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埋葬好秦淮茹後,棒梗佇立良久。


    蜷縮在地上,摸著後腦一個大包的賈張氏,被嚇的不敢說話。


    內心想著,完了,完了,連秦淮茹都死了,我們賈家可怎麽辦啊?


    老賈啊,東旭啊,我對不起你們。


    棒梗他,他怕是真的要絕戶了!


    沒了秦淮茹,賈張氏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曾經她,死命的攢著養老錢,也是知道秦淮茹會搞定一切,才不願去管家中的瑣事。


    以至於養成習慣,連棒梗闖禍需要賠償時,都藏著掖著。


    現在指望她為棒梗謀劃?


    也不能說她沒想過,畢竟對於賈家的傳宗接代,她看的也是很重的。


    隻是賈張氏努力過了,她的能力就隻有這麽點。


    現在還想著給棒梗娶媳婦?


    兩個人不餓死,就不錯了!


    ......


    後麵的日子裏,棒梗沉默寡言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他又沒心沒肺了起來。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棒梗重新迴歸,跟賈張氏時常搭夥出現在街巷中偷雞摸狗的,倒也樂此不疲。


    可能賈家之人,對於感情的重視程度,也就到這了。


    那刹那的恍惚悔恨,怕也是因為棒梗的體內,尚且流淌著部分秦淮茹的血脈。


    親媽已經逝去一段時間後,棒梗也就沒有了過多的念想。


    四九城,黑白雙煞的傳說再起。


    然而馬有失蹄,祖孫倆再是縱橫江湖間,也是一個不慎就遭了災。


    在一次偷雞過程中,被人發現,雙雙打斷了手。


    從此盜業技藝是毀去大半,祖孫倆又隻能走起老路,上街乞討和翻垃圾桶。


    ......


    今天又是賈家祖孫,餓的饑腸轆轆的一天。


    棒梗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早早就出門找尋吃的去了。。


    賈張氏則是躺在橋洞下睡覺,想著保存點體力。


    忽然,橋上好像有人經過,散發出陣陣香噴噴的雞肉味道。


    賈張氏止不住的流著哈喇子,吧唧著嘴。


    等等,雞肉?


    賈張氏猛的睜開眼,綠豆小眼不停的轉悠,肉啊,這一定是肉!


    在哪裏?上麵嗎?


    不行,我得拚一拚!


    她起身,掙紮著爬上了河岸堤,果然看到了一大一小的祖孫倆在道路邊走著。


    那個小女孩手裏還拿著一個大雞腿,賈張氏口水不住的吞咽。


    當下就下定了決心,一個箭步衝上去,抓起小女孩的手,就開始往雞腿上不停的噴著口水。


    是的,現在的賈張氏連個小女孩都沒把握搶奪!


    饑餓難耐的她隻能發揮聰明才智,想出了這個惡心的辦法。


    小女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呆了!


    然後就是哇哇直哭,收也收不住。


    旁邊她的爺爺看到,頓時氣的,一腳就把賈張氏踹翻在地,上去就賞了兩個大逼兜。


    迴頭一看,被小女孩嫌棄扔在地上滿是口水的雞腿,也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


    又踢了一腳和罵了一句晦氣後,哄著小女孩離開了此地。


    按他年輕時的脾氣,非得讓地上的糟老婆子,知道知道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可是現在地上的老婆子,渾身髒亂不堪,瘦骨嶙峋的,要再跟她計較,怕沒準就當場嗝屁了!


    老漢帶著孫女走後,賈張氏掙紮著翻身,艱難的開始蠕動,等終於到了雞腿旁時,一把抓住。


    雞腿,我的雞腿,你可想死我了!


    嗚嗚,我多久沒吃肉了,今天,今天我一定要美美的品嚐一頓!


    賈張氏想著,正要把雞腿往自己嘴裏塞去時,此時的棒梗剛好也迴來了。


    出門一天,什麽收獲都沒有的他,迴到這邊時,居然看到了賈張氏手裏,拿著一隻雞腿?


    我沒看錯吧?那是雞腿?


    好哇,奶奶竟敢背著我吃獨食?


    棒梗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氣賈張氏,都什麽時候了,還不緊著他這個賈家的獨苗苗!


    眼看賈張氏就要把大雞腿塞入口中,棒梗這也跑不快啊?


    於是他就開始撿起路邊的石子,不斷的打向賈張氏。


    雖然準頭不行,但勝在量多,好幾顆石子,當即就砸在了賈張氏的臉上,疼的她是齜牙咧嘴的。


    然後終於又有顆石頭,直接命中賈張氏的手背。


    本就是風中殘燭的賈張氏,再也堅持不住,手中的雞腿脫落掉地。


    “啊?腿,我的雞腿...”


    賈張氏虛弱的哀嚎中,棒梗趕上前來,撿起雞腿就是嗷嗚一口。


    美,真美!


    自己多久沒有嚐到這般美味了?


    “棒梗?”


    “棒梗是你嗎?那可是奶奶的雞腿!”


    “我知道啊,奶奶,你不老實,又背著我吃獨食。”


    “不是的棒梗,剛剛是我,啊,棒梗,奶奶感覺快餓死了,你給我留一口吧,就一口!”


    “奶奶,你說什麽胡話呢?總共也沒多少肉?”


    “再說了,你剛才肯定偷吃過了!”


    “我,我沒有,隻有一個...”


    “奶奶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就別騙我了!”


    “就算真的隻剩下一個,你也不應該跟我爭,你不是說麽,我可是賈家的希望!”


    “嗚嗚,棒梗,奶奶真的快不行了,你給我留點,哪怕讓我嗦嗦骨頭也好啊!”


    “行了行了奶奶,我知道了,大不了下次,下次我得了肉再補給你,你不用說了!”


    給骨頭?


    棒梗可是連骨頭也不想給賈張氏留,他還在迴味無窮呢!


    今天晚上就要含著這根雞腿骨入睡,好好的做個美夢。


    賈張氏微弱的嗚咽聲,棒梗嫌煩並沒有在理會,轉身迴到橋洞下,找了塊地,蓋上報紙就準備入睡了。


    哀莫大於心死,賈張氏到嘴的唯一希望消散後,連帶著一同消散的,還有她那本來就脆弱不堪的精神狀態。


    太陽落山,周圍寂靜無聲。


    今晚格外的漆黑,迴蕩著橋洞周圍的隻有棒梗的唿嚕聲。


    而賈張氏則獨自趴在路邊,一動不動,被活活的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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