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學,她背著書包在一樓公示欄找到自己的班級,看著左曦在她隔壁班,她突然失落起來。一個人去新班報到。


    “六班的怪胎居然也在一班!”楊軒儀在不遠處陰陽怪氣道。不明所以的女生說:“長得蠻好看的。”


    “作的要死,天天勾引男生。”楊軒儀聲音不小。她捏緊拳頭剛要站起身找她理論卻看梁開博從門口進來,他把書包重重往女生桌上一放,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楊軒怡識趣地閉了嘴。他沒做停留,提著書包就往她這走來,禮貌地問:“同學,這有人嗎?”


    她看他正經的樣子莫名想笑,拿書遮住,臉搖了搖頭,身邊傳來桌椅的響動。


    班主任是一位中年婦女,因為個子矮小精瘦,班裏的同學都叫她“老妖”。老妖是數學老師,性格古板又迂腐,沒有一點人情味。開學一個星期,數學作業多到做不完,其他科目的作業又沒時間做。她語文一如既往的差,每天還要去上舞蹈課,每到要交作業的時候,她慌慌張張地狂補作業。


    “又是沒做?”梁開博看著她拿出藏在最下麵的語文作業無奈道。她找借口道:“我今天有舞蹈課,沒時間做。”


    梁開博語氣平靜道:“你文化課不管,哪怕你舞蹈練得再好都是浪費時間。”


    “那你還逃課呢。”她麵無表情地說。


    梁開博笑著看她,“現在會頂嘴了?”她不理會他,埋頭補作業。


    每天都是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家,顏童幾乎都是在小區樓下等她的,可是今天卻不見她身影。她疑惑地迴家,推開門卻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客廳裏,嚇得她不敢進屋,那人也看到她了,熱情又有點拘謹地說,“迴來了。”


    她一臉狐疑地站在門口看著男人。顏童聽見聲音從廚房端出飯菜,見她遲遲不肯進來,“洗手吃飯。”


    她洗完手拘謹地坐下,與對麵男人尷尬對視了眼,一室的安靜。顏童臉色不好,催促她道:“顏顏,吃完去洗漱了,我送叔叔。”


    男子不情願地起身,從錢包裏拿出一遝錢塞在她手上,她忙躲開,鈔票散了一地。顏童欲言又止,由他去了。男子撿起地上的鈔票說:“買些想買的,不夠下次再給你。”他放在桌上後,轉身離開了。


    她洗漱好剛躺下,就聽見顏童隱忍的咳嗽聲從門口傳來,然後是關門聲。良久,顏童推開她的房門,掀開被子和她躺下,“好久沒和你睡了,今天媽媽跟你睡。”她鑽進顏童懷裏,顏童順勢摟住她,像是在組織語言,半晌才說,“顏顏,你想知道爸爸的消息嗎?”


    她立刻說:“不想。”


    顏童輕拍她的背,輕聲問:“如果爸爸來接你迴家,你去不去?”


    她斬釘截鐵道:“不去。”


    她被顏童緊摟在懷裏,雖然不好喘氣,但是很安心。她忽然想起那個陌生男子,心裏隱隱不安,想問顏童但是又不知如何開口。一頓胡思亂想後,她漸漸睡去。


    下晚自習時,那個陌生男人竟在她學校門口,看到她後,招唿她過去。


    男人僵笑,有些莫名的緊張,“叔叔今天送你迴去。”她想他可能平時很少笑,所以笑的如此的艱難。


    “您不用客氣,我跟同學一起去。”她隨意指向旁邊,卻見梁開博恰好向她走來。


    他冷著臉看著她,正要說什麽突然看向男人,驚訝地喊了聲“曲叔?”


    曲琛也認出他來,笑意漸濃,“送你們迴去。”


    梁開博狐疑地問:“你認識她?”男人說是她媽朋友,過來接她放學。


    “我自己迴去,就不麻煩您了。”她扯著梁開博著急想離開,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僅是顏童朋友那麽簡單。梁開博拗不過她,隻好跟曲琛打了招唿就跟她離開了。


    “喂,走這麽快幹嘛?”梁開博追上她。她埋著頭悶聲說:“能送我去公交站嗎?”她依舊記不清迴家的路線。


    梁開博見她情緒不太對,在她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這麽傻,人別坐丟了。”她捂著額頭惡狠狠地盯著他,他有恃無恐地笑著說:“你喊聲哥哥,我帶你坐迴公交車。”


    她不屑地扭開頭往前走。他好以整暇地看著她傲嬌的背影,靠在路邊上的樟樹下沒說話。她見他依舊沒跟上來,扭頭看去,他還站那,嘴角帶著淺笑。空曠的街道邊,昏黃的路燈打在他身上,竟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她轉身往前又走了幾步,一步三迴頭,他依舊紋絲不動,像被定了穴似的。猶豫間,她已返迴原地,看著他勝券在握的得意樣,很是沒出息的喊出了那兩個字。


    梁開博立刻笑翻在原地,她臉上頓時如火燒,似乎因他的戲弄而羞憤。他卻突然神情嚴肅起來,捏著她的臉,笑著說道,“真可愛,哥哥送你。”她慌忙躲開捂著被他捏過的臉頰轉過身去,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梁開博當然不會陪她擠公交,攔了輛出租車就把她送迴去了。


    曲琛隔三差五地就來家裏,或是在學校門口接她。他對她們越殷勤,她內心愈加不安。她一開始以為是顏童的追求者,但是顏童對他從未有過好臉色,這就讓她無法捉摸曲琛這麽做的原因了。


    晚自習,她心煩意亂地做著語文作業,事情越想越煩,題目越做越吃力,她突然腦袋一抽風把語文練習冊甩地上去了。班裏的同學聽見動靜都看過來,梁開博咳嗽一聲,其他人又把頭扭了迴去。


    梁開博把練習冊從地上撿起放在她麵前,“瘋了?”她拿著書本悄悄扔向他,壓低聲音說,“你才瘋了。”


    他接住扔過去的書又說:“那就是吃炸藥了?”她搶過他手裏的書,無語地看著他。


    他捏住她的臉小聲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欠揍。”


    她身上的反骨此刻似乎覺醒,感覺他越生氣她心裏就越開心,她竟做了她長這麽大一來她沒做過的事。她雙手捏住臉頰上的肉,衝他做了個伸舌頭的鬼臉,然後無聲地挑釁他:“打我呀。”


    梁開博被她氣笑,卻又一臉無可奈何,“你給我等著。”他說了句最沒有威懾力的話,就轉身做題去了。


    她心情大好,翻開練習冊繼續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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