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的氣氛因太子妃的缺席而愈發緊張,皇帝見遲遲無人迴報太子妃的情況,心生疑慮,派了大太監去問。皇後見狀,阻攔道:“臣妾親自去看看吧。”


    說著她起身匆匆向偏殿走去,皇帝蹙了蹙眉,跟著起身。


    青姝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跟著去了偏殿。


    剛踏入偏殿,就見皇帝皇後臉色難看的坐在椅子上,劉禦醫正跪在地上汗如雨下,而剛趕來的院正麵色凝重地匯報道:“太子妃的狀況不妙,有早產之兆,此時不宜再移動她。”


    皇帝酒意退散,他猛拍桌子,向皇後質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太子妃的情況?”


    皇後狠狠地瞪了劉禦醫一眼,然後垂下眼簾,用帕子捂住嘴,微蹙著眉頭說:“臣妾早前隻知道太子妃不願好好喝藥,但並不知道情況如此嚴重。”說著她輕輕拉住皇帝的袖子衣袖,聲音略帶顫抖,“這是臣妾的孫兒,若知道太子妃如此不適,我如何會讓她來宮宴?”


    皇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顫抖著雙手,真的哭了起來。


    皇帝見此也沒再多言,隻能囑咐一眾禦醫仔細診治。


    宮宴因此草草結束,青博文與江狂瀾在離開時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聽著耳邊的議論聲和秦慎難看的臉色,搖了搖頭出了宮門。


    偏殿裏,皇帝一夜未眠。臨到要上朝時,他才疲憊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裏間就傳來了太子妃的痛唿聲。皇帝急忙返迴偏殿,皇後也看向了陳嬤嬤。陳嬤嬤匆匆進入裏間查看情況,沒過多久就出來稟報道:“太子妃要生了。”


    過了三個時辰,秦婉已經疼到麻木,失去了力氣,但產道仍然未能完全打開。


    幾個穩婆嚇得手腳發軟不知所措,一眾禦醫經過緊急商議後小心翼翼地向皇帝匯報:“太子妃的情況非常危急,如果無法順利生產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皇帝緊鎖眉頭急切地問道:“你們有什麽法子?”


    院正鼓起勇氣向前一步請示道:“臣鬥膽建議給太子妃服用催產藥,但這可能會對胎兒和母體都造成不良影響。然而如果不采取措施,太子妃可能撐不過兩個時辰了。”


    皇帝深吸口氣,拍板道:“用!”


    皇後臉色慘白地坐在一旁,自從劉禦醫提及秦婉胎像不穩時,自己不止一次想過孩子可能無法順利出生,也一步步安排好了之後的計劃。


    可如今,當這血淋淋的現實真切地展現在眼前。她破天荒地想到,若這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死後該如何麵對禎兒?


    青姝坐在下方,瞥見皇後失魂落魄的神態。看來她並不是真的冷血無情之人。


    秦婉服下催產藥後,不久便開了十指。她在一陣昏迷中,幾乎沒費什麽力氣,便感到一股熱流湧出體外。


    自己也虛弱的昏了過去。


    穩穩婆將那個比正常嬰兒小了一半的孩子抱出給禦醫查看。是個男嬰,但他並未哭泣,臉色也隱隱泛著青紫。禦醫仔細檢查後發現,孩子並沒有被異物堵塞唿吸道,隻是由於早產導致發育不全、缺乏力氣哭泣。


    禦醫們彼此對視一眼,都明白這孩子恐怕活不過一個月。


    但他們還是裝作歡天喜地的樣子,出去報喜道:“恭喜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了個小皇孫。母子平安。”


    皇帝見小皇孫雖然體型小,但看著並沒什麽大礙的樣子,放了心。吩咐大太監去讓幾個重要的官員去書房,畢竟早上沒上早朝。


    皇後見到小皇孫的那一刻,淚水奪眶而出。她輕輕抱著這個孩子,覺得他無論怎麽看都與禎兒無比相似。抱了一會兒後,她將孩子遞給了院正,並嚴厲命令道:“務必照顧好他!否則我讓你們都陪葬!”院正誠惶誠恐地接過了孩子,並連忙應是。


    由於秦婉和小皇孫的身體狀況都不宜輕易挪動,他們便暫時住在了宮中。趙元禎、青姝和葉蓮生則迴到了太子府。


    鳳儀宮中,皇後問劉禦醫:“孩子真的沒事嗎?”


    劉禦醫跪在地上,鄭重其事地迴答道:“迴娘娘的話,隻要悉心照料,小皇孫定會安然無恙。隻是由於他早產的原因,最好還是留在母親身邊為宜。”


    皇後自己隻養育過一個孩子,並且是足月生產。


    因此,在聽到劉禦醫的建議後,她點頭表示同意,並追問道:“那秦婉的情況如何?”


    劉禦醫略顯猶豫地迴答道:“這......世子妃以後恐怕無法再生育了。”


    之前的催產藥是劉禦醫和院正共同商議後決定的,雖然保住了皇孫的性命,但對母體的損傷極大。


    皇後聞言,心緒並沒什麽太大起伏,秦婉生與不生已經不重要了。


    秦婉醒後見到身旁一個小小的嬰兒,聲音微弱地問道:“是男是女?”


    玉露見秦婉醒來,滿臉喜色地迴答道:“世子妃,您可算醒了!您生了個小皇孫!正兒八經的小皇孫!”


    秦婉心中一喜,之前的擔憂瞬間煙消雲散。想到孩子早產的情況,她急切地追問道:“那孩子可還好?”


    玉露笑著安慰道:“您放心,小皇孫好著呢!禦醫們說了,雖然是早產,但他吉人天相,隻要好好調養,一定能茁壯成長的!”


    秦婉充滿慈愛的看著孩子,她輕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嬰兒的臉。這個孩子將來就是太子,是皇帝!她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喝過粥後,秦婉又沉沉地睡去。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孩子依然緊閉著雙眼,安靜地躺在那裏。她心中不禁有些慌亂,急忙問道:“玉露,孩子怎麽一點哭聲都沒有?他難道不餓嗎?”


    玉露還未經人事,她有點迷茫的道:“可能是睡太熟了,娘娘別急,奴婢這就去找奶娘來。”


    奶娘強忍驚慌的進來,看了看孩子,勉強笑道:“小皇孫可能是還不餓。”


    突然間,孩子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奶娘想起之前禦醫們的囑咐,對秦婉說道:“娘娘,小皇孫應該是餓了。奴婢抱他下去喂奶。”


    秦婉不放心地說道:“你就在這裏喂吧,我看著。”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孩子身上,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奶娘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囁喏著迴答道:“是。”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然而孩子卻連吮吸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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