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是阮貴妃宮裏的老人,誰見了她不尊稱一句秋竹姑姑,何曾被人這樣下過臉麵。


    沈嬌嬌年歲小,臉龐甚至還有些稚嫩。可在麵對她的時候,秋竹卻一刻也不敢大意。


    沒有看管好錦珠是真,讓她在薑肆大喜之日胡來也是真。


    沈嬌嬌的一番話如同一盆涼水潑醒了她。


    若包藏私心事事以自己為先,這樣的奴才誰敢放在身邊重用。


    就算阮貴妃不趕自己出宮,這根刺已經種下。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後也隻會落得個主仆離心的結局。


    倒不如現在就走,或許還能保住最後一絲體麵。


    趴在地上的錦珠緩過神來,她整張臉疼的厲害,眼睛被打的充了血,哪怕是這樣嘴裏仍舊鍥而不舍的叫著:“姑姑,我疼……”


    秋竹的肩頭微顫,臉上閃過不忍與悔恨。


    如果早些打消了她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如果沒有把她從浣衣局帶走,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秋竹規規矩矩的向沈嬌嬌與薑肆磕了個頭,帶上受傷的錦珠退了下去。


    圍觀的百姓鴉雀無聲,日頭晃的讓人頭疼。


    一百多抬嫁妝明晃晃的擺在王府門外,伺候的下人們麵麵相覷等著沈嬌嬌發話。


    自從箱子裏滾出了兩塊石頭,沈嬌嬌就明白了,這是宋氏動了手腳。


    雖然早已對宋氏不抱希望,可見她這麽明目張膽的昧下薑肆給的聘禮,沈嬌嬌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就算自己捏著鼻子認下,難道薑肆也是個傻的嗎?


    沈嬌嬌抿著唇看向身邊的男人。


    她的一雙眼睛本就極為出彩,今日用了些脂粉,眼尾上挑麵若桃花,倒退去了些姑娘家的稚嫩,多了幾絲媚態。


    薑肆與沈嬌嬌站的極近,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小姑娘懲治下人,一邊用手扣著她袖口上的東珠玩兒。


    猛的見沈嬌嬌的望過來,不由的怔了怔,接著勾了唇角:“消氣了?”


    沈嬌嬌被薑肆笑得一窒,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不生氣?”


    秋竹放任錦珠攪得他當眾沒臉,阮氏使法子扣下全部聘禮。這肆一向瑕眥必報,什麽時候這麽好商量過?


    沈嬌嬌望著薑肆,有些狐疑,又有些警惕。


    莫不是又想背著自己幹那殺人放火的勾當?


    秋竹這會可還未出城……


    “你這麽看著本王做甚?”薑肆一伸手把人攬在懷裏擰著一雙濃眉:“難道本王在你眼裏就是那般草菅人命之人?”


    想到初見薑肆時的血腥,沈嬌嬌沉默不語。


    薑肆磨了磨牙,在沈嬌嬌耳邊壓低了聲音:“大喜之日不宜見血,今日你初入王府正好借著秋竹立立規矩。本王知你氣性大,有意讓你拿奴才撒氣,秋竹是母後身邊的老人,說打發了就打發了,本王何曾說半個字?”


    望著沈嬌嬌泛紅的耳垂,薑肆心癢難耐,恨不能咬上一口:“你個小女娘,不知感恩便罷了,怎的心裏倒編排起本王來了?沒有良心的小東西!”


    沈嬌嬌身量嬌小,被薑肆一摟便半靠在了他的胸口。耳邊是強勁有力的心跳,男人聲音低沉, 嘴裏雖然抱怨,可語氣裏還是藏著不易察覺的寵溺。


    見主子還有心思打趣,身邊伺候的人紛紛鬆了口氣。


    剛才冷凝的氣氛一掃而過,複又變的輕快起來。


    薑肆說的委屈,沈嬌嬌卻不吃他這一套。


    她伸出手推了推薑肆環在腰間的手,薑肆聲音雖小但說的話太過混賬,小丫鬟春杏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沈嬌嬌麵皮薄哪受得了這個,大庭廣眾之下頓時又惱了。


    她掰不開薑肆的手,手指順勢換到了手背,狠狠擰了一下。


    薑肆本來美人在懷,還有些飄飄然,忽然手背一陣刺痛,下意識開口想罵卻又很快反應過來。


    再一瞧沈嬌嬌的神色,乖乖,這是又生氣了。


    薑肆不敢再胡來,他狀似自然的收迴了自己的手朝著周圍的人斥責了一聲:“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王妃迎到府裏?”


    又低聲哄了沈嬌嬌幾句,小姑娘臉上這才又有了幾分笑意。


    那圓臉嬤嬤看著時候差不多了,趕緊上前,一邊扶著沈嬌嬌往裏走,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吉祥話。


    眼看著人已經走過了垂花門,薑肆才又把目光投向了放置在地上的嫁妝箱子。


    薑維目送著春杏走遠,磨磨蹭蹭的來到薑肆跟前:“主子,真的聽王妃的報官嗎?”


    那昧下東西的,很可能是王妃的至親之人……


    薑維能想到,薑肆豈能不知道。


    想到同時出府時,宋窈那一百多抬滿滿當當的嫁妝,薑肆冷笑一聲。


    自己的人自然是要護著,宋氏有膽子吞下那筆東西,想來應該有膽子承擔後果才是。


    有百姓還翹著腦袋往王府張望。


    薑肆眸光一閃吩咐道:“把箱子統統打開,所有東西登記造冊。再去查查宋氏身邊的人最近都去了哪個鋪子。雁過留痕,就算是塊石頭,也有它本來該呆的地方。”


    “是,主子。”


    薑維一邊應著,一邊把剛得到的消息同薑肆說了:“主子果然沒有料錯,那陸湛的花轎走到半途便被人用棺材堵住了去路,沈二姑娘受辱。”說到這裏,薑維麵露難色,想了又想還是靠近薑肆,低聲將顧紳辱罵陸湛的經過說了出來。


    在說到沈嬌嬌與宋窈乃雙生,被顧紳汙言穢語羞辱過時,薑肆果然臉色大變。


    他周身慵懶的氣息一斂,眉頭挑起,目光份外森然:“找死。”


    薑維頓了頓,又說陸湛削掉了顧紳的左耳,並且以徹查花魁慘死案一由把顧紳收監。


    “王妃的東西恐怕已經進了陸府,主子,要報官嗎?”


    “此事不急。”


    今天是他與沈嬌嬌的大喜之日,薑肆不願被瑣事打擾,特別在知道了陸湛沒迴陸府而是去了刑部之後。


    如果這時候報官,陸湛定會帶著人來攪局。


    薑肆突然有了一點緊迫感。


    得快點把小姑娘變成自己的人才行。


    “此事瞞著王妃,箱子都規整完畢,收進庫房。”


    至於報官……


    薑肆想得很清楚,也不用那麽麻煩,待到見了那陸大人,自己親口向他討要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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