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講的不該講的全部講完了,那一刻敖宸如釋重負。
曾經在漫長的歲月裏,不敢相信任何人的他不遺餘力的算計著每個人。他父王最厭惡他大哥歹毒的心機手段,但他的所作所為比敖常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父王說他有仁善之心,所以力排眾議讓他做龍王,可他卻活成了他父王最痛恨的模樣,他早就沒了仁善,他早已滿身血汙,是自己的,也是別人的。
拔鱗之痛,痛如剜心,再加上強大妖氣的侵蝕,那時躺在床上的敖宸甚至很開心,他想他終於要死了,他終於可以結束他自己都痛恨的一生。
不出意料,阿寧又出現了,她給他治好了傷,她坐在他的床邊,歪頭看他許久,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她什麽都沒說,但她摘光了他唯一剩下的那棵櫻桃樹,她說她把櫻桃賣給了人間一個普通商販,她用換來的錢在人間酒樓買了一桌子菜,叫上他一起吃了。
阿寧吃東西很快,她說她那是不想浪費時間,但那一次她吃的很慢,她給他夾菜,給他介紹老板為每一道菜精心編排的故事。
那之後,龍族內部的動蕩總算平息,他也收起了所有鋒芒,將最黑暗肮髒的自己深埋,大家嘴裏說他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他,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一切再也迴不到從前。
再次麵對曾經最真實的自己,敖宸釋懷了,他原諒了自己曾經的無能為力,也接受了自己的成長改變。
他依然不喜歡改變後的自己,但他選擇接受這樣的自己,就像陸景非所說,他的壽命很長,他能花很長時間讓自己變壞,他也能花更長時間讓自己變得更好,為自己,也為別人。
敖宸緩緩吐出長久積壓在心口的濁氣,身心都豁然舒暢,他鬆開緊攥傲雪袖角的手,轉身準備離開。
“你說這麽多,到底想做什麽?”
心火蹭蹭冒的傲雪真想敲開敖宸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玩意兒,怎麽就能幹出半夜不讓他睡,非拉著他吹海風聽故事的蠢事。
敖宸心裏的想法早已堅定,他說:“我要做龍王。”
“你要做龍王,跟你給我講這些事情有什麽關係?”傲雪懷疑敖宸被拔鱗拔得腦子疼傻了。
敖宸轉迴身,看著一臉不耐煩、眼神還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的傲雪,他突然就醒悟了,傲雪什麽都知道,而他在乎的隻是他莽撞的計劃差點兒害死他的妹妹。
果然,事情說開了,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前是他自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和心。
所以要總結經驗教訓,所以敖宸對傲雪說:“以後有什麽事,我會來找你們商量。”
傲雪想都沒想就拒絕:“你別來,我不會管。”
“我是龍王,你得聽我的。”
擺完譜,敖宸不緊不慢的走了,以前他懼怕傲雪,現在他不怕了,他不是篤信傲雪不會揍他,他隻是不怕被傲雪揍,反正他又不會打死他。
離開東海,敖宸去了不夜城,問了季風後他去了輪迴閣,季風說安逸正在輪迴閣。
典獄司消失兩千多年的司長時斐也在輪迴閣,敖宸去的時候,安逸正將敖述修補好的龍魄放迴他的神魂裏。
時斐將安置著敖述神魂的龍逆鱗收進瑩潤的珍珠裏,她向安逸和敖宸行禮後,帶著小徒弟玄晟離開了。
安逸帶著敖宸往中樞院走,路過一個餛飩小攤時,敖宸拉住了安逸的袖子,在他迴頭看他時,敖宸傻笑著指向鍋裏翻滾的餛飩。
花團錦簇的雲樹下,敖宸和安逸坐在小桌前等老板娘盛煮好的餛飩。
“你們是不是什麽都知道?”敖宸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安逸伸手接過老板娘手裏的兩碗餛飩,一碗放在敖宸麵前,一碗放在自己麵前,然後他對著老板娘點點頭。
老板娘不做停留離開了,安逸遞給敖宸一雙筷子,說道:“阿良的事情發生後阿寧就派人暗中盯著你,那些消息全是經由傲雪的手送到阿寧手裏。”
敖宸接過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著餛飩,他在心裏忍不住感慨,這味道果然沒變。他分神抬頭看了一眼在鐵鍋前忙碌的老板娘,她還是那樣不苟言笑。
“她處理你們的事情方法手段是有些不妥,但她的用心不壞,你也別怪她。”
敖宸抬頭看說這話的安逸,他有點兒不太明白,於是他問:“你也覺得她坑了我?”
安逸在敖宸期盼的注視下緩緩搖頭,他說:“時間緊迫,情況危急,她必須讓阿良生出活下去的意誌,所以當時的她必須恨你。當時的你也需要活下去的動力,贖罪就是這份動力。”
敖宸自己解開了心裏的疙瘩,所以再聽這些話,他也沒有太多感觸,但他還是說:“我怎麽就非得需要這份動力了?”
安逸沒有迴答,他低下頭專心吃餛飩,敖宸也沒有追問,他們吃完後敖宸搶先一步付了飯錢,這個小小的舉動引得老板娘一反常態的抬頭看他。
敖宸好奇的問:“老板娘你看我做什麽?”
老板娘不緊不慢的把散發瑩白柔光的功德石放進盤包漿的老錢匣子裏,她邊收拾桌上的碗筷邊說:“龍王大人長大了,都知道請城主吃餛飩了。”
敖宸有些不服氣的辯駁道:“我隻是沒在你這裏請別人吃過飯。”
老板娘頭也不抬的迴:“兄弟出門吃飯,一直被照顧的弟弟知道搶先付錢的時候,說明弟弟真的長大了。”
敖宸還想辯駁,被安逸笑著拉走了,直到進了中樞院,敖宸還在生氣,他怪老板娘把他當小孩子。
安逸也不搭話,坐在那裏繼續批閱他的公文,季風心善,怕敖宸話說多了口渴,特意給他沏了壺茶。
直到敖宸說累了開始喝茶,安逸才抬頭看他。敖宸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他正想說點兒什麽緩和氣氛,就聽安逸說:“你有沒有覺得阿寧坑你坑的尤其多?”
就算事實如此,敖宸也不想承認,他覺得這是一件很沒臉的事,不必積極響應。
安逸也不管敖宸怎麽想,他自顧自的說道:“別人被坑是倒黴遇到了她,又沒事找事上趕著讓她坑,你是她主動找你坑你。”
“她是閑的嗎?”
“她沒那麽閑,也不是對你有意見,是你父王求她的。”
敖宸懷疑麵前的安逸是阿寧變的,“我父王瘋了嗎,求她坑自己的親兒子?”
安逸迴憶起很久之前的往事:“你母後懷你的時候,敖常就表現的很瘋狂,就連你的早產,也是他故意推你母後造成的。”
敖宸並不覺得意外,敖常為了能坐上龍王之位,他已經瘋狂到出賣同族毒殺自己的父母,他有把他這個競爭者扼殺在萌芽期的念頭很正常。
安逸繼續說:“敖常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你善良溫和寬厚仁慈,你父王是個好君王,他一心為了龍族子民考慮,所以他想讓你繼承王位。”
敖宸很有自知之明,他說:“可當時的龍族更需要一個有鐵血手腕的霸王,我的優點跟龍族的需求完全相悖。”
安逸輕輕點頭:“他知道,所以他才求阿寧錘煉你,要教會你爾虞我詐,還要保住你的本心,這兩個要求哪個都算不上難,但放到一起就很有挑戰。”
敖宸迴憶往事,他笑著說道:“我覺得她沒能挑戰成功。”
“不,她沒有失敗。”
敖宸看著安逸,滿眼的懷疑,他覺得安逸是在給阿寧找補麵子。
安逸沒理會他的表情,他說道:“阿寧教過你很多方法,你真的想讓敖常死,用不著饒那麽大個圈子。還有阿良被剔骨的事,你以為她會反抗,你不知道她傷重,你以為她看破了你的計劃,你以為她在陪你演戲,所以事情才變成那個結果。”
“這是你猜的,還是阿寧猜的?”瞧瞧,跟他和傲雪說的大差不差,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沒告訴傲雪,那次他沒想要敖常的命。
安逸沒有迴答他,他繼續說道:“阿良險些因你慘死的事情會成為壓垮你的最後一根稻草,但你還不能垮,龍族還得靠你撐著。”
聽了這麽多,敖宸也理清楚了阿寧當時的思路:“她當著我的麵許阿良龍王之位,她算準了我會為阿良守住這個位子,並且在她接手之前,我會想辦法平定內亂,如此一來,兩個問題都解決了。”
說完,敖宸就沉默了,良久後他才再開口:“內亂平定,阿良迴來,之後呢,她還有什麽打算?”
安逸搖頭,在敖宸懷疑的目光注視下,他說道:“那是那個計劃的最後一個坑,你什麽時候接受了自己,你自己就會從坑底爬出來,阿寧也就完成了對你父王的承諾,為他培養一個合格的龍族之王。”
敖宸自嘲一笑,喃喃道:“真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好的耐心。”
安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想知道你那一樹的櫻桃去哪兒了嗎?”
曾經在漫長的歲月裏,不敢相信任何人的他不遺餘力的算計著每個人。他父王最厭惡他大哥歹毒的心機手段,但他的所作所為比敖常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父王說他有仁善之心,所以力排眾議讓他做龍王,可他卻活成了他父王最痛恨的模樣,他早就沒了仁善,他早已滿身血汙,是自己的,也是別人的。
拔鱗之痛,痛如剜心,再加上強大妖氣的侵蝕,那時躺在床上的敖宸甚至很開心,他想他終於要死了,他終於可以結束他自己都痛恨的一生。
不出意料,阿寧又出現了,她給他治好了傷,她坐在他的床邊,歪頭看他許久,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她什麽都沒說,但她摘光了他唯一剩下的那棵櫻桃樹,她說她把櫻桃賣給了人間一個普通商販,她用換來的錢在人間酒樓買了一桌子菜,叫上他一起吃了。
阿寧吃東西很快,她說她那是不想浪費時間,但那一次她吃的很慢,她給他夾菜,給他介紹老板為每一道菜精心編排的故事。
那之後,龍族內部的動蕩總算平息,他也收起了所有鋒芒,將最黑暗肮髒的自己深埋,大家嘴裏說他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他,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一切再也迴不到從前。
再次麵對曾經最真實的自己,敖宸釋懷了,他原諒了自己曾經的無能為力,也接受了自己的成長改變。
他依然不喜歡改變後的自己,但他選擇接受這樣的自己,就像陸景非所說,他的壽命很長,他能花很長時間讓自己變壞,他也能花更長時間讓自己變得更好,為自己,也為別人。
敖宸緩緩吐出長久積壓在心口的濁氣,身心都豁然舒暢,他鬆開緊攥傲雪袖角的手,轉身準備離開。
“你說這麽多,到底想做什麽?”
心火蹭蹭冒的傲雪真想敲開敖宸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玩意兒,怎麽就能幹出半夜不讓他睡,非拉著他吹海風聽故事的蠢事。
敖宸心裏的想法早已堅定,他說:“我要做龍王。”
“你要做龍王,跟你給我講這些事情有什麽關係?”傲雪懷疑敖宸被拔鱗拔得腦子疼傻了。
敖宸轉迴身,看著一臉不耐煩、眼神還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的傲雪,他突然就醒悟了,傲雪什麽都知道,而他在乎的隻是他莽撞的計劃差點兒害死他的妹妹。
果然,事情說開了,看到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以前是他自己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和心。
所以要總結經驗教訓,所以敖宸對傲雪說:“以後有什麽事,我會來找你們商量。”
傲雪想都沒想就拒絕:“你別來,我不會管。”
“我是龍王,你得聽我的。”
擺完譜,敖宸不緊不慢的走了,以前他懼怕傲雪,現在他不怕了,他不是篤信傲雪不會揍他,他隻是不怕被傲雪揍,反正他又不會打死他。
離開東海,敖宸去了不夜城,問了季風後他去了輪迴閣,季風說安逸正在輪迴閣。
典獄司消失兩千多年的司長時斐也在輪迴閣,敖宸去的時候,安逸正將敖述修補好的龍魄放迴他的神魂裏。
時斐將安置著敖述神魂的龍逆鱗收進瑩潤的珍珠裏,她向安逸和敖宸行禮後,帶著小徒弟玄晟離開了。
安逸帶著敖宸往中樞院走,路過一個餛飩小攤時,敖宸拉住了安逸的袖子,在他迴頭看他時,敖宸傻笑著指向鍋裏翻滾的餛飩。
花團錦簇的雲樹下,敖宸和安逸坐在小桌前等老板娘盛煮好的餛飩。
“你們是不是什麽都知道?”敖宸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安逸伸手接過老板娘手裏的兩碗餛飩,一碗放在敖宸麵前,一碗放在自己麵前,然後他對著老板娘點點頭。
老板娘不做停留離開了,安逸遞給敖宸一雙筷子,說道:“阿良的事情發生後阿寧就派人暗中盯著你,那些消息全是經由傲雪的手送到阿寧手裏。”
敖宸接過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著餛飩,他在心裏忍不住感慨,這味道果然沒變。他分神抬頭看了一眼在鐵鍋前忙碌的老板娘,她還是那樣不苟言笑。
“她處理你們的事情方法手段是有些不妥,但她的用心不壞,你也別怪她。”
敖宸抬頭看說這話的安逸,他有點兒不太明白,於是他問:“你也覺得她坑了我?”
安逸在敖宸期盼的注視下緩緩搖頭,他說:“時間緊迫,情況危急,她必須讓阿良生出活下去的意誌,所以當時的她必須恨你。當時的你也需要活下去的動力,贖罪就是這份動力。”
敖宸自己解開了心裏的疙瘩,所以再聽這些話,他也沒有太多感觸,但他還是說:“我怎麽就非得需要這份動力了?”
安逸沒有迴答,他低下頭專心吃餛飩,敖宸也沒有追問,他們吃完後敖宸搶先一步付了飯錢,這個小小的舉動引得老板娘一反常態的抬頭看他。
敖宸好奇的問:“老板娘你看我做什麽?”
老板娘不緊不慢的把散發瑩白柔光的功德石放進盤包漿的老錢匣子裏,她邊收拾桌上的碗筷邊說:“龍王大人長大了,都知道請城主吃餛飩了。”
敖宸有些不服氣的辯駁道:“我隻是沒在你這裏請別人吃過飯。”
老板娘頭也不抬的迴:“兄弟出門吃飯,一直被照顧的弟弟知道搶先付錢的時候,說明弟弟真的長大了。”
敖宸還想辯駁,被安逸笑著拉走了,直到進了中樞院,敖宸還在生氣,他怪老板娘把他當小孩子。
安逸也不搭話,坐在那裏繼續批閱他的公文,季風心善,怕敖宸話說多了口渴,特意給他沏了壺茶。
直到敖宸說累了開始喝茶,安逸才抬頭看他。敖宸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他正想說點兒什麽緩和氣氛,就聽安逸說:“你有沒有覺得阿寧坑你坑的尤其多?”
就算事實如此,敖宸也不想承認,他覺得這是一件很沒臉的事,不必積極響應。
安逸也不管敖宸怎麽想,他自顧自的說道:“別人被坑是倒黴遇到了她,又沒事找事上趕著讓她坑,你是她主動找你坑你。”
“她是閑的嗎?”
“她沒那麽閑,也不是對你有意見,是你父王求她的。”
敖宸懷疑麵前的安逸是阿寧變的,“我父王瘋了嗎,求她坑自己的親兒子?”
安逸迴憶起很久之前的往事:“你母後懷你的時候,敖常就表現的很瘋狂,就連你的早產,也是他故意推你母後造成的。”
敖宸並不覺得意外,敖常為了能坐上龍王之位,他已經瘋狂到出賣同族毒殺自己的父母,他有把他這個競爭者扼殺在萌芽期的念頭很正常。
安逸繼續說:“敖常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你善良溫和寬厚仁慈,你父王是個好君王,他一心為了龍族子民考慮,所以他想讓你繼承王位。”
敖宸很有自知之明,他說:“可當時的龍族更需要一個有鐵血手腕的霸王,我的優點跟龍族的需求完全相悖。”
安逸輕輕點頭:“他知道,所以他才求阿寧錘煉你,要教會你爾虞我詐,還要保住你的本心,這兩個要求哪個都算不上難,但放到一起就很有挑戰。”
敖宸迴憶往事,他笑著說道:“我覺得她沒能挑戰成功。”
“不,她沒有失敗。”
敖宸看著安逸,滿眼的懷疑,他覺得安逸是在給阿寧找補麵子。
安逸沒理會他的表情,他說道:“阿寧教過你很多方法,你真的想讓敖常死,用不著饒那麽大個圈子。還有阿良被剔骨的事,你以為她會反抗,你不知道她傷重,你以為她看破了你的計劃,你以為她在陪你演戲,所以事情才變成那個結果。”
“這是你猜的,還是阿寧猜的?”瞧瞧,跟他和傲雪說的大差不差,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沒告訴傲雪,那次他沒想要敖常的命。
安逸沒有迴答他,他繼續說道:“阿良險些因你慘死的事情會成為壓垮你的最後一根稻草,但你還不能垮,龍族還得靠你撐著。”
聽了這麽多,敖宸也理清楚了阿寧當時的思路:“她當著我的麵許阿良龍王之位,她算準了我會為阿良守住這個位子,並且在她接手之前,我會想辦法平定內亂,如此一來,兩個問題都解決了。”
說完,敖宸就沉默了,良久後他才再開口:“內亂平定,阿良迴來,之後呢,她還有什麽打算?”
安逸搖頭,在敖宸懷疑的目光注視下,他說道:“那是那個計劃的最後一個坑,你什麽時候接受了自己,你自己就會從坑底爬出來,阿寧也就完成了對你父王的承諾,為他培養一個合格的龍族之王。”
敖宸自嘲一笑,喃喃道:“真沒想到,她還有這麽好的耐心。”
安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你想知道你那一樹的櫻桃去哪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