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沒有再看秦慎一眼,轉身徑自離去了。


    她先前往錢莊核實了銀兩的數目,然後才帶著人迴到了宮中。


    皇後今日頭痛稍有緩解,聽到陳嬤嬤如此敘述,怒道:“我看是他自己有了別的心思,竟想嫁禍在青博文身上!”說著她扭頭看向陳嬤嬤,“崔和是怎麽迴事?為什麽私自去找了青博文?難道是青姝讓他去的?可這個舉動,不是讓全部人都知道我要青博文為我所用了?”


    陳嬤嬤小心問道:“老奴再出趟宮去問問他?”


    “嗯,快去快迴。”皇後揉著額頭說道。


    陳嬤嬤匆匆趕往太子府,一路奔波。她午膳都沒來得及吃,現在已經餓的饑腸轆轆。


    崔和聽到陳嬤嬤的詢問,震驚地迴應道:“嬤嬤明鑒啊,這事與奴才無關啊!昨日是秦大人派人來府裏傳的話,說是有關於皇後娘娘的要事相商,讓奴才務必去一趟衙門啊。”


    陳嬤嬤緊皺著眉頭追問:“他讓你去,你就去了?”


    崔和急忙辯解,“奴才今日原本打算找機會進宮向娘娘稟報的。您不知道昨日秦大人派來的人神秘兮兮的,說是有要事相告。結果奴才剛到衙門門口,就有人塞了張紙條給奴才。”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陳嬤嬤,“您瞧。”


    陳嬤嬤展開紙條一看,上麵赫然寫著,“進門務必大聲唿喊青博文的名諱,否則我就將皇後娘娘的秘密公之於眾!”


    崔和見陳嬤嬤臉色陰沉,繼續道:“奴才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秦大人寫的,一時還以為有人故意捉弄呢。可是奴才一進衙門,剛喊出青大人的名字,秦大人就從隔間探出頭來衝我直點頭。”


    陳嬤嬤將紙條緊緊攥在手中,沉聲問道,“秦慎找你說了什麽?”這字跡當然不是秦慎的,他那麽狡猾,顯然是故意掩藏身份。


    “哎喲,嬤嬤,您可得相信奴才啊!”崔和急得直跺腳,“秦大人他什麽都沒跟奴才說!奴才隻得硬著頭皮跟青大人閑聊了幾句。”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陳嬤嬤的臉色,生怕自己辦錯了事,“嬤嬤,奴才聽到有關於娘娘的事,不敢不去啊!”


    陳嬤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急怒的情緒,緩緩問道:“無妨。太子和側妃都還好嗎?”


    崔和連連點頭,“都好著呢,太子去太傅府上課了,奴才故意沒跟去,就想著去宮裏尋娘娘。可一大早瑤池院就鬧得不可開交,給耽誤了時辰!。”


    “瑤池院又出什麽事了?”陳嬤嬤眉頭緊鎖。


    崔和歎了口氣,“唉,奴才昨夜想了一晚上,都不明白秦大人是要做什麽。可早上看到瑤池院的事,就都明白了!”


    他故意停頓了下,才說道:“今早瑤池院的玉清,就是太子妃原先的四個大丫鬟之一,她說太子妃夜裏噩夢連連。奴才本想請禦醫來看看,可誰知太子妃極其厭惡禦醫。後來側妃說,那就請城裏有名的王大夫來瞧瞧吧。”


    陳嬤嬤急切地追問:“然後呢?”


    崔和迴答道:“王大夫來看過之後,說太子妃並無大礙,隻是睡眠不佳,每晚喝些安神湯便可。不過……”他遲疑著皺了皺眉,“他走時尋到了奴才,說太子妃托他給秦大人帶個話。王大夫年事已高,不想卷入這些紛爭。奴才也沒為難他,讓他保證不泄露出去就放他走了。”


    “帶什麽話?”陳嬤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隻覺得今日崔和說話慢吞吞,害得她心慌不已!


    崔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太子妃讓王大夫告訴秦大人,‘她都想好了,父親怎麽說就怎麽辦。’”


    陳嬤嬤聞言身形一晃,差點站立不穩。崔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嬤嬤,您怎麽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陳嬤嬤虛弱地擺了擺手,“可能是餓過了頭,有點頭暈。你先替我拿些粥食來吧。”


    崔和親自服侍陳嬤嬤用了一碗紅棗枸杞粥,陳嬤嬤漸漸恢複了精神,她憤怒地一拍桌子,厲聲道:“秦家這是要反了!”


    說完後她對著崔和吩咐道:“隨我一同前往瑤池院,我要好好問問玉清!”


    崔和不敢怠慢,連忙扶著陳嬤嬤走向瑤池院。


    此時,瑤池院的正屋裏,秦婉正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著。自從玉露離世後,她夜夜噩夢,夢中總是出現玉露向她索命的場景。


    昨天玉清告訴她父親派人傳來消息,說皇後要貶了他,秦家即將麵臨滅頂之災。這個消息讓她更加心神不寧,她原本打算在這個小院子裏了此餘生,隻要不牽連家人就好。


    然而現在看來皇後並不打算放過秦家。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吵鬧聲,秦婉被吵醒,她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的玉清正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太子妃,陳嬤嬤來了,說是來看看您。”


    秦婉心中一緊,她知道陳嬤嬤此來肯定沒安好心。她坐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陳嬤嬤一進正屋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再看向床榻上那個病怏怏的秦婉,皺眉問道:“誰是玉清?”


    秦婉忙看向玉清,隻見玉清臉色慘白地跟著陳嬤嬤走了出去。秦婉心裏很是緊張,害怕她像玉露一樣被自己害死。


    陳嬤嬤把玉清帶到院子裏直接問道:“太子妃是真的夜夜噩夢纏身?”


    玉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迴答,“迴嬤嬤的話,太子妃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那你們讓那王大夫帶了什麽話出去?”陳嬤嬤緊緊盯著玉清,語氣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玉清連連搖頭,帶著幾分惶恐,“沒有,真的沒有!”


    陳嬤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崔和示意道:“掌嘴!”


    崔和領命,上前一步,狠狠地打了玉清一個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裏迴蕩,屋內的秦婉聽到動靜,急忙披衣起身衝了出來。


    “嬤嬤!我如今已落得這般田地,皇後難道還要趕盡殺絕嗎?連我身邊的婢女都不放過嗎?”秦婉扶著門框,語氣中隱隱透出一絲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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