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予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人怎麽像是跟她較勁兒一樣,她們之間並沒有交集吧?


    韓笑芳此時唿吸就像拉風箱一樣,喉間的灼熱感更甚,腿部好像綁了千斤重,但她沒有停下喘口氣,靠著毅力繼續前行。


    言知予望著既定的目標旗幟加速,而後領先轉身。


    迴程的路途中,遇見了同樣氣喘籲籲的大部隊。


    女兵們大多才從校園出來,就算是已經工作了的,也很少有這樣的運動量。


    她暗自發愁,這情況,是要團結眾人還是勇奪第一?


    “誒,你這麽快?”正糾結呢,就被人聲打斷。


    言知予循聲望去,見趙輝跑得像怕踩死螞蟻一樣的磨嘰,那小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笑容。


    “誒,你又在磨洋工?”


    同樣的句式,後者顯然不禮貌得多。


    趙輝一點都不惱,還俏皮地朝言知予眨了眨眼,誒喲媽呀,這麽明顯的嗎?太不好意思了!


    經過言知予一番敲打,她原想著不能連累別人,還不能降低自身的能力了?


    就是太明顯好像也不行,她有些苦惱,思忖一番後,稍稍提了速。


    言知予沒再猶豫,按照自己的速度繼續前進。


    迴到營裏平日訓練的場地,大操場上男兵正進行單杠訓練。


    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放鬆肌肉後,她從背囊裏抽出手冊開始默背。


    裝上手冊這事她原本是顧慮的,如今看來。還得感謝當時的果斷。


    話務兵是她的本職工作,晚上的時間她想用來練舞,所以這會兒有了機會,她得趕緊多背些內容。


    人一出現,王海航目光就飄了。


    “不是,你看啥呢?” 王建國最先發現兄弟的異樣。


    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像發春了一樣。


    沒看到班長眼神都往這來好幾次了?


    見他不答應,王建國瞥了瞥班長,而後偏頭,順著王海航的視角探索。


    這一瞅,眼睛都亮了!


    嘿,我說這小子,眼光一如既往的毒。


    趁班長不注意,他輕輕捅了捅王海航的胳膊肘,用氣音調侃。


    “我說幹啥非得站最邊上,合著是因為這視角最好是吧?你小子,夠歹毒啊,誰也不說!”


    王海航沒好氣躲開他的手,“好好訓練,煩不煩啊?”


    整那些死動靜,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日頭高照,落後的女兵們也紛紛返迴。


    言知予收了手冊,乖巧地站好。


    齊連長瞥她一眼,而後開始整理隊伍。


    就越野五公裏大家的體能素質進行了一番點評,而後開始進行隊列訓練。


    午飯後,是射擊訓練。


    初次訓練,並沒有實彈射擊。而是進行端槍和瞄準訓練。


    第一次摸槍,言知予雖沒有表現出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好奇狀態。


    但也心潮澎湃,唇角就沒耷拉下來過。


    連續幾個小時的端槍和瞄準,眼睛都看出眼淚水了,眨眨眼讓淚花快速分解又繼續瞄準。


    始終保持不動的姿勢,饒是言知予體力好,半天時間,言知予手臂也發酸顫抖。


    晚飯時,一個個的拿著筷子都哆嗦個不停,更別說夾菜了,還沒到碗裏呢,就哆嗦沒了。


    一頓晚飯吃得極其艱難。


    到了晚上,多數女兵害怕的手冊考核時間來了。


    陳小瑜一個個的點,言知予好運氣地排在最後。


    考核並不像在學校時,輪到旁人你還可以在邊上臨時抱抱佛腳。


    考核伊始,陳小瑜就讓所有人將手冊放在桌子上。


    眾人雖沒有句句都磕磕絆絆,偶爾句與句的銜接上,停頓時間還是會拉長。


    但好在有驚無險,最擔心的人都過了。


    輪到言知予時,她口齒清晰,背誦節奏始終保持一致,從容極了。


    所有人睨她,有意外,有羨慕,個別人的手握成拳頭。


    明明她是所有人中最不努力的,卻也是所有人中最流利的。


    好像有些人天生不用努力,就能夠到別人拚死也夠不著的東西,這個認知讓一些人心底極其不爽快。


    考核過後,陳小瑜又劃定下一次的考核內容,並囑咐之前的也得加強鞏固,


    結束後,言知予照常進行常規訓練。


    月光皎皎,照不盡每一個角落。四下的寂靜,最容易勾起人的思念。


    北臨城。


    商雲安手托著腦袋看著自家的傻兒子靳與謙,長長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知予怎麽樣了,新兵訓練苦不苦!”


    老母親唉聲歎氣的,靳與謙頓覺自己手中的香蕉不香了。


    索性咬了最後一口,反手將皮丟到垃圾桶裏。


    “媽,你這樣,整得我很不受歡迎似的!我不是你親生兒子?”


    他迴家探親呢!老媽一句關心的話不說,還無精打采的擔憂妹妹。


    他也會吃醋的好吧!


    就妹妹那樣,比他還皮實,適應又快,想必已經混得風生水起了。


    不,妹妹還有一個缺點,性子淡漠,不會來事,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孤立。


    嘖,這樣一想,是挺讓人擔憂的哈。


    商雲安一點沒怕打擊兒子。


    “是我親生兒子,但比不上知予跟我親。”


    靳與謙無奈地歎口氣,這話也就跟他這親兒子說了。


    果然,隻有妹妹是自個老媽的心頭肉。


    “等新兵訓練結束,你打個電話問問。”


    他妥協了,同化了。


    商雲安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見他又朝果盤伸手,急忙出聲阻止。


    “行了,你別光顧著吃香蕉,你爸還在熬雞湯呢!等會兒肚子沒空地了。”


    靳與謙聞言迴頭,看向廚房裏的父親,偉岸的身影正帶著個不太合身的圍裙忙碌著。


    他倒要想去幫忙,奈何從小的豐功偉績,直接被父母劃為廚房禁入者。


    “要不說家裏好呢!一迴來就有雞湯喝!”


    商雲安輕抿一口熱水,見小兒子俏皮的模樣,心裏到底有了幾分安慰。


    “就會貧嘴,等會可得多吃些,都瘦了。也不知道隨誰,非得下連隊。”


    她們夫妻二人都是文藝兵,偏偏兩個兒子沒一個願意接她們的班。


    小兒子還好,好歹留在了北臨軍區,時不時能迴來看看。


    大兒子呢!非得跑到遠遠的西北,別說一年了,幾年也見不著一麵。


    上次見時,原本嬌嫩的皮膚被風沙吹得幹燥粗糲,完完全全成了個糙漢子。


    還有剛剛入伍的外甥女,一個個的,就沒讓她省過心。


    靳與謙嘿嘿傻笑,男孩子嘛,哪個不希望自己鐵骨錚錚。


    不論是唱歌還是跳舞,可以當作業餘愛好,當作職業,他還真堅持不下去。


    “你們娘倆說什麽呢?準備吃飯了!”


    靳海聲理著圍裙擦手,探頭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言知予練了一會兒,照著記憶跳了一遍白毛女。


    堪堪停下,聽見裏屋的鬧鍾聲響,也顧不得肌肉放鬆沒有,一股腦兒的往宿舍裏跑。


    兀自端了臉盆,大步往輿洗室走。


    昨兒個就沒洗成,今天得好好洗洗。


    沒了惹事的人,洗得格外順暢。


    她剛洗刷完牙,洗浴完的趙輝打開門,一臉欣喜就要靠近。嚇得言知予趕緊吐了嘴裏的水,抱起盆子遠走高飛。


    從輿洗室出來,她頭發還濕濕的。


    馬大妮走在她身側,“知予,我看你平時都沒怎麽掏出手冊,你咋背得那麽熟練,有啥竅門?”


    言知予搖頭,她天生記性好,雖不至於過目不忘,但看個一兩遍基本就能記住了。


    馬大妮有點可惜地歎了一聲。


    倏然咚的一聲,一個土坷垃,直直落在言知予的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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