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把顏童的話拋擲腦後了,三人盡興而歸。


    他們到樓下,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扯住了她,嚇得左曦躲在了梁開博身後。“你去哪了?”顏童厲聲問她。她從沒看見顏童發過火,今天的她有點嚇人,看著麵前有些發癲的女人竟說不出話來。


    “說啊!不是讓你放學就迴家嗎?”顏童揚手要打她,她縮著脖子閉上眼睛等著巴掌落下。左曦忙擋在顏木前麵說:“阿姨,是我拉著顏木在外麵玩的!”


    顏童的手頓在了空中,一把拉住顏木的手臂搖晃著說,“是不是不聽話了!”她被顏童瘋癲的樣子嚇哭了。


    顏童看向左曦,眼神不似以前的溫柔,眼露兇光。左曦抱著顏木往梁開博身後挪了挪。梁開博與女人的視線相對,良久,女人理了理散在耳邊的發絲,衝顏木伸手,“顏顏,我們迴家。”無視了在場的另外兩個人。


    左曦忙拉住她,看向顏童極不正常的神情,有些害怕。顏童眼神突然發狠。梁開博拍開了左曦的手,“人家是她媽。”然後輕推了把顏木,顏木被顏童牽著匆匆上了樓。


    “我們又不是壞人,幹嘛這麽生氣!”左曦癟嘴。


    梁開博瞥著她說:“要不是你非拉著她在外麵玩,她媽也不會變得神經兮兮。”


    “你說顏木的媽媽是不是......。”左曦看向梁開博,卻被他捂住嘴,拉走了,“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你可以趕趟公交車。”


    左曦嚷:“你不是有自行車嗎?”


    “你太重了!”梁開博說。


    “顏木比我還重一斤?你還馱著她繞半個城呢。”左曦不服,卻被梁開博狠狠捏了一把,“靠!還說不得了!”左曦跳腳,捏迴去。


    從顏木記事起,她跟顏童就一直在搬家,每次都是沒有理由的搬,以至於她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自她有記憶起,顏童整天不是在抽煙就是在家喝酒,除了工作幾乎不與外界接觸,對顏木也同樣做了要求,除了在學校有私人空間外,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獨處時間,更別說交朋友。同學課後聊的熱劇,炫耀新買的手機,計劃周末出去遊玩,這都是她不敢有的奢望,因為顏童絕對不會同意。


    左曦的出現是一把鋒利帶著光芒的刀,給她壓抑的生活劃破了一道鮮活的口子,讓顏童對她的桎梏鬆了幾分,她以為可以過上其他人過著的日子,但是她的放縱很快被敏感多疑的顏童嗅到了危機。


    那晚,顏童在屋子裏歇斯底裏地咆哮,她罵了很多髒話,不堪入耳,砸了屋子裏僅有的東西,卻唯獨沒有動顏木分毫,發泄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顏木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著顏童的身影悄悄往角落裏縮了縮。顏童慢慢迴神,環顧四周,一片狼藉。她頹廢地坐在地上,食指插入發間,一臉懊惱,鮮紅的眼睛看向角落裏的顏木,滿眼的複雜情緒。她握緊衣擺,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邊蹲下。


    良久顏童泣不成聲說:“不要怪媽媽……”她理解不了顏童的痛苦情緒,也不知道她這麽激烈的反應從何而來,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陪著她。


    那晚等顏木睡下,顏童坐在窗前抽了很多支煙,纖長的手指握著很大瓶酒望著窗外的月色出神。顏木悄悄從房間的門縫一直看著她。


    記得剛來這裏她們飯後去小區散步,樓下婆婆們看到她們都會圍過來跟顏童搭話,直誇顏童長得漂亮,就是拖個孩子,不然可以挑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嫁了享清福。顏童笑而不語,但是牽著顏木的手緊了幾分。


    後來,每當她們到樓下,那些婆婆逢著機會就圍上來給顏童說媒,但是都被她婉拒了,說孩子還小不著急結婚。那些人見沒討著好又轉向顏木:“孩子有個爸爸也好,多個人幫襯。”有人附和:“女人頭婚沒嫁好,又有個拖油瓶,後麵想找個……”沒等人說完,顏童拉著顏木直接衝開人群:“我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


    後來那段時間,樓下的婆婆們也不找她說話了,都圍在一起在背後七嘴八舌,猜測她不結婚的原因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小三,躲著怕被正房找事,也在傳顏童命裏克夫,死了男人。各種謠言傳遍小區,顏童也不解釋,每天照樣打扮的花枝招展地送孩子上學,然後去上班,到點接孩子下班迴家,沒有再去小區散步。


    時間久了,謠言慢慢也就散了,但偶爾還會成為樓下那些閑人的茶後飯談。


    那段時間,顏木知道顏童晚上趁她睡著後偷偷抽煙直到天亮,然後若無其事地送她去上學。她不知道她爸爸是誰,顏童從未提過這個人,她也不問。顏童雖然對她管的有點嚴,但是對她卻是極好的,隻是她的好讓人窒息。


    之後,顏木的生活又迴到兩點一線的模式,上學顏童送,放學顏童已經早早地等在校門口了。她雖已習慣這樣的模式,但還是有點陌生的情緒在心裏悄悄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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