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將其握在手中。


    似是看出了麵前人眼中的悔色,他的喉結滾動,盡力維持住自己聽話純稚的麵具。


    給予的一點點迴應讓他燃燒著希望,貪婪的想要更多一點。


    所以,他更不想重新墮迴深淵。


    “抱歉...”


    再次從季宴禮的嘴裏聽到歉意的話語,蘇洛安愣了愣。


    “我來是想和安安你說祝你明天的演出順利...”


    語氣裏夾雜著點急促,似是害怕慢一點就會被否定。


    這些話語埋藏在心底許久,季宴禮謹慎的將其吐露出來。


    “還有……”


    “安安,生日快樂...”


    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認真的開口。


    他幽深的眼眸裏展露出細碎的笑意與柔色,蕩漾著,掀起陣陣的漣漪。


    鍾聲發出十二點的咚咚聲,在安靜的夜裏迴蕩。


    此刻,她無比確信對自己說這些話語才是季宴禮等在外麵的目的。


    可是如果她沒有醒來,沒有開門呢?


    這個奇怪的猜想在腦海裏浮現,蘇洛安微微蹙眉。


    “你剛剛不是說你路過的嗎?”


    當麵拆穿他的借口,女人輕佻的笑著。


    那雙漂亮的杏眸裏帶著幾分審視與防備。


    四目相對間,季宴禮最先敗下陣來,躲閃著轉頭。


    手裏的杯子握的越來越緊,不安的等待著她的迴應。


    分開的三年裏,他的每一句‘生日快樂’都是麵對著鏡子說出。


    反複的練習就是為了得到想要的結果。


    自己的駐足的理由被拆穿,他的神色染上些慌亂。


    “我隻是想跟安安說這些,沒有什麽別的……”


    在沒有蘇洛安迴應的世界裏,季宴禮在不停的開口解釋,不想被直接判了死刑。


    他幾近無措的望著麵前的人,將自己臉上的麵具再戴的緊了些。


    瞧見他笨拙的樣子,蘇洛安緩緩開口。


    “謝謝...”


    有些受不了看向自己的視線,惴惴不安的樣子生出了連她都沒有察覺的憐憫。


    語氣也放軟了些語調,沒了先前剛見麵時問出的話語多得鋒利。


    在得到迴答時,季宴禮繃直了身體,血液逐漸有了暖意。


    “明天的演出我會去支持安安的...”


    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的話語在說完之後讓季宴禮臉色白了白。


    因為不被喜歡,所以連靠近都不敢直接現身。


    緊張的看著心上人的麵容,在心裏不斷的猜測。


    敏感的感知心上人的情緒,確定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喜來,才緩緩鬆了口氣。


    “謝謝...”


    蘇洛安想了想,隨口問了句,“不過剛拿下項目你應該很忙吧?”


    她記得前幾日自家哥哥打電話跟自己抱怨,說城西項目準備了好久結果被季宴禮給拿下了。


    按道理來說,剛拿下項目也會很快派人著手準備,會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安排。


    畢竟這次的城西項目也得到政府的重視,實施起來要更為嚴謹。


    問出的話語讓季宴禮臉色忽的慘白,手指用力的握著水杯。


    嚅囁著唇瓣,帶著些挫敗,“我...不忙的安安……”


    他想要發出聲音為自己辯解,隻是發出的聲線變得極為艱難。


    因為之前女人的話,蘇洛安的演出裏他的每次觀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被發現。


    安安這樣說,是不想他出現打擾的吧……


    諸多的思緒讓他控製不住的越想越多,更是對自己極度的自我厭棄。


    “什麽?”


    對麵的人聲音有點小,蘇洛安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的安安...”


    強忍著心口傳來撕裂的疼痛,他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勉強。


    “我忽然想起來……”


    他的指尖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背,拚命掩藏住自己溢出的想念。


    “我明天應該有事情...我可能...”


    季宴禮低頭,話語費力的吐出,“去不了...”


    期待已久的看著安安演出的願望不能被注意到,他還是隻能躲藏在暗處裏,像是知陰溝裏見不得光的老鼠。


    還是隻能如以前一樣,偷看著,永遠見不得天光。


    違背自己心意說出的話,讓他能感受到自己心髒傳來的疼。


    一瞬間,蔓延他的四肢百骸。


    蒼白的麵容抬起,眼眸裏透著點微弱的渴望。


    他這樣做了,安安是不是很高興……


    不用在演出時看到他……


    蘇洛安拿起手機,看到信息出現,敷衍的迴了一句,“沒關係...”


    原先在他身上的目光被收迴,他又重新跌入深淵。


    季宴禮猛地站起身,把杯子放在桌上,“我還有事情要做...”


    依舊是拙劣的理由。


    “我還是先走了...安安你好好休息……”


    不舍得迴頭望了一眼,心尖劇烈的顫動。


    委屈瞬間將他淹沒,浸透他的身體。


    分明隻是離開,蘇洛安卻能感覺到他的背影有些發抖,似是極力在壓製著什麽。


    “知道了...”


    蘇洛安思索了下,“你也是...”


    “嗯……”


    關上房門,屋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蘇洛安看了眼時間,上樓進入房間休息。


    屋外的雨依舊在下著,屋外的人在寂靜的雨夜裏站了良久。


    —


    “安安,加油!”


    準備化妝之前,雲芸來到後台對她說著。


    “知道啦,我會的!”


    蘇洛安配合著與她擺出姿勢。


    “對了,告訴你個消息。”


    雲芸將手機收起來,神神秘秘的開口,“許清辭也來了哦。”


    聽到這個名字,女人的神色怔愣了下。


    “他特地問我你演出的時間嘖嘖嘖……”


    聽到身旁好友發出的讚歎聲,蘇洛安有些疑惑,“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幫助教授處理事情的嗎?”


    “或許他是想給你個驚喜。”


    剛說完這句話,雲芸忽的意識到什麽捂住自己的嘴巴。


    欲哭無淚的道,“完了,難不成真的被我猜出來了?!!!”


    “什麽驚喜?”


    蘇洛安有些不明白。


    她對許清辭這個人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努力上進。


    當時入校的第一眼就停留在他的身上。


    眉眼細長,那雙鳳眸即便是冷著臉也顯得極為好看。


    他的話語很少,幾次見麵被冷了臉,但男人的身上帶著股傲骨讓蘇洛安忍不住想要將其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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