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非反倒覺得,劉朗大概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村民們如何,不然衛五哥的麵子可比不過親兒子的血海深仇。


    劉朗這麽理智,陸景非完全摸不透他有什麽打算。


    拋開這個問題,陸景非又問道:“婆婆,蛇娘娘給您托過夢嗎?”


    郝婆婆對陸景非跳轉極快的問題很不解,但她還是笑著迴道:“當然有過呀,我當年撿到我們家老頭子,那都是多虧了蛇娘娘的托夢。”


    郝先生因為不好意思將頭偏了過去,陸景非想事情想的認真,所以沒有注意到。


    “婆婆,蛇娘娘最近有沒有給誰托過夢?”陸景非又問。


    郝婆婆仔細迴憶片刻後才說道:“我記得最近一次聽他們說起蛇娘娘托夢,應該是一個月前,村南頭的老張頭家,他家的牛圈立柱糟朽了,要不是蛇娘娘及時提醒,他家那頭懷著崽兒的母牛說不定就給砸死了。”


    陸景非有些無語,蛇仙為什麽連村民家裏的一頭牛都關心呀。


    “那最近呢,萬蛇殿出事之後呢?”


    郝婆婆又想了想,然後她搖頭說道:“沒聽誰提過,往常誰家被托了夢,大家都會說的。”


    劉朗要來殺人,這麽重要的事情,蛇娘娘竟然都沒有通知村民們,這一點很奇怪,畢竟她連一頭牛都關心呀。


    要說是因為劉奕在她的神殿裏做下歹事遷怒於村民,這樣也不對呀,連一頭牛都照顧到的蛇仙,怎麽突然就不講“惡事全是劉奕等人做下,不應該牽連無辜百姓”的道理。


    就在陸景非絞盡腦汁思考為什麽蛇仙不再預示危險的時候,他突然想到阿寧說過的話。


    那話是說魔羽的,怎麽說來著,他雖然長得像人,但他始終是一條龍,而人不能拿人的標準去要求龍。


    這話放在這裏,那就是他不應該拿衡量人的標準去衡量蛇仙,說到底蛇仙她不是人。所以,蛇仙對村民的態度轉變應該算正常?


    想不通,陸景非決定迴去之後問阿寧。


    丟開這個問題,陸景非又開始思考村長兒媳的那個表妹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讓大家知道村長兒媳的表妹會捉鬼這件事顯然是早有預謀,目的就是讓這個女人在有蛇娘娘庇護的村子裏獲得一些話語權。


    有了這些話語權,再加上刻意為之的恐嚇,足以讓村民們按照她的意願做出一些決定。


    比如,不移動、甚至不將被害人的屍身帶離萬蛇殿。又比如,把劉奕這些兇手留在萬蛇殿。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扣留劉奕可以引來劉朗,那樣的話,劉奕被綁在什麽地方其實區別不大。


    如果隻是單純為了吸引劉朗來這裏,那麽真的有必要把受害者的屍身也留在萬蛇殿嗎?


    陸景非很清楚,被害人的屍身可以反映出很多事情,現在的情況是被害人的屍身出不來,外麵的人也無法進去查看具體情況。


    這種情況,陸景非總感覺和殺人埋屍是一個意思,都是為了掩飾。


    那個女人要掩飾什麽呢?


    因為無法親眼觀察萬蛇殿裏的具體情況,陸景非知道自己不能胡亂猜測,所以他決定暫時也把這個問題放一邊。


    劉奕因為在萬蛇殿裏作惡殺人,所以被丟在了那裏。劉朗來救兒子,勢必要進入萬蛇殿。


    他派人這麽做了,結果是這些人都沒有出來,之後劉朗沒有再派人進去,自己也沒有進去。


    十幾天的時間裏,劉朗不僅沒有再探萬蛇殿,他甚至沒有表現出急於救兒子的迫切。


    按照阿寧的辦法,拋開亂七八糟的旁支細節,專注事情本身。陸景非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變成了劉朗和蛇仙的對峙。


    所以,那個表妹的目的是想挑起劉朗和蛇仙的鬥爭?


    兩個不相幹的人打起來,有什麽意義?


    還有就是被故意引到這裏的欒大人和衛五哥,他們又是因為什麽被惦記上?


    除了衛五哥他們,清風道長會不會也是被故意引來的,目的就是將他們也吸引過來。


    好像也不對吧,不管阿寧會不會被允許插手仙族的事情,陸景非覺得有些事情阿寧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他陸景非不足為懼,但是阿寧這個不打烊的老板、不夜城的小城主,把她引到這裏,藏在暗地裏的人是腦子壞掉了嗎?


    陸景非想事情入了神,等他迴過神來時,郝婆婆已經做好了飯菜,還熱情的邀請他留下來吃晚飯。陸景非不好意思就這麽走了,索性就留了下來。


    大家吃飯的時候又出了個小插曲,欒大人一不小心又提到了陸景非的舅舅。


    還好,他及時掐斷這個話題,大家誰也沒有說什麽。


    吃過飯後,欒大人說想和郝先生敘敘舊,陸景非就告辭先離開了。


    從學堂迴到租住的小院,在院門口陸景非遇到了準備出門的清風道長。


    陸景非詫異的問他:“這麽晚了,道長又要出門嗎?”


    “今晚再趕一趕就完了,”清風道長想到了什麽事,他忙說道:“公子要是沒什麽緊急的事就迴屋歇著吧,免得睡到半夜被吵醒再也睡不著。”


    陸景非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清風道長表情有些抱歉的說道:“寧公子讓我們在外圍布上了招魂陣,這招魂陣會招來兇悍的惡鬼,半夜免不了要折騰一番。”


    法陣的事情陸景非不懂,但聽說可能會有危險,他趕緊聽話的迴了院子。


    院子裏的棗樹下,阿寧躺在老舊的搖椅上似乎睡著了。陸景非叫了她兩聲,阿寧不但沒理他,她還用手裏的賬本蓋在臉上繼續睡。


    雖然不確定阿寧在院子裏睡會不會著涼,陸景非還是給她拿了個薄毯蓋上。


    陸景非本來還想再繼續理一理自己的思路,結果因為多日奔波的勞累,他在躺下之後不久就沉沉睡去。


    原本在做美夢的衛瑋被突然炸響的鬼嚎聲驚醒,緊接著他就察覺到距離自己不遠處坐著一個人。


    “你別怕,我不是鬼。”


    衛瑋伸向刀的手暫時停了下來,他聽出這聲音是不打烊那位小老板的。


    “用不用我再往前挪挪?”


    阿寧就是怕嚇到他才選了個稍遠些的距離,隻是距離遠了就看不到她的臉。阿寧知道,看不到她的臉又會讓衛瑋沒什麽安全感。


    所以阿寧才會覺得衛瑋真是個麻煩,又矯情又麻煩。


    衛瑋翻了個白眼,他沒好氣的說道:“這裏這麽黑,你再挪我也看不見。”


    阿寧沒計較他的小脾氣,她起身將桌上的半截蠟燭點上。


    因為不確定這個人到底要幹嘛,衛瑋索性坐在床上沒有動。


    阿寧走到床前將手裏的卷軸遞給衛瑋,她說道:“明天碧波村會舉村搬遷,你派人協助一下,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全部搬完。這上麵是新的布防圖,如果你不打算帶人迴去,就按上麵來。”


    衛瑋抬手接過卷軸,還不忘來了一句:“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


    阿寧連個白眼都沒有給他,因為阿寧直接原地消失了。


    親眼見識到大變活人的衛瑋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他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癔症的時候,阿寧又憑空冒了出來。


    阿寧好心提醒道:“不要再單獨去見劉朗。”


    此時的衛瑋手腳比腦子快,他直接躥下床拽住了阿寧的胳膊。


    確認自己手裏握著的是人的胳膊後,衛瑋激動的問阿寧:“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


    鬼哭狼嚎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衛瑋感覺這是女人的叫聲,他出於本能的想出去看看情況,不想卻被阿寧拽住了。


    阿寧側耳仔細聽了片刻,忽的就笑了。


    衛瑋被她鬼氣森森的笑臉驚到,他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問道:“你笑什麽?”


    阿寧一本正經的迴道:“我很欣慰呀。”


    衛瑋當即迴以白眼,他直言道:“你的樣子可不像欣慰。”


    阿寧笑眯眯的看著衛瑋,好一會兒她才問道:“你成親了嗎?”


    衛瑋警惕的搖了搖頭。


    哪想到阿寧又問:“那定親了嗎?”


    衛瑋雖然疑惑,但他還是誠實的再搖頭。


    阿寧拍了拍衛瑋的肩,她真誠的安慰道:“別灰心,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不嫌棄你的瞎眼姑娘。”


    衛瑋一時間沒明白她的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營帳裏哪還有第二個人影。


    氣唿唿的衛瑋想去找阿寧算賬,但剛走到營帳口又停了下來,他想了想決定迴床上繼續睡覺。


    剛躺下就碰到了什麽東西,衛瑋拿起來一看,是剛才那個小老板留給他的卷軸。衛瑋想扔了,最後還是打開看了起來。


    鬼叫持續到黎明時分才消停,陸景非絲毫不受影響,他一夜睡得很安穩,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夜裏多熱鬧。


    睡到自然醒的陸景非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迴過神來的他聽到街上好像很熱鬧,他出門一看街上人來人往,大家好像都在搬家。


    陸景非正想攔住一位村民問問他們這是要幹嘛,他還沒伸手,阿寧就迎麵走了過來。


    “他們這是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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