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邊的何太後,劉文沒有繼續說什麽,隻是在永樂宮裏麵走著。


    一晃也有兩三年了,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了。


    事情太多,人太多,劉文一時有些迴想不過來。


    何太後走在一邊,也沒有打擾劉文。


    等到入夜,劉文就離開了,沒有留宿,也沒跟何太後纏綿悱惻,徑直離開了。


    迴到雒陽別苑裏麵,劉文吃著小菜,看著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一會兒,身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一陣芳香之後,一雙手就按在了劉文的肩膀上,輕輕地為他揉捏了起來。


    卞夫人輕輕開口,緩緩問著,“父親和弟弟還有幾位叔叔都已經到了雒陽,是夫君讓他們來的?”


    劉文點點頭,“是,讓他們來一趟,有些事情吩咐他們。”


    “曲學院跟其他學院不一樣,分了五個調式,五位院令,你父親,我打算讓他去商調那邊。”


    卞氏一族從來都是以商調的曲子為生,其餘的倒不是很會。


    雖說是任人唯親了,但卞父的能力還是可以的,能在江淮地區闖蕩出一些名氣,手上沒點本事也是不可能的,否則當初泰山羊氏也不會請他去奏樂了。


    隻是學的也比較單一,卞父商調式上,應該算是頂尖的一批人了。


    劉文想著,按住了卞夫人的手,忽而問道:“你也有,二十二了吧?”


    “嗯。”


    卞夫人有些詫異的看著劉文,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


    劉文想了想,“嗯,這段時間,雒陽得來不少人呢。”


    卞夫人一時有些跟不上劉文的節奏了,上一句還在問她的年齡,下一句又說雒陽要來很多人,感覺有些聽不懂的樣子。


    劉文輕輕撫摸著卞夫人的手,“嗯,也沒什麽,隻是說說而已。”


    卞夫人更有些摸不清劉文的意思了。


    她雖是倡家出身,但自從入了劉文的後院,基本上沒出過門了。


    而且,也隻有劉文在的時候她才會彈兩曲子,或者私下練練。


    劉文笑著看著卞夫人,“去你的院子吧,國喪期間,也不能奏樂,今天睡你那裏。”


    卞夫人點點頭,隨後便起身要離開。


    劉文卻拉住了她,示意侍女來收拾,兩人並肩往著那邊去了。


    看著劉文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卞夫人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劉文說起來是她的夫君,但伴隨著他事情的增多,隻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很少有機會,劉文這樣拉著她在夜晚走著。


    路過蔡玟的院子,吳莧的聲音也傳了出來,這兩人倒是關係越來越好了。


    卞夫人看著,微微笑著,“這兩位妹妹自從一起進來之後,倒是形影不離的。”


    劉文點點頭,也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沒事,隨便她們玩吧。”


    反正,隻要不突破他的底線,就沒事。


    而且蔡氏和吳氏,可不小,吳氏幾代積累下來的財富不少,是遠近有名的富戶。


    劉文一是看著吳莧好看,另一方麵,也是想要拉攏一下吳氏。


    吳懿跟他關係也還算是可以,隻是現在他父親的喪期還沒過三年,不方便出仕,要不然劉文早就提拔了。


    卞夫人在一邊笑著,“那天晚上,兩個妹妹沒伺候好嗎?要不要,妾來教教她們?”


    卞夫人是倡家出身的,這一方麵,她還是很有見識的。


    “那倒不用,她們倆還小,以後再說吧。”劉文依舊拉著卞夫人往那邊院子去。


    看著劉文的樣子,卞夫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話了。


    今天的劉文似乎有些奇怪的樣子。


    劉文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感覺有些煩悶,或者說,這段時間的輔政,讓他有些煩悶。


    以前,隻是搞搞科研,寫寫論文,沒有什麽硝煙,沒有戰火,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


    現在,每天都要跟人算計來,算計去的,如今計劃已經排滿了周期,就差時間去執行。


    關鍵是,自己現在要選擇放手,老老實實做一個輔政大臣都不可能了,身後的關係太多了,太多的利益關聯,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收手了。


    劉文歎了口氣,看著月亮,好煩!


    莫名其妙的煩!


    劉文看著遠處的黑暗,想到臨死前的情景,更加莫名的心煩。


    畏懼死亡,是人之常情,但他是真的死過一次,那種情景依舊在腦海裏麵。


    平常可以聽聽曲子排解一下,但現在是國喪,身為皇室子弟,他沒有辦法去讓人演樂。


    劉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你說,要是,我現在不幹了,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劉文停下了腳步,輕聲問著。


    後院這麽多人裏麵,卞夫人算是比較聰明的,隻是跟荀采她們不一樣,她勝在見過的事情太多了,走南闖北的,喜事喪事都見過。


    這一點就算是最年長的馬夫人都比不過。


    劉文的話讓卞夫人噗嗤一笑,隨即說道:“夫君這是一時沒有適應自己的身份,等時間久一點,自然也就好了。”


    “那如果適應了,我舍不得放手了呢?”


    現在兩人的身邊都沒有人,劉文才敢說。


    而且,如今他是司隸校尉,隻有他查別人的權力,別人也查不了他。


    卞夫人微微一愣。


    這句話,意思可就不一樣了,劉文這是想要取而代之?


    卞夫人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劉文剛要走,卞夫人就緩緩說道:“夫君已經到了這一步,那便上前!”


    看著卞夫人超過自己走了一步,劉文哈哈笑了起來。


    “也是,行到此處,那便再向前一步,若是退縮,隻怕社稷動蕩了!”


    劉文突然發現就像劉宏說的,他還是不夠心狠。


    之前那個血月,他有些過意不去。


    那個晚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這些人,都是在他的計劃下死的。


    現在南宮和北宮裏麵還有一些血跡沒有擦除掉,每次劉文見著都心煩。


    畢竟接受良好教育的他,這樣荼毒人命,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但卞夫人的這一步,點醒了他,的確,已經走到這裏了,那就沒有後退的必要了!


    世家的清洗,也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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