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心知肚明,這隻是個美好的祈願。


    但他們都不想打破這個幻想。


    玉露迴到瑤池院,秦婉正一身明媚地端正坐在床榻上,見隻有玉露一人。遂沉下了臉色問道:“太子呢?”


    玉露卻沒開口,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秦婉,雖然秦婉比起先前懷孕時狀態好了不少。但如今臉色的確日日蒼白,她們都以為是虛弱,原來還有其他原因嗎?


    秦婉見玉露眼神怪異地掃視著自己,她起身點了下玉露的額頭,怒道:“我問你人呢?”


    玉露迴過神,抓著秦婉的手焦急道:“娘娘,我們得讓禦醫再來替您把把脈!”


    秦婉一愣,“你說什麽?”


    玉露忙把崔和說的話告訴給秦婉。


    秦婉其實深知自己虛弱無力,小腹時常墜痛。但之前在宮裏,禦醫都說日後隻需好好調理,並無大礙。


    她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喃喃道:“明日你去外麵請個大夫迴來。”


    玉露正要點頭,她卻改口道:“明日你隨我出一趟門。”


    第二日一早,眾人照常來瑤池院請安,但秦婉明顯不在狀態,沒說兩句話就把眾人打發走了。


    青姝知道她是懷疑自己的身體了。


    青姝之所以知道秦婉無法再有孕,還是劉禦醫來告知的。劉禦醫已經得知之前是青姝替他破了那個死局,現在也有點想往他們這裏靠的意思。


    他說:“皇後認為秦婉還有用,下了死命令讓眾人瞞著她。”


    青姝有時候真的在想,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自己這個籠中鳥,又有什麽資格悲天憫人呢?衝破牢籠才是硬道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過了半刻鍾,秦婉就帶著玉露去了醫館。


    老大夫診脈許久,見來人衣著華貴。一時不敢胡亂說話,試探著先問道:“這位夫人,敢問您有哪裏不適?”


    秦婉答:“我前不久剛早產過,身子虧空的厲害。想知道如何調理才能再有孕?”


    老大夫捋著胡須猶疑道:“這......怕是很難了。”


    秦婉臉色慘白的從醫館裏出來,自己還在期望著什麽?做皇後?沒有子嗣的皇後嗎?


    突然有個小童跟人嬉笑玩鬧不小心撞在了秦婉腿上,秦婉遲鈍的低下頭。見眼前孩子皮膚白皙,甚是討喜。腦中又浮現出那個瘦弱皮包骨的孩子,心裏一痛。


    這條路走不通,就換一條。


    她扭頭看向玉露,笑了笑。


    青姝和趙元禎在前院聽完崔和的稟報後,不約而同都皺起了眉。他們一致認為秦婉不該是這個反應才是。


    就這樣一連幾日,府裏都相安無事。


    哪知這日,秦婉午歇後醒來,急忙忙叫青姝去她院裏。


    青姝剛到瑤池院,就聽到秦婉的哭聲。


    她四處看了一圈,緩步走了進去。


    “姐姐,可是有事找我?”


    秦婉再抹了下眼淚,哽咽地道:“妹妹,姐姐剛做了個夢,小皇孫說他渾身疼。”她接著被玉露扶起來,她虛弱地走到青姝麵前,伸手搭在她手臂上道:“姐姐身子不好,不知妹妹可願去城郊的隆興寺替小皇孫祈個福?”


    青姝頓了下,道:“姐姐,今日天色已不早。隆興寺一來一迴要三個時辰呢。”


    秦婉哭道:“妹妹,以往都是姐姐錯了。這次姐姐求你,小皇孫在地下痛苦。唯有上了玉蝶的才是皇家之人,你就替姐姐去一次吧!”接著她又連忙道:“姐姐知道天色已晚,今日要辛苦你在隆興寺住一夜了。”


    青姝笑道:“姐姐一定要妹妹今日就去嗎?”


    秦婉止住了哭意,笑著點頭:“是呢,姐姐剛已派人去宮裏找皇後娘娘了。娘娘也說讓你現在即刻啟程。”


    青姝明了的點頭,轉身走了出去,迴玉蘭苑收拾,順便派人去尋了趙元禎。


    她一見到趙元禎就說:“秦婉把我支開,目的肯定是你。你自己當心。”


    趙元禎沉著臉道:“要不我同你一起去?”


    青姝拍拍他,“不用了,既然皇後也插手在裏麵。我們現在不能暴露太多。”她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必要的時候,順水推舟也無不可。”


    青姝同李嬤嬤交代了幾句,隨後帶著霜花,以及崔和給的七八個侍衛走了。


    她趕到隆興寺時正好是晚膳時分,她先去替小皇孫上了一柱香,祈福了半個時辰才去用了飯。


    接著在隆興寺裏賞了賞夜景就準備去睡了。


    一旁的霜花卻擔憂道:“姑娘,你就不擔心太子嗎?”


    青姝不解道:“擔心什麽?”


    霜花輕輕拍了下青姝,重重地說道:“萬一太子跟誰好了可怎麽辦?”


    青姝被她逗得笑了一聲,轉身摸了摸她的頭,輕佻道:“如果他跟人好了,你姑娘我就不要他了,我帶著你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霜花妹妹,覺得如何呀?”


    霜花被氣的紅了臉,嗔道:“姑娘,您真是心大!”


    青姝扭頭看了看天上,古代的星星格外多。她其實不是心大,隻是想要相信趙元禎,她信自己的眼光,也信趙元禎對自己的心。


    青姝有點睡不慣寺裏的床榻,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人看著自己,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看,嚇的急忙坐起。


    來人快速蹲在她麵前捂住她的嘴道:“姝兒,是我!幺寶!”


    青姝重重唿吸了一下,幺寶?怎麽在哪聽過?


    她在黑暗裏緊緊盯著眼前這雙隱約透著熟悉的大眼睛,江幺寶?江狂瀾的兒子?


    她抬手拍了拍江幺寶的手,示意他鬆手。


    江幺寶慢慢放下了手,探著腦袋看她。


    青姝把他推遠了點,小聲說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江幺寶見她一點都沒有見到他的喜悅,失落了一會,說道:“幾日前你父親說皇後想讓他為她做事。他沒答應,他擔心影響到你。所以讓我找機會給你傳個信。”


    青姝在上次宮宴,就察覺到青博文和江狂瀾的關係不一般,江家難道就是老天給自己武力值?


    她是穿著中衣睡覺的,此刻見到江幺寶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直接起身披了件外袍,坐到了桌邊。


    而江幺寶常年在軍營裏,也大大咧咧慣了,見到青姝衣衫不整也一時沒覺得有哪裏不妥。


    兩個人氣氛看上去極為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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