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曙光照射進房間,她側身躲開刺眼的光線,睜開眼睛看見沙發上躺著的高大身影。


    他睡相很好,板板正正的,沒有多餘的懶散睡姿,這樣睡不會渾身抽筋嗎?


    他似乎感應到她的視線,悠然轉醒,對上她的目光。


    她衝他打招唿。他沒有反應,呆呆地看著她出神。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衝他笑了笑。


    他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床將她抱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們私奔吧。”他突然開口,“去一個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嗎?”


    她苦笑,記得那天晚上他也說過這句話,仰頭看著他,“左曦跟孩子怎麽辦?你放得下嗎?”


    他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她拍了拍他的背柔聲說:“我一直疑惑我有什麽值得你堅持的呢?或許年少時你有瞬間被我驚豔住,或許我對你有些隻言片語的關心,但是比起左曦為你做的,我那些根本不值得一提!你去珍惜那個滿眼都是你的女孩吧,有些人一輩子都遇不到這樣對別人掏心掏肺的傻女人了。我不值得你如此掛念。”


    顧南舟鬆開她,看著她沒說話。


    “我們做不了戀人,可以做一輩子兄妹!”她扯起一抹微笑,“哥。”


    “你好吵。”他突然開口,“洗漱準備出去了。”然後起身往浴室走。


    吃完早餐,他們並肩在鎮上閑逛。她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想做的事?”


    他沉默了一會說:“有,能幫我實現?”她點頭。


    他想了想,牽起她的手說:“跟我約個會吧。”她微微掙紮的手頓住,聽見他說,“給我留個念想。”


    她迴握他,拉著他往民宿走去,找阿妹借了一個小電驢。


    她騎著電動車帶他遊遍鎮上的各個景點,先逛街吃東西之後又去了海邊散步。


    看著夕陽漸漸落下,顧南舟讓她在原地等他,他去去就迴。她看著夕陽漸漸落山,好奇顧南舟去幹嘛了?


    她見他良久不來,不放心地起身去看看,沒想到他就抱著一大束花朝她大步跑來,此刻的他臉上帶著笑,在夕陽的餘暉下肆意奔跑,像位情竇初開的少年。


    他就突然這樣撞進她的眼裏,讓她心髒驟停,她從未見過他這副少年模樣,有種說不出來的震撼。


    他把花塞進她懷裏,她僵硬地抱住,“怎麽突然想著買花了。”


    “聽說你們女孩子很喜歡花。”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她笑開了,這花是左曦喜歡的黑巴克玫瑰,記得她說過它的花語是:溫柔真心,獨一無二。


    “花很漂亮。”她真心誇讚,卻又忍不住打趣他,“沒少買花送人吧,這麽老手。”


    他沒接話,眉頭一皺,“我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挺好了。”她寬慰他。他拉著她的手並肩坐在沙灘上,她思索了一下,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他身體一僵不敢動彈。


    她察覺到他的異樣立馬將身子坐正扭頭看他,“嚇到了?”


    他搖搖頭,鼓起勇氣伸手將她攬進懷裏,緊緊圈住她,兩人相互依偎著靜靜地看著夕陽沉入海裏。


    “我要走了。”他突然在她耳邊說。她看著最後一絲餘暉被黑暗吞噬,輕輕應了一聲,“送你。”


    他沒有放開她。她從他懷裏仰頭看他,他低頭俯視,兩人相視無言。


    “走吧。”他掙紮良久才不舍地鬆開她假裝輕鬆地說。她跟他起身往迴走。


    他突然在她身前蹲下,“上來。”她也沒矯情,抱著花直接上了他的背。


    他背著她一步一步朝路邊走去。


    “顧南舟。”她沒有喊他“哥”。他輕輕應了一聲。


    她閉上眼睛又喊了他一聲。他這次沒應,步子卻邁得更緩慢了。


    “顧南舟。”她突然開口,“如果你不想就不做,左曦我會照顧她,你們的孩子不結婚也可以共同撫養。”他步子頓住,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你聽見沒有?”她在他耳邊說,“左曦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她一輩子的,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跟我在一起你願意嗎?”他突然開口。她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


    “既然不願意就不要管我的事。”他說的有些絕情,然後背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看著男人後腦勺,識趣地閉了嘴。


    他們開車迴到鎮上,顧南舟的車停在不遠處。他們並肩往停車場走去。她鬆開他的手,低聲說,“去吧,路上小心。”


    他留戀她手指的溫度,卻也不得不鬆開她,看了她一眼便往車那邊走了。她抱著花靜靜地目送他離開。他步子突然頓住,朝她大步走來大力抱住了她。


    “顏木,我愛你!很愛!”他說的每個字都狠狠地砸在她心口上,讓她心跳莫名加速,她卻什麽都做不了。以他的性格平時絕對不會說這麽肉麻的話,他今天十分不正常。隨即他快速鬆開她轉身毫不留戀地上了車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她看著消失不見的車影突然苦笑一聲,命運總是跟她開一些不好笑的玩笑。她拿著花轉身準備往迴走,又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梁開博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


    她短暫的錯愕之後神色恢複如初,直接從另一邊的小路走了。身後的步子越來越近,她心跳也越來越快,步子不由得加快,然後開始小跑起來,最後變成全力衝刺了。


    沒一會,她就被他堵在了小路上。


    “放手!”她既生氣又心虛地朝他吼道。他神情很嚴肅,“你有理了?”


    “對,我無理取鬧行了吧?”她覺得好笑,“我怎麽敢得罪市長準女婿!”


    他被她的話噎住,“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捂耳朵不想聽他廢話,“我不聽!你走,別讓我看見你!”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那你今天這個又怎麽解釋?”他捉住她的手有些生氣的質問。


    她仰視著他,淺淺一笑,“我根本就沒打算解釋,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你再說一遍!”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她看著他的樣子終究是沒忍心再開口,拂開他的手,無力地說,“你走吧。”


    他轉身毫不猶豫地走了。她心口一動,立馬壓製住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賭氣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她看著手裏的花又看向小路遠方的大海,想了想,舉起花束用力地扔向大海,可惜沒扔進去,花束葬身在了沙灘上。沙灘上的幾個小孩爭先恐後地去搶那束花,沒一會就被撕成碎片了。


    她不忍再看,收迴視線準備迴去,卻看見去而複返的梁開博正氣衝衝地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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