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祁誌德奉召入宮。走在前往錦園的路上,祁誌德心裏如同吊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送祁月迴學院的路上,祁誌德說他對祁月的事情守口如瓶,既是在表忠心,同時也是話中有話,提醒祁月。可惜的是:祁月當時心不在焉,隻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有聽出祁誌德話裏話外的意思。


    那天晚上,祁月半路返迴學院,祁誌德也沒多想,但第二天早上,祁誌德在清理車廂的時候卻發現了異常。他是受過嚴格訓練過的金龍衛密探,不是星宇那個對女人的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車廂內散落的血跡,明顯不是一個女人的月事能解釋得清楚的。何況傳送廣場鬧得那麽大,而當時他們正出現在傳送廣場附近,祁誌德瞬間就猜到了是怎麽迴事。


    祁月是滄月大帝最寵愛的公主,也是大帝最小的兒女。可想而知,當時祁誌德因為自己的大意,有多後怕。他雖然很著急,但並沒有莽撞行事,從種種跡象來看,祁月救人,應該出於自願。那人就算不是祁月熟識之人,對她也沒什麽惡意。


    祁誌德能留在祁月身邊,並不是因為修為,而是因為他是非常厲害地金龍衛秘探。實際上,祁月身邊有不少護道者,包括一位神境,一位聖境。身上還有各種各樣的保命手段。要不是她願意,別人很難近她的身。隻是小妮子比較低調,也比較任性,平常出行,不喜歡前唿後擁。滄洛城的治安很好,祁月又基本不出城,大帝和帝後娘娘才會聽任她胡鬧。


    祁誌德趕到滄月學院暗中調查,發現祁月的行跡與平日並無太大的區別。隻是有些憂心重重,做事也心不在焉。而且,一向不喜歡被宮女太監們侍候的祁月叫宮女們煲了好幾鍋粥給她送去。


    種種反常跡象,進一步證明了祁誌德的猜測。但祁月不說,祁誌德又能怎樣?處理不當,不僅自己會被大帝責罰,反而可能得罪公主,影響公主的名節。而且,他和祁月的關係,不是簡單的奴才和主子關係。實際上,祁月沒把他當下人看待,而是親人間的相處。


    可是麵對大帝,祁誌德心裏直打鼓。


    錦園還是那個清雅樸素的錦園,涼亭也也是那座涼亭,但祁誌德一走進來,雙腳都在打顫。


    “拜見大帝,拜見帝後娘娘!”


    “誌德呀!你這孩子,快坐,怎麽每次見到大帝,都嚇成這樣,大帝有那麽可怕嗎?”


    祁誌德哪裏敢坐!


    不怕,帝國主宰,神境強者,能不怕嗎?


    “不錯,到元丹了!”滄月大帝掃了祁誌德一眼,隨口讚道。


    “前些日子剛突破。” 祁誌德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


    “聽小月兒說,她有喜歡的人了,你隨侍她身邊,可曾發現她跟什麽人在交往?”


    祁誌德暗中一咬牙,心一橫,恭敬地答道:“沒有!除了和殿下關係比較好的同窗外,屬下未曾見過公主殿下和別的年輕人來往過密。”


    帝後聞言皺了皺眉頭,詫異地道:“這就奇怪了!”


    “天哥,會不會是小月兒故意推委?”


    “不像,以咱丫頭的性子,沒把握的事,她斷然不會拿來跟朕打賭。”


    “也是,我看她當時的樣子也不似有假,可會是什麽人呢?跟她走得近的幾個孩子也不太像呀!”帝後娘娘疑惑地道。


    “應該不是同窗,可能是學院的青年才俊,或者校外的人……誌德,小妮子跟你打聽過什麽人,或者叫你送她去見過什麽人嗎?”


    “沒有!殿下除了上課,偶爾和同窗去逛街外,基本不離開學院。”誌德如實迴答道。


    帝後娘娘點點頭,“這孩子雖然機靈,但有點懶,以她的性子,不太可和和外人接觸。”


    滄月大帝揮揮手。


    “算了,誌德,你先下去!”


    等到祁誌德走遠了,帝後娘娘才道:“天哥,看來誌德這小子向著小月兒呀!”


    “我也看出這小子沒說實話。不過,她們越是瞞著朕,朕反而越想見見這人。今年的修士大比武,朕有些期待了!”


    祁月和祁誌德的隱瞞,勾起了大帝的好奇心。不過,他並沒有逼迫二人,因為,修士大比就要開始了。


    “要不要讓人查查,可千萬別讓小月兒著了別人的道!”


    “不用,誌德知道輕重。本帝的女兒也沒蠢到被人騙財騙色的地步,更沒人敢騙她!”


    大帝對祁月還是有信心的,他的信心源自於強大的實力。小丫頭雖然任性了一點,但分得清輕重,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何況她身邊還跟著一個人精。


    隻是這話要讓星空鏡器靈聽到,肯定嗤之以鼻。


    沒被人騙,那是因為沒遇對人,現在已經跟人同床共枕嘍!


    ……


    每十年舉辦一次的滄月大比,是滄月帝國的一場盛事。今年,這場大比武,又增加了和軍部爭奪二十個進入蒼穹血海秘境曆練的名額的鼇頭,更加引人關注,也更加火爆。


    蒼穹血海秘境名額的珍貴自不必多說,每千年開啟一次,每次隻允許一萬人進入秘境。蒼穹血海秘境是一個公共秘境,大陸十大,現在是九大九品宗門才擁有分配名額的資格和權力。滄月帝國看似擁有一千多個名額,但真正掌握在朝廷手裏的名額並不多。


    二十個名額,原本十個獎勵給滄月大比的前十名,十個分配給軍部。隻因滄月大比是為了鼓舞和激勵帝國的修煉者,為國取才,帝國軍人是不允許參加的。所以,當大帝發話:應該讓我們的軍人和帝國的青年才俊們也比一比後,二十個名額的分配權才發生了變化。


    滄月大比實際上也演變成了兩場比試——帝國才俊的大比武和搶奪名額。


    隨著蒼月大比的臨近,滄洛城的人流也在日漸增多。蒼月大比沒有太多的限製,擁有滄月帝國戶籍;二十五歲以下;隻要不是在軍中服役的修士和宮中侍衛,無論是皇族貴胄,還是平民子弟;無論是學院學員,還是宗門弟子,都可以報名參加。取得前一千名的修士,都會得到帝國的獎勵,而且獎品十分豐厚。


    不過,此次滄月大比的年齡放寬到了半甲子以內,比武將更加激烈。


    這是因為蒼穹血海秘境有年齡限製,隻允許年齡在一甲子以內的修士進入。帝國為了不讓天才們失望,修為又不至於與帝國軍人相差太大,將參賽者的年齡適當地放寬了。


    ……


    三個多月的時間對星宇來說還是有幾分緊湊。隻是,通過比武的方式去取得進入蒼穹血海秘境的名額,星宇也頗為期待。


    在祁月的小院中休養了幾天,星宇和祁月日漸熟悉起來。祁月心性善良,性格開朗,跟他小師姐很像。但是,半個月後,星宇實在忍不住對祁月道:“祁月,我還是換一個地方療傷吧。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發現。”


    開始的時候,祁月還頗為謹慎,不怎麽帶朋友迴來,但這時間一長,祁月就不當一迴事了。這丫頭的人緣不是一般的好,隻要她不去學院上課,或是不掛出閉關的牌子,就時不時有滄月學院的學員過來玩。女孩子們能為了一塊布料上的花紋嘰嘰喳喳議論大半天。難怪小丫頭的資質和條件那麽好,修為卻隻是一般!


    更要命的是,隨著兩人關係的日益融洽,祁月在他麵前越來越放肆,越來越隨意、越來越膽大包天。簡直把他當成了一個透明人。在房間裏換衣服,星宇閉上眼不看就是;她買了新衣服,讓他來評價,他也能敷衍幾句;她睡覺時喜歡將自己脫得隻剩下褻衣,或者穿上清涼的睡衣睡覺,他也忍了。


    可是,睡覺時特別粘人,愛抱著他唿唿大睡,睡著了還喜歡亂動亂摸,特別不安分是怎麽迴事?


    他是個傷員,也是個正常男人好不好!


    關鍵是他不上床睡覺,小丫頭還不依不饒。


    星宇重傷在身,可以說是被打迴了原形。他需要靜養,在一個持續的安靜的環境裏療傷。在滄月學院,星宇的安全其實並沒有什麽保障。在這裏療傷,偷偷摸摸不說,動靜不能太大。


    “你不會想跑吧?”


    “沒有,絕對沒有!”


    “我聽德叔說,父皇已經答應幫焚天宗捉拿你了,他們這次來了一位神境初期的太上長老跟大批元丹境,靈魄境高手,你現在離開滄月學院,等於自投羅網!”


    “不會吧?”


    神境,焚天宗也太拿他當迴事了!


    “現在,每個城門口和傳送陣前都有金龍衛和焚天宗的弟子把守!”


    滄月大帝答是答應了,但也僅限於此。全城搜捕,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你跟你父皇去求情,告訴他,他要抓的是他未來女婿!”


    “你……”


    這樣的玩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星宇也隻是開玩笑而已,小妮子敢告訴滄月大帝,他立馬跑路。他就是喜歡調戲她,看她生氣,又拿他沒辦法。


    不是不想嫁人,拿他當擋箭牌嗎,還算計了他,他氣不死她!


    要是星空醒著,肯定懟他一臉:記性真大!


    見祁月不吱聲,星宇忍不住問道:“真的沒辦法出城?”


    翻城牆,那是不可能的,滄洛城可不是大興城。在滄洛城,就連神境強者都不可能從城牆出入。


    “除非請德叔送你出城。你這身傷,傳送陣那邊需要排隊,肯定是不行。不過這樣一來,德叔就會發現你!”


    星宇搖頭,“你以為你德叔就沒發現你房間裏有人?”


    “不可能!”


    “以前,你德叔每次送你迴來,是不是都要看你進了房才走?”


    “不是!”


    “現在是!”


    她德叔應該是想打探他是誰,又不便開口詢問,所以隻能偷窺。


    “啊!”祁月很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你每次迴來是不是要先在院子外瞎嚷嚷幾聲?”


    “什麽瞎嚷嚷。”祁月不服氣的道,“我還不是為了提醒你!”


    “對啊,經你理直氣壯的一提醒,全滄月學院都知道你迴來了,我還能不知道?”星宇譏諷地道。


    祁月頓時歇氣了,她確實做得刻意了那麽一點點,但一想到德叔的另一個身份,祁月連死的心都有了!


    “那怎麽辦啊?”


    祁月苦著臉望著星宇,她感覺自己都沒臉見人了!


    臥室藏人!


    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沒事,你直接跟他說就行了,反正他敢告訴你父皇,你父皇第一個砍的腦袋鐵定是他的。”


    祁月兇狠地瞪著星宇道:“第二個就是你的!”


    “不會,你父皇不會讓你當寡婦的!”星宇毫不客氣地反擊道。


    “誰答應嫁給你了!”


    “那真是謝天謝地。”


    星宇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啊啊啊!”


    祁月朝星宇撲去,伸手就捶,邊捶邊嚷,“讓你嫌棄我!”


    兩人打鬧了一會,星宇正色道:“祁月小公主,你父皇是什麽修為?”


    “也沒有多高,就神境。”


    “什麽,你不早說!”


    惹一個神境還不行,要惹一堆神境麽?這叫什麽事啊!


    “事先聲明:滄月大比我答應參加,見長輩你千萬別找我!”


    “睡覺!”滄月大叫,摟住了星宇,一隻腳還搭在了他身上。


    “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你是未來駙馬!”


    “今晚不準趴我身上睡,我是傷號!你重死了,壓得我差點岔氣!”


    “你吵死了!”


    得,今晚又別想安心療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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