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荀悅奇妙的話,龐德公有些不耐煩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傳言?”


    荀悅笑了笑,也沒有藏著,按照輩分,龐德公跟荀爽平輩相論,他就是子侄輩的,長輩問晚輩事情,晚輩必須要恭敬迴答的。


    荀悅整理了一下思緒,便開口迴答道:“之前,盧將軍和劉司隸有一席之談,席間說到了舉士。”


    “舉士之法累行數百年,劉司隸想要改變?”龐德公迫不及待地問道。


    荀悅笑著說道:“說是在原先舉孝廉的基礎上,再加一個科舉,百工院一共二十六,其中會擇選幾個院出來,選拔人才,但具體的,也沒人知道,隻知道,有一個主考官。”


    龐德公也立馬明白了,科舉需要一個主考官,而這個主考官需要識人之明,而且是中正之士。


    現在百工院裏麵其實也有不少合適的人,但要說最合適的,龐德公倒是覺得這個位置不管是具體做什麽的,若真是選士用的,那還真是適合他的。


    另一邊,荀采和向夫人(龐德公妻,虛構)也迴到了院子裏麵,看到荀悅一行人正在說話,剛要離開,龐德公就喊住了她。


    “荀夫人,你來一下,老夫問你點事。”


    荀采吐了吐舌頭,趕緊過去了,“世叔,要問什麽事情?”


    荀悅在一邊笑著,破天荒地給荀采倒茶。


    他是最講禮儀次序的,身為兄長,無故是不會幫妹妹倒茶的,隻能說明,有事!


    荀采一看這架勢,有些扛不住了,略有些顫抖地接過了茶水,有點慌。


    這相當於是逼問了,荀采在這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向夫人笑著坐在了荀采的身邊,“你呀,別逼著女荀了,她能知道什麽事情?”


    龐德公被向夫人嗆了一句,連忙咳嗽了一聲,掩蓋了一下尷尬,隨即輕聲問道:“聽仲豫說,劉司隸想要另外開辟選才之途,是嗎?”


    荀采聽完,想了一會兒,“好像是有這麽迴事,但夫君現在還在計劃來著,因為沒錢。”


    龐德公聽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夫君像個狐狸一般,你說他沒錢?也就是糊弄你吧?他手裏肯定是已經有計劃了,隻是在那裏搪塞你呢!”


    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劉文尚商賈,手下的荀攸和荀彧一個開拓產業,一個打理產業,叔侄二人相輔相成,要說劉文缺錢,那都是讓人不可信的。


    而這時候,一個聲音也傳了出來,“龐公,這人後說人壞話,不太好吧?”


    荀采迴頭一看,立馬笑著飛撲了過去,“夫君。”


    劉文趕緊咳嗽了一聲,你兄長在呢,你敢這樣失態?


    荀采立馬心領神會,連忙又迴到了莊重的狀態,又委屈地看著荀悅,躲在了劉文的身後。


    幾人又笑了起來。


    劉文一手拉著荀采,坐在了一邊,向夫人也坐在了龐德公的身邊,打量著劉文的樣子。


    劉文恭敬地行了稽首,然後才坐在了一邊,龐德公趕緊說著,“劉司隸行此大禮,小民不敢受啊。”


    劉文嗬嗬笑著,“這裏都是親友,晚輩見長輩,行禮如此,不該?”隨即看著荀悅,“仲豫兄,你說說看,該不該這麽行禮。”


    “晚輩見長輩,當如此也。”荀悅哈哈說著。


    龐德公笑著搖搖頭,“你呀,你們呀,行了,那小民就托大受著了。”


    但其實,他也沒有起來還禮的意思,劉文是要做大事的人,這點求賢的度量還是有的。


    劉文看著荀采的樣子,微微笑著,“剛才晚輩整理衣服的時候,聽到龐德公想知道新開科舉的事情,這件事,我已經思量一段時間了,之前也跟盧將軍商量過。”


    “等到龐公小住一段時間,晚輩再親自上門拜訪,詳細說說這件事。”


    龐德公聽完劉文的話,點點頭,也暫時按捺住了心思,“那好,小民就等著劉司隸的話了。”


    劉文笑著,緩緩說道:“這件事不著急,明年估計才會開始,要先地方上選出一定人數,然後一律州內初試,初試結束,又會送到司隸,由百工院中八院出科,再行三試,以名其才。”


    龐德公聽完,心裏有些大驚,這可是大手筆啊!


    “這是加開的?還是取締征辟製?”


    “征辟、舉孝廉乃是高祖及諸位皇祖立下的規矩,規矩不可廢,祖宗之法不可變。”劉文又開始自己常用的話術了,這一開口,但也讓龐德公更加刮目相看了。


    另開科試,選拔人才。


    但龐德公卻是一個聰明人,這件事要是一直實行下去,那舉孝廉也近乎是廢了吧?


    世家都是好麵子的,但又不敢多說什麽,而舉孝廉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互相的交易。


    而一旦開科試,那就是憑本事,日子久了,都得看看麵子,前提是,科試不會像舉孝廉那樣爛了就行。


    劉文看了一眼幾人,“既然龐公來了,今日先住著,明日要開朝會,晚間的時候,再擺宴席,接風洗塵。”


    一連趕了幾天的路程,龐德公也有些累了,少些應酬也好,隻和家裏人吃一頓,後麵的就再說了。


    龐德公示意向夫人帶著荀采離開,隨後龐德公帶著幾人聊了起來。


    當聽到龐山民還沒夫人的時候,劉文的心裏也暗暗記下了。


    這要是平常時候,劉文也不會在意,但龐德公剛來雒陽就把龐山民沒有夫人的事情透露了出來,這就有兩方麵的意思了。


    一是,他想常住了。


    二是,給龐山民做個媒。


    也是因為要常住了,自然要給劉文給恩情的機會,有了關係,才能留住他們一家人。


    等到晚上用了晚膳,劉文帶著荀采迴去,“龐公真的來了,這還真是想不到的。”


    “妾也沒想到世叔真的會來,聽黃先生說,他才寫了兩封信呢。”荀采輕輕說著,陪著向夫人一天,興奮過頭,這時候冷清下來,還真有些累了。


    劉文則輕輕撫摸著,“行,你先睡一會兒。”


    “嗯。”荀采軟趴趴地在劉文懷裏嘟著嘴,真的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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