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阿寧的良策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現在很煩躁,根本不想說話。為了保持和諧友好的氛圍,良策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先給你講講文將軍是怎麽煉成的。”


    良策理了理思緒,說道:“武將軍是一路打到最後,在這個過程中,他身上的戾氣會經曆由弱變強再逐漸平和收斂的過程,其實這是每一個戰場亡靈都會經曆的過程。在保證自己能完成這個過程的同時幫助單獨的一個亡靈也能完成這個過程,還算容易。但是想要幫助每一個亡靈都完成這個過程,很難。而能做到這一點的鬼將軍,就是文將軍。隻是能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人活著的時候都不一定能每一個都聽你的,更何況大家都死了。所以能成為文將軍,最起碼要意誌堅定心存善念,更重要的是要在實力上能鎮壓大批亡靈的暴動。”


    陸景非忍不住問道:“那慕將軍是怎麽做到的?”


    阿寧說道:“我給他留了魂力。”


    聽到阿寧的聲音嘶啞的更厲害了,良策總算意識到事情不對,他忙解下水囊遞到阿寧麵前,輕聲問道:“要不我先迴一趟不夜城?”


    阿寧接過水囊猛灌兩口,然後蓋上蓋子還給了良策。她擺了擺手,良策隻好閉嘴不再多言。


    “你可以把整件事當做一場交易,”阿寧咳了一聲,她繼續說道:“慕夜城以功德為酬勞,請花容來消磨十惡生的邪力。消磨亡靈的戾氣是一件艱辛且漫長的事情,所以最開始每天得到的功德是極其稀少的。那麽一點點酬勞,被雇傭的人當然隻需要幹一點點活兒就行。”


    慕清越問道:“邪力對花將軍沒有影響嗎?”


    阿寧又咳了兩聲,良策急忙送上水囊,阿寧喝了一口後說道:“你說毒蛇和毒蛇互咬,會是什麽結果?”


    慕清越想了想,迴道:“戾氣和戾氣對抗會落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邪力和戾氣對抗也是同樣的結果,所以花將軍隻需要用邪力防衛就行了?”


    阿寧將水囊捏在手裏,聽完慕清越的話,她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薑殷好奇的問道:“我們小花比較死板,她怎麽會發現邪力的使用辦法?”


    還沒等花容發火,就聽阿寧啞著嗓子說道:“我觀察過,花容成為亡靈之後,在麵對其他亡靈對她的攻擊時,她最初隻是防禦,沒有反擊,更沒有主動進攻。當她意識到被殺的亡靈遲早會徹底消失後,她開始從防禦改為抵抗。當她意識到亡靈越來越少卻也越來越強,而她的優勢在逐漸消失後,渴望活下去的信念讓她開始主動進攻。在這整個過程中,不是她發現了邪力的使用方法,她隻是習慣了這股力量而已。”


    慕清越接著她的話說道:“你剛才說,戰場戾氣的消磨是一件艱辛又漫長的事情,在最開始做的時候收獲的功德很少,所以花將軍需要消磨的邪力其實量很少,相對應的,攻擊她的戾氣也不是很厲害。隨著馬蹄穀這邊逐漸步入正軌,豐陽穀那邊的廝殺也越來越殘酷,亡靈的戾氣也越來越重,能抵消的邪力也越來越多。最後,就算花將軍最後的對手無法幫她消磨最後的邪力,花將軍自身沉澱下來的戾氣也能將剩下的邪力消磨幹淨。”


    阿寧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同時又舉起水囊灌了一口。


    薑殷擔心的問道:“那邪力徹底消失之後,對小花會不會有影響?”


    “我想,在漫長的廝殺過程中,花將軍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東西,這些東西足以讓她有能力應對她麵臨的任何困難。”說完,慕清越又轉過頭問阿寧:“我猜的對不對?”


    阿寧笑著輕輕點了一下頭。


    陸景非玩笑似的對慕清越說:“那你猜猜,在江家那個局裏,為什麽功德在木宛如身上?”


    慕清越想了想說道:“江一清所在的惠城也是戰場遺地,他想要存活下來,不管是文製還是武製,他都需要強於其他亡靈的力量。江家那邊的情況其實和這裏差不多,解決方法應該也是一個思路。不同的是,江一清是用自己的功德換了木宛如身上的血煞氣供他使用。”


    陸景非看向阿寧,阿寧慢半拍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應答。陸景非挑了一下眉,他接著又說:“那你再猜猜,山穀裏為什麽要種綠鬆?”


    慕清越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大概是兩方麵的考慮,一個是有助於治療薑殿下魂體上的傷,另一個是有助於薑殿下借用地仙的力量控製馬蹄穀的局麵。”


    陸景非再次看向阿寧,此時的阿寧有些出神發呆,被他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然後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這件事我知道,”良策主動站出來,說道:“薑殷的魂體本來就有損傷,又被霸道的法陣二次傷害,再加上身體這個天然的保護層沒了,所以他當時的情況很糟糕。除了他本身的問題,戰場遺地裏的亡靈對他來說更是致命的危險。那些寒天綠鬆算得上是碧秀本體的一部分,哪怕最開始隻是一粒種子,但對當時的薑殷來說也是一個強大的保護。至於為什麽要種這麽多樹,一方麵是為了組成迷陣防止外部人員進到裏麵,另一方麵就是為了避免你有我沒有,免得他們因為分配不均打起來。而薑殷離給他養魂的碧秀本體近的話,他就可以借用一些碧秀的力量,這些力量在他們磨合的初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陸景非想問問阿寧是不是這麽一迴事,這才發現阿寧早就不在身邊了。


    陸景非原本還想喊一聲,不過看到阿寧手裏握著的青銅鏡,他就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阿寧在忙,他就不打擾了。


    良策看了一眼背對眾人盤腿坐在崖邊的阿寧,他轉頭問花容他們:“你們還有問題嗎?”


    花容張嘴要說話,被慕夜城伸手捂住了嘴,他搶先說道:“我們沒問題了,不過我還有些事情想要和我們家的後生交代一下,可以嗎?”


    良策點了點頭,他轉身朝阿寧走去。


    阿寧手握著鏡子已經睡死過去,良策輕輕叫了一聲城主,然後在阿寧的身邊站定。


    鏡子裏隻有安逸的半邊臉。


    他很忙,盡管之前有阿寧幫忙,不夜城裏還是積壓了很多事情需要他的批複,每天重複同樣的事情,這讓安逸很煩。


    其實可以把阿寧抓迴來,隨便找什麽理由就能把這些事情全都丟給她做。


    以前就是這樣,安逸以各種理由借口到處跑,把不夜城這個大麻煩丟給阿寧。


    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盡管如此,她還是將不夜城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當當。


    那件事發生之後,安逸總是會想,如果當時他能對阿寧多些不放心,或許之後很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安逸一邊處理各種瑣事,一邊不時看阿寧一眼,她睡得很不舒服,奈何安逸沒有什麽好辦法幫她。


    阿寧猛地驚醒,她下意識的將周圍飛速掃視一遍。


    “阿寧。”


    熟悉的唿喚鑽進了耳朵,同時也鑽進了阿寧的心裏。


    鬆開屏住的唿吸,阿寧低頭看手裏的鏡子,她哥正在鏡子的另一頭專注的看著她。


    安逸輕聲問道:“做噩夢了?”


    “沒有,”阿寧接過旁邊遞來的水囊,她喝了一口之後才繼續說道:“我沒事,就是夢到了一些舊事。”


    安逸沒有追問那些舊事是什麽事,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對阿寧說道:“我去把城裏的事情安排一下。”


    “這邊有良策守著,不急,你吃完早飯再來吧。”


    安逸看了她一眼,隨後他說道:“良策,去給她找些肉來吃。”


    鏡子裏的安逸不見了,阿寧收起鏡子,她伸手拽住了準備去找肉的良策。


    她用水囊又灌了兩口之後才說道:“別去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吃。”


    良策麵露擔憂,他的餘光掃到不遠處依偎著睡著的兩個人,良策俯身湊近阿寧,小聲說道:“陸景非昨晚接到一封密信後一直情緒不佳。”


    “那你去吧。”


    得到阿寧首肯後,良策馬上原地消失了。


    陸景非心裏裝著事,睡覺也沒有平時沉,良策的離開驚醒了他。他一醒,緊挨著他的慕清越也醒了。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遠處的雲海和龍妍一左一右團坐在元寶旁邊睡得正香,元寶一邊照看篝火一邊關注著陸景非他們。


    龍妍是被烤肉的香氣饞醒的,她睜開眼就看到紅彤彤的大太陽前麵並排坐著的三個人。


    元寶見她醒了,他就把手裏烤好的包子遞給了她。


    龍妍咬了一口外皮硬邦邦的包子,她委屈巴巴的說道:“我也想吃肉!”


    同樣啃烤包子的雲海迴她:“等會兒到了鎮上就給你買。”


    阿寧捧著一碗冒著白氣的白粥興致缺缺的喝著,慕清越和陸景非一人手裏拿著一個烤鴨腿,他們也沒有要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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