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震蕩,很快就傳到了民間。


    老百姓紛紛議論,說定南怕是要亡國了。


    這消息散播的很快,就連徐遙坐在家中,也聽到王嬤嬤說了一兩嘴,說是朝廷要派兵去駐守邊關。


    “也不知是不是又要征丁,若是打起仗來,那咱老百姓日子是真苦啊。”


    好在他們這些人都是賣了身的奴才,她丈夫與兒子都在老爺的莊子上幹活,就算征兵也輪不到他們。


    富貴人家碰到這種征兵的事,會交人頭稅,錢交了,這些奴才男丁就不用征丁。


    這便是有些人家,寧願在富貴人家裏當奴才,也不願意當普通百姓的原因。


    實在是平民百姓,有時候過得還不如奴才。


    徐遙聽得到感慨,也是微微驚訝。


    他們來時,這定南不過失了萬州城,未曾想這短短數日,居然被吞並十幾個城池。


    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大周必然受波及。


    難道真如南海仙翁所言,天下要大亂,百姓要受苦?


    徐遙想起自己埋葬的屍體,尤其想到後世,見多了人變成怪物,恐怖猙獰的模樣,她是十分十分珍惜,這種太平安穩的日子的。


    打過仗的人,除非天生的神經病,不然沒有幾個人,能從戰場迴來後,還會喜歡打仗殺人的日子,他們比沒見識過戰爭的人,更珍惜和平安穩的平常日子。


    可是她又能去做些什麽呢?


    她還先問過老道士,幹嘛整日說什麽天下大愛,要救世,也不見他做過什麽事。


    徐遙實在想不通,憑一人之力,如何做到力挽狂瀾,挽救天下?


    最大的成就,也不過是出現什麽明主,招兵買馬,帶著一群人打天下。


    但這個程度,並不像史書上記載的那樣,三言兩語就能完成,它涉及的麵太多太廣,不然三國裏那麽多英雄人物,是憑空冒出來的麽?


    總之一句話,打天下,真不是一般的難。


    想到此處,徐遙問王嬤嬤:“老爺可是迴來了?”


    王嬤嬤點頭:“還未曾,夫人有事?”


    徐遙擺擺手,讓她吃過飯就下去休息,這裏不用人守著。


    王嬤嬤發現這位夫人當真是好伺候,活不多,對人也和善,幾個丫頭婆子在這裏過的日子,簡直不要太逍遙自在。


    “不然還是老奴留下吧,讓幾個年輕的下去休息。”


    綠蘿跟黃枝她們也有些猶豫,徐遙擺了擺手,說:“不用,你們先下去休息,若徐遙人伺候,再叫喚你們便是。”


    徐遙實在不喜歡,有人整天守在自己眼前。


    雖然有人伺候是挺舒坦的事,但是她更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待著,安靜的練功。


    王嬤嬤幾人沒得法子,隻能都退出去。


    徐遙等到夜半,才聽到裴爍迴來的聲音。


    她知道裴爍這幾日帶著許盛出去,至於做什麽,徐遙不用猜也知道。


    裴爍進到院子裏來,發現徐遙站在門口等他,笑著迎上來,“師父是在等我嗎?”


    徐遙微微點了點頭,聞到他身上的火藥味,把人領進來。


    裴爍去換了身衣服,這才走出來。


    晚飯是吃過了,徐遙又準備了一些糕點宵夜,裴爍的確餓了,拿起筷子就吃。


    等吃到一半,徐遙才道:“你若是想複仇,我也可以幫你製造火藥。”


    而且她製作的,也比許盛要厲害得多,這話也是旁敲側擊,是問他許盛是否真的能製造火藥。


    裴爍頓了頓,放下筷子,看著師父笑:“師父,我記得南海仙翁說,你的身子還一直在調養,沒有完全好。”


    徐遙點了點頭,“所以呢?”


    “既如此,師父好好休息便是,這種事有許盛操心。”


    這意思是,許盛果然能製造出火藥了?


    “威力如何?”


    “比起師父製造的,威力倒是差不多,但沒有師父的火藥穩定。不過師父也無需操心,讓他慢慢琢磨件事,並不著急。”


    他點到為止,並不願意再多說。


    徐遙見他有心事,也沒有再追問。


    裴爍吃過飯,便迴自己房裏休息。


    徐遙第二日,接到了一張帖子。


    黃枝把帖子遞進來的時候,徐遙看的一臉奇怪,“吳夫人?”


    徐遙想了許久,硬是沒想起來這吳夫人是什麽人。


    倒是王嬤嬤提點:“是吳家六公子的夫人。”


    經過她提點,徐遙才想起來,這個人是吳家的吳平。


    吳家對外的生意,都是這個庶子打理。裴爍利用他,算計白令之。


    想到此處,她收斂心神:“這位吳夫人,怎麽會忽然給我送帖子,莫非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不成?”


    打開帖子一看,發現邀請她去赴生辰宴。


    徐遙可不覺得,這些富貴人家請客吃飯,就僅僅是朋友之間請客吃飯。


    更多時候,後宅的女人相互交流感情,亦是幫助男人打探商場上的消息。


    徐遙有點發愁,是去還是不去呢?


    王嬤嬤倒是主張徐遙去,到底是正室夫人,又不是小妾,正室夫人或多或少,都要在這種事情上打交道,用來穩固自己的地位,證明自己對家族的價值。


    徐遙笑著搖搖頭,沒說話,等裴爍迴來,便把帖子拿給他看,問裴爍,宴會自己要不要去參加。


    裴爍看了看帖子,隻是輕輕一笑,所以將帖子丟在桌上。


    “這種小事,師父要是覺得有趣,去玩一玩也好,若是沒有興致,大可不必理會。”


    徐遙問他,“你上次利用吳平的手收拾白令之,眼下我更應該跟他打好交道,免得怠慢了他們。”


    白令之死後,白家的大部分產業,都被吳家收入囊中。


    如今的吳平,是皇帝新的錢袋子,不可謂不風光。


    突然發這樣的帖子來,一定不是心血來潮。


    裴爍聽出來了,笑笑道:“那師父覺得,他們想要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這事不還得問你嗎?你讓姓吳的吃了這麽大一塊肥肉,總不可能還沒有把他喂飽,又起了貪心吧?你還是想一想,提點我一二,讓我心裏有個底,要不然到時候我耽誤你的事,你可不要著急。”


    徐遙話裏有話,裴爍聽出來她的意思。


    這是擔心,會影響自己的複仇計劃。


    裴爍心頭一暖,有點想抱抱徐遙,可還是忍住了,隻規規矩矩站在她眼前,笑道:“師父盡管放心去,少言少語便是,聽到什麽迴來與我說,其他的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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