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死。”徐遙平靜無波道。


    “什麽意思?不會死就任憑別人打他?”趙曦不明白,徐遙心中卻隱隱有了猜測。


    但那些人搶走他的窩窩頭,又見打他實在沒有什麽成就感,便把他丟在原地,不管不顧,著急吞咽食物。


    奴隸販子見徐遙盯著籠子裏看,問她看中了誰?要不要買人?


    徐遙:“不著急,先看看。”


    奴隸販子主上下打量他一眼,覺得他不像有錢人的樣子,哼一聲隨便他看。


    他們也不怕此人搞事,這周圍都是他們的人,沒有人可以順利從他們手裏逃脫。


    徐遙走到裴爍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裴爍感覺有人到自己眼前,抬頭看去,瞧見徐遙,僵硬轉過身,裝作不認識她。


    徐遙笑笑,二話不說轉身走了。


    “你就這麽走了?”


    趙曦難以置信,當徐遙走過去的時候,她還以為徐遙要救人。


    誰知徐遙隻是看了看,連關心一句都不曾。


    “哇,你這個人真不是一般的冷血,好歹.....”


    “好歹什麽?”徐遙質問。


    “好歹你們也算認識,你還救過他一次,就這麽不管他的死活了?”


    徐遙冷笑,”我為什麽要救一個自我懲罰的人。“


    ”什麽意思?“


    ”你沒瞧見剛才那些人打的他,他連反抗都不曾,在峽穀裏的時候,他是有本事反抗的。那些人要殺他,他反抗起來毫不猶豫,可剛剛這些人打他,他才一點都不反抗,你以為為什麽?“


    趙曦想了想,”總不能他心甘情願被別人打吧,要是這樣就太奇怪了。“


    ”我之前還想不明白為什麽,見他這般模樣我忽然明白了,他是在懲罰自己。“


    ”懲罰,為什麽要懲罰自己?“


    徐遙想了想:”恐怕鎮國公府的事與他有關,他想死又不敢死,便用這種痛苦的方式懲罰自己。他覺得這樣的方法能贖罪,那就由他去好了,我可沒有興趣教他做人,也沒那個義務。“


    她上馬就走,完全不管裴爍的死活。


    趙曦雖同情他,但也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徐遙決定的事,不會有任何機會更改。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當然去北辰,你不是想要報仇嗎?我還等著給你報仇之後,拿到那筆財富,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可徐遙趕到城門口,才發現城門戒嚴,不準任何人進出。


    徐遙瞧見昨日那小哥,又撒了點銀子打探情況。


    那侍衛問:“昨日你可去了金花樓?\"


    徐遙連連搖頭:“沒有啊,我連日來辛苦奔波,昨日剛把客棧定下,就忍不住睡著,今天又得去接我的主顧,還沒來得及呢,發生何事了?”


    “幸好你沒去,昨日金花樓死了人,上麵讓我們嚴查。”


    徐遙忍不住笑:“妓院死人而已,關你們什麽事,何至於要關閉城門?又不是北辰打來了,這般緊張。”


    侍衛聞言,低聲對她道:“你不懂,金花樓有縣令大人的份額在,那老板死了,縣令大人不關心,他真正關心的是,樓裏的那些窯姐兒都跑了,那可是他的搖錢樹,如今全跑了不說,據說還丟了不少值錢的東西,那不等於有人搶劫他的財庫?”


    徐遙在心裏罵了一聲,賣麻批的,誰能想到,堂堂縣令竟然與元清宗合夥開妓院,這要不是有貓膩,她拿塊豆腐撞死自己。


    趙曦冷笑:“瞧見沒,元清宗的觸角很深,勢力很強大。別說大周的官員,便是北辰的,甚至天下其他國家的官員,都有可能被元清宗收買。”


    “那你還想讓我去報仇,你可真夠歹毒的。”


    徐遙牽著馬往迴去,忍不住懟她一句。


    趙曦:“我也隻是想試試,若不是你搶了我的身體,我是可以去報仇的。”


    徐遙嘲諷,“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以為我願意搶你的身體,鬼知道那個石頭為什麽這麽缺德,也不給我挑個簡單輕鬆的好人家,過些逍遙日子,偏偏落到你身體裏,要接受你的因果,幹什麽事情都束手束腳。”


    趙曦被她懟了,氣哼哼道:“你以為我願意被你控製,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什麽人你都能殺。”


    兩個人在心裏吵一架,然後彼此都不吭聲。


    徐遙找個地方落腳吃飯,才坐下,就發現自己又迴到奴隸市場。她在心裏罵一聲,“你故意的是不是?”


    趙曦裝死不理她,對,自己就是故意的,你讓我不痛快,我也讓你不痛快,非帶著你迴來,我看這個人你救不救吧。


    徐遙無可奈何,叫了一碗羊雜湯,一邊吃一邊想著,要不要多管閑事?


    忽然,聽到旁邊有人說起京城鎮國公府的事。


    她忍不住豎著耳朵偷聽,隻聽一人道,“你們聽說了麽,鎮國公世子原來與元清宗有所勾結。太子順著這條線索,查清他們的真麵目,才定了裴家的罪。”


    徐遙愣了一下,裴家跟元清宗有勾結?


    不可能,絕不可能。


    “太子查到了什麽?”有人好奇的問。


    “我有個親戚在京城裏幹活,也是他告訴我的,說是裴世子身邊有個叫青墨的小廝,是他交代的,他說半年前,刺殺皇帝的刺客張瑤死後,裴世子命令他為那個張瑤,在寺廟裏立了一座長生牌,供奉香火呢。你說,無端端的為什麽要給一個女殺手供奉香火?若不是二人有貓膩,怎麽可能幹這種事情。”


    “喲,原來如此,那這裴家果真是勾結元清宗,死的不冤。”


    徐遙聽到這句話,愣在當場,忍不住轉過身去問二人。“什麽長生牌位?這位小哥能說清楚點嗎?”


    那人見有人問話,更加熱情的迴答。“就是曾經的元清宗第一殺手張瑤,你知道吧?”


    “聽說過,據說是個很厲害的,可她不是死了嗎?”


    “對呀,她膽大包天,竟敢進宮刺殺皇帝,結果被燒死在儲秀宮。她死後,皇帝將她的屍骨送到化屍場,將她挫骨揚灰。可誰能想到,裴世子竟然命令自己的小廝,偷偷的在寺廟給張瑤立了長生牌位。也不敢寫張瑤,寫的阿瑤,你說說,這位裴世子,若不是與這張瑤有什麽不清不楚,為何要為她立長生牌位?這不是跟皇家為敵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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