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兒,姑姑在叫我們過去呢?”


    那女尼叫住她,見她麵孔生,卻也不覺得驚訝,而是招唿她往另外一個方向去。


    徐遙愣了一下,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跟著她的腳步過去。


    到了隔壁的院子卻發現,院子裏有七八個比丘尼,瞧那模樣,都生得年輕。


    但靠近之後,徐遙發現她們身上竟有淡淡的脂粉香氣。


    這種感覺不太對勁,哪個正常的比丘尼身上會有脂粉香氣?


    莫非這些都是宮裏的宮女,被迫在此修行。


    若是如此,那也就難怪都是這裏都是年方二八的姑娘。


    這個年紀,正是對人間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向往外麵的花花世界的時候,連世界都沒有看過,談何看出看破紅塵,遠離塵世?


    就這樣將她們困在寺廟裏,讓她們青燈古佛過一輩子,那真是蹉跎了歲月。


    屋裏走出了一個麵目嚴肅,看著不好惹的老嬤嬤。


    她冷眼掃過這站在台階下的女尼們,鼻孔發出輕哼鄙夷的聲音。


    “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懶骨頭,師太不過下山去誦經,讓你們休息一會兒,你們便散漫的不成樣子,一會兒等師太迴來,不一定怎麽教訓你們。”


    那些女尼們噤若寒蟬,紛紛跪下,向這嬤嬤告罪。


    徐遙也被迫跟著跪下,那嬤嬤眼中得意,很滿意這些小丫頭,被她掌控不知所措的樣子。


    恐嚇過後,這老嬤嬤才說自己的目的。


    “今日師太雖不在廟裏,但你們切不可懈怠。那些胭脂水粉都給我收起來,知道的,當你們在這待發修行,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青樓楚館,一個個扭著腰肢化著妝,是準備勾引誰呢?”


    徐遙聽到這話,覺得甚是難聽。


    那些小姑娘們也紛紛漲紅的臉,羞恥無比。


    嬤嬤訓斥完之後,便別讓她們去幹活。


    裏裏外外都要打掃幹淨,切不可留一絲塵埃。


    徐遙領了一個擦東西都活,她借口提水的,趁機溜開來。


    走出去幾步便覺得十分奇怪,莫非這些女尼都是新來的,那嬤嬤瞧見她,竟然沒有發現她是混進來的。


    徐遙想想,覺得這個最有可能,否則日日一起幹活的人,忽然多了一張生麵孔,怎麽會不覺得奇怪。


    想想也有道理,這鬼地方正常人誰願意來?


    隻怕被趕到這裏來的,都是不受待見的丫鬟婆子,偏偏那個嬤嬤出了宮,還要在這些小姑娘們麵前擺譜,高高在上的。


    徐遙趁機溜出去,恰好瞧見平西侯從一間屋裏出來。


    那屋裏有個男人,跟他一塊出來,徐遙不認得對方,那人與平西侯告別之後,平西侯便轉角去了另外一間佛堂。


    更準確的說是佛殿,裏麵供奉著十八羅漢,四大金剛。


    徐遙看他身邊有武僧跟著,並沒有著急上前。


    隻尋了個靠牆的位置,豎著耳朵偷聽。


    隱約聽見那平西侯先是上了一束香,隨後似乎動了什麽東西,徐遙聽見有齒輪轉動的聲響。


    她雙眼一亮,這裏果然有密室嗎?所以鎮國公關在這個地方?


    徐遙還想著再聽一下,但平西侯已經進去,又有武僧阻攔。


    徐遙為了不打草驚蛇,不得不暫時離開,迴去繼續假裝打掃。


    眼看著天色漸漸黑了,院子裏裏外外的活計總算幹完,可那位老嬤嬤似乎仍覺得不滿足,逮著這些人說三道四,擺足了架子。


    徐遙看了看時辰,實在懶得再聽她聒噪,手中彈出一個石子,打在老嬤嬤的穴位上,原本還高高在上的老嬤嬤,忽然就暈倒在地。


    這猝不及防的變化,讓那些小尼姑們都愣住。


    徐遙忍不住喊了一聲,“哎呀,嬤嬤暈過去了,快去請大夫呀。”


    她這話說出來,卻無人動彈,徐遙愣住,怎麽個事兒?


    眾人轉過頭來看向徐遙,徐遙咽了咽口水,“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那些女尼麵麵相覷,神奇古怪。


    有一人道:“你要請,待會你去,我們不去。”


    徐遙頓時不說話了,自然也沒有主動去請大夫。


    那幾個女尼見她不動,有人膽子大一些,上前查看嬤嬤。


    確定她是倒在地上,並不是死了,竟有些遺憾,抬腳想要踹她,又怕將她踹醒了。


    狠狠道:“這老虔婆不過仗著自己在太妃跟前伺候,狂的不知自己是誰,成日裏總會折磨我們這些小宮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太後娘娘。”


    “就是就是。”說著,幾人交換個眼神。“咱們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法子。這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我們青春年華的,憑什麽要在這伺候這老婆子,還要日日受她折磨。我聽說之前那些宮女,都被她折磨死了,這才把我們弄來。”


    又膽子小的,略微緊張道:“可不在這我們又能去哪兒呢?”


    她們這些人,要麽是被人排擠到這來的,要麽是自小被販賣到宮裏去,早就無依無靠。


    但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想留在這個地方,徐遙看出來她們在這裏過得不痛快。


    “既如此,不如咱們結伴下山去。”


    “下山去?”有人緊張起來,“下山去又能去哪兒?咱們這樣的身份,若無人庇護,出去了隻怕會被人販子逮住,不知賣到哪裏去呢?”


    “就算被人販子賣出去,也好過留在這個鬼地方。”


    有一個小女尼實在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腳那老嬤嬤。


    ”這賊婆子,不把我們當人使喚,她怎麽不去死?“


    徐遙生怕她將人踢醒過來,趁著人不注意,又在老嬤嬤的穴道上點了幾下,確保她沒有一天,不會醒過來。


    ”那你們想怎麽辦?“有人道。


    ”逃出去,總還有一條活路,留在這兒,遲早死在她手裏。我要走,誰想跟我一塊的,現在我咱們就下山。今日的事,諸位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不要往外說,日後我一定會答謝的大恩。“


    見其中一人走了,其他幾人麵麵相覷,有那麽一兩個跟上去,眾人有從眾心理,大約是實在不想待在這裏,竟不約而同也跟了上去。


    這一下,隻剩徐遙一個留在這兒,看著眼前倒地不起的老嬤嬤,想著那幾個女孩,瞧那模樣,恐怕早就想跑路,隻是一直沒機會。


    徐遙索性發善心,幫她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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