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所有,牢籠內,司硯看到痛苦、絕望,然後無力。


    看到父母消失的刹那,他陷入無盡的痛苦中,被迫迴憶起幼時僅存的記憶。


    司硯聽見令人惱怒的聲音在腦海裏盤旋。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江諾,你的母親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因為江諾的出身,鬼慈也不會被係統發現,他們的計劃就不會失敗。”


    “一切罪惡的根源都是江諾,你應該恨他。”


    冷汗劃過蒼白俊顏,司硯緊閉著眼睛,被牢籠困住的力量無法使用,即使再怎麽想要掙脫也無濟於事。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磅礴的靈力終究更勝一籌,司硯驀然睜眼,望向黑暗中的眼神極致凜寒。


    “一派胡言。”


    江諾又何其無辜。


    他在這裏所受的苦難,難道還不夠多嗎。


    驟然,司硯發現牢籠欄杆被深紅色藤蔓盤旋,紅影閃現。


    鬼慈出現在牢籠內,赤紅長衫垂至地麵,長發被薔薇枝條盤起,豔麗到不似人類的臉龐帶著數不盡的魅惑。


    他微微蹙眉,疑惑在司硯麵前停下腳步,手指在司硯周身輕輕揮動,吸收剩下的黑暗力量。


    也正是這些東西,在不斷幹擾司硯的思緒。


    “你是……司循和楊禾的崽子。”


    “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麽多年過去,祂還是沒有打算放過現世界嗎。


    司硯點頭,禮貌似的,“您是諾諾的爹親?”


    鬼慈更疑惑了,“你怎麽知道。”


    司硯更加恭敬,“諾諾是我男朋友。”


    鬼慈:“……”


    最近是不是睡太久,都睡糊塗了。


    他聽見了什麽!


    鬼慈用了好幾分鍾來消化這個消息,頗有些咬牙切齒。


    “是你把小七重新帶迴來的?”


    司硯陷入沉默,低聲道:“我和諾諾,是迴來修複酆山龍脈的。”


    原來見家長是這樣,怪尷尬的。


    鬼慈看了他很久,似乎是迴憶從前,初覺醒自我意識的時候,遇見的那群赤忱又熱血的少年。


    “你該迴去了,六十分鍾是人類在這裏生存的極限。”


    修長蒼白的指尖劃過不斷生長的薔薇花,鬼慈收迴看向司硯的視線,意味不明道:“不要太過相信玩家,你們本就屬於不同陣營。”


    “放棄這裏的人類,才能換得你們那個世界的平安。”


    他沒有等司硯迴答,倏然紅色濃霧蔓延,司硯再次失去意識。


    “鬼慈,你又一次選擇幫助人類。”


    沒有任何感情的電流音從虛空傳來,宛若造世主般。


    鬼慈置若罔聞,繼續在黑暗中沉睡,良久,他低喃自語。


    “我隻是在幫道然完成最後的遺願。”


    人類的興亡,從來就和他沒有關係。


    ——


    <恭喜玩家司硯完成隱藏任務:幻厄牢籠,隨機獎勵:來自異怪王的饋贈“薔薇花瓣”>


    係統不情不願的聲音消失,司硯在最後一分鍾睜眼。


    而江諾已經忍耐到極致。


    幾乎是在司硯睜眼的瞬間,懷裏就多了撲過來的身體。


    “諾諾……”司硯低喚,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愛人,本想告訴他在靈魂牢籠裏發生的事情,卻發覺江諾輕微顫抖。


    江諾靠在司硯懷裏,赤紅的眼底湧現水霧,濃密的眼睫遮住了所有脆弱神色。


    感受到司硯體溫迴升才逐漸冷靜下來。


    “老婆,我沒事。”


    司硯輕撫著江諾的後腰,嗓音低沉安撫,帶著濃濃的心疼,“你看看我,我沒有受傷。”


    “怎麽用了這麽久啊,任務時限是六十分鍾,你就真的要到最後一分鍾才迴來。”


    眼尾的濕潤在司硯的懷裏蹭幹,江諾委屈抱怨,“你怎麽不等到最後一秒才迴來呢。”


    “諾諾,我在靈魂牢籠裏看見了你的爹親。”


    “喔……啊?”江諾從被子裏鑽出腦袋,泛紅的眼尾還濕潤著,驚訝看向司硯,“你看到誰了?”


    眼睛紅紅的,像兔子。


    司硯勾唇, 抬起江諾的臉親了親,重新攬入懷裏繼續道:“我看到了鬼慈,還有上一輩的記憶。”


    他把自己看到的故事說給江諾聽,說到被薔薇花瓣包裹的嬰兒時,司硯的語氣更溫柔,“諾諾小時候很可愛。”


    可江諾隻聽見所有人戰死後,司硯親眼看見畫麵的傷心。


    他沒有那麽濃烈對於父母的感情,可是司硯有。


    江諾捧著司硯的臉,“司硯,你看起來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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