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開博接到她的電話很意外,她沒說話,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她流著淚沒應。


    “不出聲,我掛了。”梁開博。她迎著海風看著海麵上的夕陽吸著鼻涕輕輕喊了聲:“梁開博。”她盡量讓自己收住哭腔喊他的名字。


    梁開博問:“在哭?”


    她被他突然的兩個字擊碎了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委屈一下子化作眼淚大顆大顆滾出眼眶,像是找到一個宣泄的理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梁開博讓她給他發定位,然後讓她等在那裏。


    她像被遺棄的流浪兒孤獨地坐在礁石上看著即將被海平麵吞噬的夕陽,海風吹亂了她的發絲,突然感覺世界那麽大,感覺她的存在毫無意義。


    他氣喘籲籲地跑來,她聞聲紅著眼眶注視著他向她走來。兩人麵對麵站著看著彼此,沒說話。她鼻頭又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她忙低頭把眼淚擦掉。他看著她的臉眉頭微蹙,“被人欺負了?”


    她哽咽地說:“我不想待在這了。”梁開博從兜裏掏出紙巾遞給她擦眼淚,“這個點了都沒車了。”


    她無力蹲下,抱膝坐在石頭上,“那我就走迴去。”他被她逗笑,挨著她坐下,“你找得到路嗎?”


    她不作聲了,又哭了,像是受了很多委屈似的,“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裏。”梁開博猶豫再三還是把手放在她背上,安慰她。她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一樣捂著臉失聲痛哭,紙巾用完就用梁開博的襯衫擦眼淚鼻涕。他也沒阻止,任她去了。


    海浪一波又一波,空中盤旋的飛鳥眷戀天空遲遲不肯歸巢。女孩哭聲漸漸止。


    “餓了沒?”梁開博突然問。她搖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他帶她去吃了海鮮大餐。她很喜歡吃魚和蝦,加上今天餓壞了,胃口著實不小。梁開博打趣她的胃口都快比上左曦了。


    她紅著臉繼續吃,沒理會他的調侃。他說歸說,手上剝蝦殼的動作沒停。他的手指纖長白皙,剝蝦動作利落幹淨,那隻蝦在他手裏都顯得格外的美味。他把剝好的蝦一股腦全放進她碗裏,她來者不拒,全吃完了。


    “你不吃?”她腫著眼睛問他。


    他動作沒停,隨意接了句,“又沒人給我剝。”她猶豫再三,拿起蝦剝了起來。蝦肉全被她撕爛了,她看著麵目全非的蝦肉又看了眼梁開博欲言又止的表情,問,“要吃嗎?”


    他笑著從她手裏把蝦拿過去,蘸了點醋就吃了,“還是我來剝吧。”她燒紅了臉頰,悶聲開始吃菜。


    梁開博送她迴去,她死活不肯。梁開博隻好帶她一起迴他家了。梁伯森和七雅看到他們一起迴來有些吃驚。


    七雅忙給她準備睡覺的房間。梁伯森也給曲琛迴了個電話,那邊才鬆了口氣。


    她看著嶄新的被單,腳趾頭都是雀躍的。七雅看到她開心的樣子笑道:“以後想來就來,這間房給你留著。”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七雅笑著揉她的腦袋。


    傍晚,她躺在床上睡不著,偷偷溜到梁開博房門口躊躇著。梁開博似乎聽見了動靜,打開房門困倦地看著她問,“幹嘛?”。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他實在困得緊,懶得管她,轉身往床一躺睡了。她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進了他房間,站在床邊輕輕喊他名字。他煩得很,翻身滾到一邊去了。她跪坐在他床上,趴在他耳邊又喊了一聲。他突然睜開眼,睡意全無,轉過身看著她,臉色算不上好。


    她自認理虧,但又很想問:“你明天能陪我迴清水市嗎?”


    梁開博看著她說:“我瘋了嗎?”


    她不死心地說:“我給你錢。”


    梁開博被她再次逗笑,“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她沒敢說,但是心裏篤定他會答應的。


    梁開博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她立刻答應下來,不要說一件,十件也值!


    梁開博笑她好騙,翻身躺好準備睡覺,見她還不出去,突然起身把她壓在身下,“你知道隨便上男生床的後果嗎?”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心髒狂跳不止,急忙推開他,沒推動。梁開博笑著一把按住她的手,把她抵在被子和他之間,另一隻手捂著她準備大喊的嘴,兩人唿吸極快。


    他看著她極其慌張的眼睛,壓低聲音問:“還隨便進不進了?”


    她猛地搖頭,打死也不進了。他眸子幽深地盯著她說:“你下次如果再進來就不是這樣被按著了,知道?”她似懂非懂地點頭。他一鬆開,她起身快速竄出去了。


    她跟梁開博敲響家裏的門,開門的卻是一個陌生人,那人狐疑地問他們找誰。


    顏童走了,悄悄地不告而別。她那天沒有哭,內心出奇的平靜,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現在隻是證實了罷了。


    那天的梁開博溫柔的不像話,沒有臭脾氣,沒有毒舌,幾乎是有求必應。她知道他是在同情她,她很感激。


    兩人迴到梁開博家已是晚上,曲琛早就在等在那裏了。她雖不情願跟他迴去,但是也不想叨擾梁叔他們了,打了招唿就跟曲琛走了。


    迴去的路上,曲琛都在找合適的措辭,“昨天的事,是爸爸沒做好。”她看著窗外的夜景沒說話。


    “讓你受委屈了。”曲琛一臉歉疚地說。她扭頭看向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心裏莫名心酸,她不知道他執著於把她接迴家是為了什麽?他們故作熟稔,實則隻是兩個對彼此一無所知的陌生人,何必互相折磨呢?


    她坐在房間裏,看著手裏的房門鑰匙,思索再三後還是決定把它藏進箱子的最底層。


    梁開博打來了電話。溫柔的聲線通過冰冷的電波傳到她耳邊,讓她焦躁的心安定下來。那天雖難過,但是他卻一直都在,讓她感覺時間其實也沒有那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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