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他,”君卿撓了撓頭,“我就是隱約記得,好像誰跟我說過,不夜城有個小城主,她是城主的妹妹。”


    “妹妹?你聽誰說的,會不會是你記錯了?”親弟弟是城主親口說的,他有必要對別人撒這個謊嗎?


    君卿閉著眼睛使勁想了半天依然沒有頭緒,她隻能搖頭:“我想不起來誰告訴我的,你剛才說親弟弟的時候,我腦子裏突然就蹦出這麽一句,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其實算不上多重要的事,但陸景凡就是莫名覺得這件事很古怪,“你覺得他是男是女?”


    君卿朝他尷尬一笑:“我看不出來。”


    陸景凡腦子有點兒懵:“為什麽看不出來?”


    君卿理了理思路才給他解釋:“我們分辨男女,除了看身體特征,還能從靈魂特征來分辨。他呢,我沒本事扒他的衣服,我也找不到他靈魂上的特征。”


    “為什麽會這樣?”


    “我所知道的,一般無法辨認男女特征的靈魂,要麽他本身就無男女之分,比如有些精怪它就是沒有男女之分。還有一種情況,據說靈魂被孕育之初是不分男女的,隨著靈魂的成長完整,它就會出現不同的特征。”


    “你覺得他是哪一種?”


    君卿麵露難色:“我沒有見過不夜城城主,我無法判斷他們都是這樣,還是這個弟弟是這樣。”


    陸景凡點頭表示理解,“那他會不會是第二種情況?”


    君卿搖頭:“實力這麽強,靈魂絕對不可能是初始狀態。這麽說吧,就像剛出生的嬰兒打倒八百個壯漢,你說這個合理嗎?”


    “確實不合理。”雖然陸景凡不懂神呀仙呀的,但這個比喻提到的事情很不合理。


    君卿歎了一口氣,陸景凡看她,她才說道:“其實還有個聽起來很離譜,但確實很合理的解釋。”


    “怎麽說?”


    “強者能一眼看穿弱者,而弱者對強者一無所知。”


    這讓陸景凡想到了元寶的話,“你和他不在一個高度?”


    君卿一手高一手低的說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這就讓陸景凡搞不懂了,“他既然這麽厲害,怎就被千家算計了?”


    君卿本來都有點兒困了,一聽這話馬上就來了精神:“這又是怎麽迴事?”


    “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四年前曾受製於千機閣。還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四年前他被千機閣所傷。千機閣你知道吧,它背後是千家。”


    君卿嘴還沒來得及張,瑩月就走了進來。


    “殿下,李公公找您,說是陛下有急事請您過去商議。”


    陸景凡低頭看手裏的碗,他知道他爹找他是為了什麽事,可他不想去。


    “讓他們告訴李公公,就說沒找到我。”


    君卿伸過去要接碗的手頓在半空,她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是萬萬沒想到,陸景凡竟然拿這種借口去搪塞皇帝。


    雖說,這皇帝是他親爹,但這也不對呀,搪塞親爹也不能用這種借口好吧!


    瑩月倒是習以為常,她正準備出門迴複等信的人,君卿急忙叫住了她。


    “瑩月你先別走,”君卿叫住瑩月後馬上轉向陸景凡,她勸道:“陸……你再想想!”


    君卿很不習慣叫他的名字,叫他殿下也不習慣,索性暫時先不叫了。


    陸景凡無奈的解釋道:“要商議的事情,我暫時不想聽。”


    君卿覺得他這話有大毛病,但她還是耐著性子勸道:“可是等你想聽了,人家都做好決定了,他們的決定或許你更不讚成呢。”


    陸景凡不僅了解要商議的事,他更了解一起商議的人,所以他很肯定,這件事一時半會兒商議不出結果。


    君卿瞧著陸景凡的樣子,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對陸景凡很重要。既然很重要,那更不能這樣草率對待。


    “瑩月呀,你先幫我端碗蓮子羹來好嗎?”


    瑩月心思通透,知道君卿這是故意找借口支開她。她也配合,反正迴話這種事情其實不重要。


    等瑩月出了門,君卿才往陸景凡身邊湊了湊,她壓低聲音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想著跟她說也沒什麽意義,陸景凡就隨口應了一句:“沒事。”


    君卿還能怎麽辦,人家不想告訴她,她能怎麽辦!


    “我累了,要睡覺。”


    君卿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她背對著陸景凡,不想搭理他的意思那麽明顯。陸景凡給她蓋好被子,轉身往外走。


    “那時我也躲著不想去,我以為我不出麵事情就無法做到,可偏偏卻成了事實。”君卿的聲音頓了一下,她悶聲繼續說道:“他說會給我帶尚都的紅果,可他再也迴不來了。”


    這個他,一定不是他們陸家的老祖宗。


    陸景凡想上前安慰一下,他轉身就看到君卿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怎麽看怎麽像不想理他。


    “我走了。”


    沒人迴應,陸景凡隻好先離開。他剛走到門口,床上的人撩起被子坐了起來。陸景凡以為她還想勸,他站定看著她,等她再開口。


    “你身邊有沒有天不怕地不怕,他誰都敢打,可誰也不敢打他的人?”


    聽了她這個要求,陸景凡立馬就想到了元寶,“是有什麽事嗎?”


    君卿看著窗外光禿禿的假山,語氣不太好的說道:“我怕林姑娘那個姨母找我麻煩。”


    那個煩人精要是再不知好歹的往她眼前湊,她真的會控製不住脾氣揍她,所以找個不好招惹的人放在外麵攔著她,省的大家都麻煩。


    陸景凡把君卿的火氣理解為了對他的不滿,他也知道多說無益,“我去問問,不行的話我會加派人手。”


    “嗯。”


    君卿應了一聲,然後蓋上被子背對著房門躺下了。看到他就想起來那個家夥,越想越來氣,所以眼不見為淨的好。


    陸景凡一出小院就看到蹲在旁邊逗狗的元寶,那狗很高大,烏黑油亮的皮毛漂亮又威風,這狗長得也威風,就是腦子不好,這一點隨主人。


    狗子注意到陸景凡的目光,它躍起身想往陸景凡身上撲,陸景凡眼睛一眯,半人高的大狗夾著尾巴就跑了。


    元寶丟掉手裏的小樹枝,意興闌珊的抱怨陸景凡:“都怪你,把我的小可愛都嚇跑了。”


    陸景凡心情也不好,他沒說話邁步往前走,元寶起身跟了上去,不過沒再說話煩他。


    “你知道君卿嗎?”


    元寶被突然冒出來的問題問住了,“你說什麽東西?”


    陸景凡真想朝他翻白眼,好好的一個姑娘,到他嘴裏怎麽就成了東西,“我們陸家老祖宗的未婚妻,君國那位自戕的公主。”


    元寶也知道附在林三小姐身上的女鬼來自青青山,所以他馬上就明白了君卿的身份,他就是不明白陸景凡幹嘛問他認不認識君卿。


    “你們家的事,我知道的你也知道,你知道的我知不知道那就不好說了。”


    陸景凡倒是想說那不是我們家的事,但想想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你知道她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嗎?”


    要不是了解陸景凡,元寶肯定懷疑他是在吃醋。不過既然他問,他就好好想想。


    “好像是有這麽一位,應該是她師父。”


    “師父?”意外又不意外的答案。


    元寶隨手掐了朵花,一邊扯花瓣一邊說:“你也知道,這位公主出生時有不祥之兆,宮裏對外說的是流落民間,實際上就是被遺棄在荒山野嶺。”


    “他們想讓她死。”


    “那麽小的孩子被丟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肯定不是指望她破除萬難得道成仙。那麽艱苦的環境她還是活了下來,沒個師父說不過去。”


    確實,這種情況必須有人管,不然不被野獸吃掉也得活活餓死,這也就不怪他們的感情深厚了。


    “那她師父是怎麽死的?”


    元寶皺眉苦想好一會兒才說道:“有種說法是她師父是個很厲害的妖邪,被那些自稱正道之士的家夥們設計誅殺了。”


    陸景凡想起君卿的話,她應該是知道那些人想算計她的師父,那些人似乎也說要征求她的意見,可她選擇了逃避,結果那些人殺了她師父。


    估計這裏麵沒有他老祖宗的事,要是有的話,當年血濺宮門口的就不是君卿,而是她的未婚夫。


    唉,果然是一個讓人追悔莫及的教訓,怪不得她那麽生他的氣。


    “元寶,你看阿寧是男是女?”


    元寶再次被驚到,今天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陸景凡老是問一些神秘莫測的問題。


    等不到他的迴答,陸景凡轉頭看他,見他一臉古怪的看自己,陸景凡也覺得莫名其妙,“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你以前不是對這些東西很排斥嗎?”


    “以前覺得知道的越多越擔心,無知也就無畏了。”


    這種鬼話你自己信嗎?別說什麽無知無畏,以前你啥都知道的時候還不是照樣無所畏懼。


    元寶沒擠兌他,隻是問道:“現在怎麽想起來問了?”


    陸景凡也不打算糊弄他:“君卿說,好像有人告訴過她,不夜城的小城主是城主的親妹妹。你聽過這種說法嗎?”


    元寶仔細翻找迴憶,奈何跟這位小城主相關的記憶實在少得可憐,“我沒聽說過,我也不記得有誰提過大小城主的關係,大家都知道城主是小城主的哥哥,大家也都默認小城主是城主的弟弟。”


    “有什麽證據嗎?”


    元寶覺得他這是強人所難:“誰也沒有見過他們的父母,他們說他們一母同胞,誰還會質疑他們有沒有血緣關係。”


    “我是說小城主是男是女的問題。”誰管他們有沒有血緣關係了,就算他們是異父異母,人家兩位樂意,他們這些外人也管不著呀。


    這個問題還真把元寶給問住了,因為他根本沒考慮過這種情況。別說是他了,估計這世上也沒誰會想這種問題了。


    思來想去,元寶隻能給出這麽個答案:“我覺得,除了他親哥,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


    “因為除了他親哥,沒有誰能看出他的男女特征?”


    “對。”至少理論上應該是這樣,除非阿寧比城主還要強,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那可是不夜城城主呀。


    元寶看他一直追問這件事,他似乎對這件事很在意,“小城主是男是女很重要嗎?”


    依然模棱不清的答案讓陸景凡心裏有些煩躁,“我不知道,我很想弄明白,還有君卿的那個師父,我總感覺這些事情很重要。”


    “比猜城主的心思還重要?”


    “那不一樣。”


    瞧他是真心煩,元寶沒再跟他開玩笑,“我雖然不敢去招惹不夜城,但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小公主的師父。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時間太久遠了。”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陸景凡再次發問:“你說阿寧現在在哪兒?”


    “聽他們的對話,他應該是去了玉林。”


    “沒聽說那邊有什麽事。”


    元寶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據我所知,那邊有個戰場遺地,他既然是來管這個的,去玉林應該是去解決那裏的問題。”


    陸景凡現在一聽到戰場遺地四個字就想到數量龐大的功德,然後他就感到頭疼:“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欠不夜城的功德還得追加?你說,我現在去玉林還來得及嗎?”


    “要我說欠不夜城的債越多越是好事。”


    陸景凡看著元寶,那神色似乎在說:來吧,讓我看看你又想胡說八道些什麽。


    元寶怕他再起疑,也不敢說太多:“這麽說吧,如果我欠了你一大筆錢,我錢還沒還,你會舍得我死嗎?”


    站在債主的角度分析,確實是這麽個道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死債消,債消就等於錢打了水漂。換成功德,一樣的道理。城主這個債主子又不傻,他也不會做虧本買賣。


    這樣的話,欠不夜城的功德越多,他們確實越安全。


    陸景凡也打開了新思路,他之前一直糾結城主為什麽表露出願意商量的意願,他現在有所領悟了,城主這麽做是不想吃虧。


    他準備提出的要求不僅不會損害城主的利益,相反還會有利於城主的收賬,這種情況下,最起碼他的要求是說得過去的。這樣的話,他確實應該大著膽子試一試。


    想通這一切後,陸景凡整個人都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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