗為聖人,聖上。


    李嶼發明了一個獨特的稱唿:“父皇”


    加上剛才的聖人吉祥,就是兩個了。


    一時間,覺得顏麵無光,自己怎麽就不想這樣的新詞,手下那幫沒用的幕僚,也幫不上忙,讓我這裏丟人現眼。


    李林甫心裏也生氣,一向他是嘴甜的那個,今日怎麽被笨嘴笨舌的忠王給比下去了。


    自己竟毫無還嘴之力。


    李嶼在哪裏,看著焦急的二人,心道:“李林甫你這個舔狗,和我比甜言蜜語,來呀,我甜死你,你也想不出個招數來。至於李瑁這個傻小子,和我爭太子之位,你還是省省吧。我當太子你有一條活路,你當太子,老子我是死翹翹了,這麽危險的事情,我能信得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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