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薑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無數條閃電幾乎是一起砸了下來,我們當時已經是亡魂,對這東西有著本能的懼怕,比起那個怪物,我更相信我會被雷劈死。我就這麽抬頭看著,我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那些閃電在距離我們數丈高的地方全停了下來,它們結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片刻後那張網就消失不見了,那個人影也不見了,而阿城的刀被火焰吞噬,不久就灰飛煙滅了。”


    花容追問道:“再然後呢?”


    薑殷看向阿寧,他說道:“不知什麽原因,那個怪物不僅不怕天雷,相反,就在這一會兒的工夫裏,它被斬斷的手臂又重新長了出來,而且比之前的還要強壯。滂沱大雨裏,一個人憑空出現在怪物的上方,然後他又消失了,緊接著怪物重新長出來的手臂又快速斷開。當那個人再次出現在我們視線裏的時候,那個龐然大物已經變成了大雨裏的一大堆碎塊。”


    陸景非看了一眼專心聽故事的阿寧,他迴頭問薑殷:“你看到他當時用的什麽兵器嗎?”


    “鐵刀,就是士兵手裏最普通的鐵刀,用他自己的話講,就是順手從地上撿起來的一把刀。”


    陸景非好奇的問阿寧:“之前那位不知名的高手砍了怪物的手臂,結果他就被雷劈了。你把那麽大的怪物切成了一堆碎塊,天雷為什麽沒有劈你?”


    阿寧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聽說過哪個功夫好哪個就要挨雷劈的道理嗎?”


    陸景非想了想,還真沒有。


    要說哪個武林高手是被雷劈死的,原因隻會是因為打雷下雨天他非要拿著大鐵槍在大野地裏耍威風,你說這雷不劈他劈誰呀。


    慕清越問阿寧:“在你出現之前幫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阿寧微皺著眉說道:“應該是器靈,器物生成的靈。器靈是統稱,當時那個應該是刀靈。”


    薑殷在一旁應和道:“小城主您當時就是這麽告訴我們的,您說那把刀已經生出了器靈,所以它才能化出人形對抗那個怪物。您還告訴我們,正因為它生出了器靈,所以才會招來天雷劫。又因為器靈剛生成不久,再加上和怪物纏鬥,所以他沒能挨過天雷劫,最後被天雷點燃的天火連本體都燒沒了。”


    阿寧倒不是不信薑殷的話,隻是整件事聽起來好像很合理,但實際上處處都是漏洞。


    先不說自己送給慕夜城的那把刀是從哪裏搞來的,單單是她把一把能生出器靈的刀送給慕夜城這個普通人,這件事就完全說不通。


    關於自己有些時候行事毫無章法這一點,阿寧承認,但她還是知道分寸這個東西的,她怎麽可能不知道把那麽厲害的一個玩意兒送給一個普通人,這樣隻會給他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就算慕夜城惹她不高興了,這種報複手段,也不是她的風格呀。


    薑殷湊近阿寧,他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慕家那個後生,看背影和那位器靈竟然有幾分像。”


    阿寧下意識的眨了眨眼,她隨即問道:“你們見過那個器靈的模樣嗎?”


    慕夜城和薑殷互看一眼,然後默契的搖頭。


    薑殷說道:“他看起來比我們這些亡魂還要虛幻,所以我們看到的也隻是一個虛像。他似乎穿著銀色的盔甲,感覺很年輕的樣子,他手裏拿著一把形似弦月的銀色彎刀,刀身上好像有一道鮮紅的弧線。”


    花容一拍大腿,大聲喊道:“那不就是慕清瑤手裏的那把刀嘛!”


    “這刀雖然和阿城的桃夭很像,但也隻是形狀像,桃夭是鐵黑色的,它的刀身上確實也有弧線,但卻是銀白色的,而且我感覺那人手裏的那把刀比桃夭還要厲害。對了,”薑殷補充道:“那把刀的刀柄上還係著一顆珠子,雖然朦朦朧朧什麽也看不清,但就是感覺那珠子特別好看。”


    慕清越看著阿寧,他說道:“小夭的新月上麵沒有珠子。”


    阿寧有些心不在焉的迴道:“我知道。”


    陸景非若有所思的說道:“你送給慕將軍的刀生出的器靈手裏拿的兵器和阿越送給小夭的兵器十分相似,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阿寧沒理他,她問慕夜城:“你知不知道我是從哪裏搞到的那把刀?”


    慕夜城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如果我們家沒有挪地方的話,那裏曾經長著一棵樹齡不知多久的老桃樹,在一次雷擊之後,老桃樹被炸碎了,您挑了一塊稍大些的樹幹製成了一把刀,然後把它送給了我。”


    “慕叔就是在一棵老桃樹下麵發現了抱著小夭唿唿大睡的阿越,”陸景非激動的說道:“阿寧,小夭會不會不是桃妖,她其實是那個器靈!”


    阿寧和他抓的重點不一樣,她沒有迴答陸景非,而是繼續問慕夜城:“是我讓你們一家去那個有老桃樹的地方住的嗎?”


    “不是,”慕夜城解釋道:“我娘在生我的時候落下了病根,為了給我娘治病,我爹被幾個潑皮給騙了,我們家裏的田地房屋也全被抵了債。沒了房屋,我們無處可去,我爹隻能帶著我們一家人搬到那座鬧鬼的荒宅,也就是老桃樹生長的地方。不過我們搬過去的時候,那棵桃樹已經成了我手裏的刀。”


    阿寧接著又問:“我沒有告訴過你,那個地方不能住人嗎?”


    慕夜城局促的迴道:“您說過的,可我們家當時什麽也沒了,我大嫂又即將臨盆,那時候又正值數九寒天,我爹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阿寧還是不死心,她繼續問:“我就沒勸過你們,讓你們離開那裏嗎?”


    “我爹決定搬家的時候我就找過您,可是我找不到您,等您再出現的時候,我小侄子已經出生滿百天了。您當時的樣子,”慕夜城想了想才說道:“好像牙很疼。”


    阿寧覺得應該是年幼的慕夜城不知道什麽叫頭疼,所以才會以為她是牙疼。


    “你們住進那座荒宅之後,你娘的身體是不是也好了?”阿寧已經決定破罐子破摔了,所以開始明知故問了。


    慕夜城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娘在住進那座宅子之前,身子就已經好了。”


    阿寧沒憋住笑了一聲,她很想問一句,你娘都好了你爹怎麽還會被人騙?


    不過她轉念再一想,或許他爹是在他娘病好之前就被騙了,正好在那個時候債主上門要債而已。


    阿寧揉了揉自己的臉,她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收你做徒弟嗎?”


    慕夜城為難的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你慢慢說,我現在有的是閑工夫聽。”阿寧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就腦子一抽,收了個普通人當徒弟。


    慕夜城理了理思緒,說道:“那年我五歲,和小夥伴玩捉迷藏的時候無意中跑到了傳言中鬧鬼的荒宅裏。那座荒宅的院子裏有一棵不知長了多少年的桃樹,我們那裏的人都說這棵桃樹隻開花不結果,要是哪天桃樹結了果,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我跑到那裏的時候,您正一個人坐在花期正好的桃樹底下跟自己下棋,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又不認生,我就跑到您身邊去看您下棋。您問我會不會,我說會,您就讓我跟您下棋,我想都沒想就拿起棋子下了起來。”


    “你贏了?”阿寧覺得不太可能,以她的脾氣,這小崽子要是真贏了,她一定會變出個醜鬼,嚇不死他,還收他做徒弟,想得美!


    慕夜城搖頭說道:“我們下了四盤,我都輸了,不過您好像很高興,您還摘了樹上最大的那顆桃子給我,您說那是仙藥,可以包治百病,我走的時候,您還說我要是還想下棋就去那裏找您。”


    “你把那顆桃子給了你娘?”


    “那桃子聞著就好吃,我忍了一路拿迴家想給我娘,可我娘不吃,她非要我嫂子吃。她們你推我讓誰也不肯吃,還是我爹做了決斷,他把桃子切成小塊,一多半親自喂給了我娘,”說到這裏,慕夜城露出欣喜的笑,他語調輕快的說道:“我娘她吃下桃子之後,身體果然開始康複。”


    “為了這個桃子,你還去特意謝了我?”話雖然這麽問,阿寧心裏卻清楚的很,以慕家的家教,他一定會去向她道謝。


    “我當時覺得您就是神仙,於是就纏著您非要拜您為師,您嚇唬我,說我要是跟您學本事就會遭天打雷劈,就像那棵老桃樹。您剛說完這話,院子裏的老桃樹就被天雷劈碎了。您問我怕嗎,我毫不遲疑的迴答不怕,於是您就撿了一截稍大些的桃木給我做了一把刀,還答應我,說可以教我一些我可以學的東西。”


    阿寧好奇的問道:“那我都教了你些什麽?”


    “您說我不是修仙問道的料,所以就教我習武和棋藝。再後來,您還教了我排兵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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