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是什麽?”


    好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的我,一副失魂落魄傷感淒迷的樣子。


    “當然隻是一個,意識體了!”


    “意識體?”


    “對呀,你還想是什麽,難道是幽魂不成,靈魂可隻有一個,人活著隻有一個,死了也一樣,現在的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你當然也不會是幽魂了。”


    “我”耐心向我解釋著,顯得極為真誠,而且我居然越來越覺得他十分親和!


    “我當然親和了,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這麽大的,早在你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我就能深刻感知周圍的一切嘍!”


    他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你嘛!”


    幹完手中的話,他站起身來,看著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就讓我,代替你,繼續活下去吧!”


    如果是在之前,他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十分生氣。但是這會兒,心裏隻有感激,或許他說的對,我們本就是一樣的,是誰都無所謂,世界總會更加願意接受一個厲害一點的杜自橫,而不是我這個殘次品。


    “小杜,你在和誰說話呢?”


    一旁的師父,朝著這邊喊道。


    “沒有,師父,剛剛刷抖音呢!”


    “快過來釣魚,為師好好教教你!”


    “來了!”他應答道,看著我,微微頷首,便向著師父的地方跑了過去。


    我也跟著他,走了過去。


    看著興致勃勃的師父,隨地坐了下來,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奈何身體是虛影。


    然後我走到他背後,張開雙手,抱了抱他。隨即,蹲在玄卿旁邊,用手輕輕撫摸他的毛茸茸的身體,化作黑貓形狀的玄卿小小一隻,和我第一次見他一樣可愛。


    “我”遞過來一個眼神,似乎在說,“走吧,走吧,放心吧!”


    我點點頭,朝著山路一邊走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畢竟我隻是一個意識體,甚至沒有具體的存在形式,除了另外一個我,誰也不知道還有一個我存在於這個世界。這種感覺,好冷。真奇怪,明明剛入秋,氣溫也不低!


    迷迷糊糊之下,我拐進了一條林間小道,幽深寂靜,四下無人。在一棵老樹下麵坐著,一隻機靈的小鬆鼠從樹洞中探出頭來,骨碌碌爬了下來,穿過我的大腿,朝著遠處而去。


    盤枝錯節的大樹高聳入雲,我抬頭向上瞧去。


    嗯?不對!這樹,為什麽沒有樹冠!


    我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


    隻見樹幹向上的地方,接觸天空,形成一個突兀的平麵,好像遊戲畫麵中的穿模,極為不真實。


    怎麽會這樣?難道這地方,不是真的?


    就在我思考之際,忽然天旋地轉,大地在顫抖,轉瞬又恢複平靜。


    “小杜!”


    一聲衝天的聲音從天外而來,那是師父!


    忽然,大腦又劇痛起來,我捂著腦袋,癱倒在地上。


    實在是太疼了,我不禁在地上打滾,翻來覆去。忽然,意識陷入昏厥,在睜眼,就看到師父在我麵前,和那個所謂的孟婆對峙。


    那孟婆那還是之前那個羸弱的老婆婆,之見一個長著八條腿的家夥惡站在師父麵前,蜘蛛的結構,章魚的質感,向上望去,是蜥蜴的肚子,在往上,一個盯著人腦袋的家夥,長著血盆大口,望著麵前的我和師父,發出低吼。一雙細長的胳膊盡頭,長著鋒利的骨爪,揮動起來伴隨空氣爆鳴。


    師父祭出一道靈符,靈符緩緩變大,朝著那怪物的臉貼去。尚未接觸就被她隨意揮舞的爪子給撕得粉碎,一道天雷砸在那可猙獰的腦袋上,讓她發出一陣憤怒的嘶吼,高高舉起爪子,朝著我們的方向揮來。


    “咚!”


    骨爪撞擊在師父展開的結界上,雖然我們兩人都毫發無傷,但看得出來,師父已經在力竭的邊緣,如果不快點想出方法來,怕是一會兒就要被這怪物撕碎。


    “師父!”


    我睜開眼,下意識唿喊。


    隨即連忙從地上起身,掌心發出白光,直指怪物的胸膛。


    沒想到百試不爽的熒惑曜日這一次竟然吃了癟,這玩意兒身上好像披了一層鎧甲一樣,打上去一點痕跡都沒有。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一個聲音響起,周圍突然靜止,麵前場景像謝幕的舞台劇瞬間消失不見。當再次恢複視野,我坐在一片沙灘之上,沙灘上,是另一個我。


    “哎呀,巧了,又見麵了!”


    “怎麽迴事,這又是哪兒?”


    有了剛才的經曆,我嚴重懷疑所有不切實際的東西,都是這家夥搗的鬼。我不善地看著他,站起來,遠離他身旁。


    “哈哈哈哈哈,別呀,那會兒隻是逗逗你,沒想到你這家夥真是心思單純的很呢!”


    他掩麵笑了起來,饒有興致地擺弄手中的小葫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


    “現在我這是在哪兒?”我不解地發問。


    “我怎麽知道呢,瞧瞧你這話問的,我可是老老實實曬太陽,是你忽然變出來在我身邊的,可不賴我哦!”


    我攥緊了拳頭,臉色沉了下來。


    “你看那邊!”


    他輕輕抬起食指,朝著一個方向指去,我順著看了過去。


    “怎麽是他?”


    “哈哈哈哈哈,怎麽不會是他,我們三個,可是很久很久之前就一起存在了呢!”


    他繼續搖著手中的葫蘆,嘲弄般的迴答我。


    隻見他手指指著的方向,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又一個我正襟危坐,手捏著法訣,雙目微閉,仿佛是在運功打坐。


    “你快送我迴去,這會兒外麵有難,我沒工夫給你敘舊!”


    “別急嘛!現在你就這麽出去,那玩意兒我看你也打不過。”


    被揭短的我滿臉通紅,雖然話不好聽,但確實是大實話。


    麵對調侃,我反客為主,


    “所以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啊,不然我們三個黃泉路作伴,也不是不行。”


    我兩腿一伸,隨地坐下來,一副不幫我就掀桌子的流氓勁兒。


    “呦,總算是學聰明了是吧,知道請不來外援要靠自己是吧!”


    他隨手一扔,把那個手中把玩的葫蘆丟了過來,我伸手沒接住,砸在我的腦袋上。


    “哎!真不經誇!”他搖頭歎氣,擺擺手,


    “去吧,這是你欠我的第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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