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從來沒被人這麽打過,更沒有被女人打過,那次皇額娘讓人將他從戲院拽出來,皇額娘並沒有親自動手打他,打他板子的人依然是幾個男人。再說,皇額娘教訓兒子,不算被女人打。


    福臨從小到大,人前人後,都是為所欲為的,連男人都不敢打他,一個漢人女子居然狠狠打了他兩記耳光!


    林月這次不是鬧著玩的,這次是真打的!


    福臨摸著被打痛的臉,眼睛比林月的眼睛瞪得更圓更大。眼前的林月像一頭激怒的母老虎,他從來沒有見過林月真正發怒的樣子,林月的眼神能飛出刀子,白刀子進,白刀子出,專捅你腦漿子那種。


    如果是另外一個女人動手打了他,憑著福臨的本事,對付林月就像對付一個布娃娃,將她撕扯得粉身碎骨都是分分鍾的事,但出手打他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林月,林月是他的祥瑞,祥瑞動手打了他,他能怎麽樣?斬了祥瑞?


    福臨沒想到,中秋來臨之際,自己為林月送來月餅,還貼心的為傑璋外公送來兔兒爺,沒想到卻挨了林月的耳光,這中秋節過的也太憋屈了吧!


    福臨摸著被打紅的臉和耳朵,大腦一時轉不過彎來,無論從懵逼的程度,還是對祥瑞的敬畏,抑或是對林月不可言說的特殊感情,他都不可能對林月動手,但不動手又該怎麽辦呢?


    福臨從來不會哄女人,在他的人生詞典裏就沒有哄女人的名詞,福臨也不會認錯,他現在連自己錯在哪裏都不知道,隻記得挨打前林月說睡覺前要洗澡刷牙,難道洗澡刷牙與自己挨揍有關係?


    福臨想不通,想不通就隻能撤退。福臨捂著發燙的臉和發紅的耳朵,怒氣衝衝大步走出院門。


    魯才正在院裏與大黃待在一起,福臨不在眼前的時候,他不能與福臨之外的人親近,他的任務是保福臨的安全,福臨不在身邊,他必須對周邊情況保持高度戒備,如果福臨發現他在執行任務期間與人嘮嗑,必定要了他的命。雖然魯才不能與人親近,但他可以和大黃親近,因為大黃不是人,是一條狗,他可以和大黃待在一起。所以,大黃喜歡魯才,與魯才不拿它當人看也有關係。


    魯才猛然看見福臨怒氣衝衝從林月房裏出來,又發現他的半邊臉和耳朵都紅了,心裏也就咯噔一聲,疾步跟在福臨身後也走了。


    沒人送他們,隻有大黃站在院外,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使勁搖著尾巴。


    迴到王府,大福晉孟古青正背對福臨與她的丫頭青兒說話,福臨心裏的怒氣正沒法發泄,見孟古青背對著他沒及時轉身下跪,就照著孟古青的屁股踢了一腳,孟古青沒有防備,再說,這一腳也踢得夠狠,孟古青被踢翻在地,打了一個滾,爬起身來一看,踢他的人是福臨,自己平白無故被福臨踢一腳,雖然不敢反抗,但怒目而視是自然的。


    福臨見孟古青對他瞪眼,心裏就更加有氣,在林月那裏被林月瞪眼打耳光,迴到家裏,被大福晉瞪眼,福臨就大喝一聲,瞪什麽瞪?甩手就打了孟古青一個耳光,福臨打人的力度,比林月打他的力度大多了,孟古青的臉頓時就紅腫起來。三歲的女兒見額娘被打,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身邊所有家仆丫頭全都嚇得匍匐在地不敢吭聲。


    福臨怒氣衝衝迴到書房,砰的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


    孟古青被丫頭們從地上扶起來,一抬頭就看見樹上站著一隻黑漆漆羽毛的烏鴉,烏鴉正在低頭看她,孟古青氣得抓起一塊石頭向烏鴉丟去,烏鴉呱的一聲飛走了,烏鴉沒打著,石塊落下來,正巧落在丫頭青兒的頭上,青兒的頭被落下的小石塊砸了一個包,痛得齜牙咧嘴,不敢出聲。


    福臨走了,林月叫來管家,說去年中秋節期間,老爺子和大娘以及曹家文帶著傑璋迴了倉西縣,沒人在家就沒有祭月,今年大家都在,明天是中秋節,晚飯後,在前院安排大家一起祭月過中秋。


    林月心想,福臨送來那麽大的月餅,不祭月可惜了。


    管家點頭,問祭月是按照正規的準備還是一般準備?


    林月不解,祭月還有正規的?一般的?問正規的是什麽?一般的又是什麽?管家說,正規的要設祭桌,設拜席,準備香蠟紙燭和桂花酒,寫讚揚月亮神的祝文,讀祝文,燒祝文,向月神參拜,參拜結束,撤下祭桌,再安排酒宴....。


    林月沒想到正規祭月有這麽多繁文禮節,不待管家說完,就皺眉問,一般的呢?


    管家說,一般的就是吃了晚飯以後,在月光下坐坐,簡單的向月神行個禮就可以了。


    林月點點頭,就按照一般的準備即可。管家明白了,就開始做著祭月的準備。廚房是做了月餅的,隻是沒做大月餅,做的是小月餅,如果福臨沒送大月餅來,林月也沒心思要祭月。


    老爺子一聽林月明天晚上安排了祭月,就很高興,不過,祭月這樣的大事,林月沒有主動安排,老爺子也會安排的,畢竟老爺子是曹家的一家之主,中秋節是很重要的節日,豈能不安排。


    大娘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大娘喜滋滋想著,現在曹家除了子嗣少,各方麵都很興旺,她已經知道黑三兒懷了孕,曹家人丁會越來越興旺,曹家文隻有一個妾,一個妻一個妾生孩子還是感覺太慢太少,自家老爺子有兩個妾,大兒子也有兩個妾,被皇上欽點二狀元的小兒子怎麽能隻有一個妾?小兒子至少也應該有兩個妾,最好是超過他爹和大哥,再多納幾個妾才符合小兒子的身份。


    明天晚上祭月,大娘心裏的願望正好有機會向月神說說。但怎麽說,又使大娘犯了難,他雖然可以對月神說自己想要很多孫子,但生孩子的事必定是小兒子和那些女人的事,她說了也沒用,要小兒子說了才管用。


    大娘就邁著外八字一雙小腳,來到曹家文書房,對小兒子說了一番話,見小兒子點了頭,這才心滿意足出來。


    大娘到廚房巡視,她要看看明天祭月用的月餅和水果之類的東西。


    林月拉著傑璋的手,也到廚房來了。


    傑璋手裏拿著兔兒爺,嘴裏嚷著要吃月餅,林月一進廚房,就與大娘打了個照麵,恭敬的叫一聲大娘,大娘對她哼一聲表示答應,見到傑璋,卻立馬來了精神,拉過傑璋的小手,一聲聲叫著孫兒,孫兒,滿眼都是愛。


    大娘對傑璋是出自真心的愛,這是自己親親的孫子呢,怎麽能不愛呢?傑璋也甜甜的叫一聲,大奶奶,我要吃月餅。


    大娘就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見一個盆子裏放著一些做好的小月餅,就隨手拿了一個遞給傑璋,傑璋接過來沒吃,而是拿眼看著林月,沒有娘的許可,不能亂吃東西的。


    林月向兒子笑笑,點點頭,吃吧。傑璋這才將月餅輕輕咬一口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吧唧著小嘴,好吃!


    大娘的臉耷拉下來,鼻子裏哼一聲,我的孫子吃個月餅都要你同意?


    管家也在廚房,正在看蔡寶誌裝盤,蔡寶誌正在向一個大而圓的竹匾裏擺放水果和月餅,擺好後,明天晚上直接將這個簸箕放在祭桌上就可以了。竹匾正中間放著福臨送來的大月餅,大月餅周邊擺著蘋果,葡萄,柿子,紅棗和一堆花生。


    大娘看著大月餅很滿意,還低頭聞了聞,這種大月餅一般家庭沒有模具做不出來,林月家做月餅的模具也和尋常百姓家的一樣,隻能做小月餅,這個大月餅做的很精致,餡料聞起來也很香。


    大娘聞了大月餅直起腰來,再審視竹匾裏碼放整齊的水果,嗯,這些蘋果不錯,再拿起一串葡萄,這串葡萄結了好幾十顆葡萄粒,顆顆葡萄都晶瑩剔透像紫紅色的瑪瑙,大娘很滿意,將葡萄輕輕放迴原位,又看看紅得透亮的柿子,滿意的點點頭。這些水果雖然在市場都能買到,但要買到這麽大的,這麽好的,很難。


    正看著,大娘突然指著那一堆花生問管家,這花生有整壟的嗎?


    管家有些詫異,整壟?


    大娘說,一管花生隻有一兩顆果仁,最多也才四五顆,結的花生果仁太少!如果是整壟花生,一壟花生結幾十個果仁,這樣才可以。


    在場的幾個人一聽大娘的話,都麵麵相覷,什麽意思?一管花生隻結幾個果仁,花生有什麽錯?嫌一管花生結果仁太少?管家看看林月,對大娘說,好像沒看見有誰將花生論壟賣的。


    大娘眨眨眼,她活了幾十年,印象中也沒見有人賣花生是論壟賣的,就惋惜的歎口氣,再嫌棄的一揮手,一管花生隻結幾個果,結果太少,不要!


    蔡寶誌一聽大娘說不要,就趕緊將那一大堆花生拿開。


    大娘指著竹匾裏放著的幾個香梨,向發現一個新大陸,吃驚的大叫起來,這個拿開,不要,離什麽離,晦氣!


    林月明白了,原來梨和離諧音,寓意不利。


    蔡寶誌就將香梨從竹匾裏拿開,重新放進籃子裏。大娘盯著竹匾又看,突然又叫起來,怎麽沒有石榴?


    蔡寶誌低頭看看福臨送來的大食盒,食盒裏沒有石榴,大娘對管家說,趕快去買呀!祭月沒有石榴怎麽行?


    她又吩咐管家,要買那種大的,籽多的。


    管家又看著林月,大娘就很不高興,看什麽看,難道我說的話還抵不上兒媳婦說的話?


    林月原本對管家祭月的安排是從來不過問的,這些瑣事她從來都不在意,除了非必要,她沒事也不會到廚房溜達,要不是傑璋說要吃月餅,林月也不會到廚房來。


    沒想到一進廚房就見到大娘,又見大娘對祭月的祭品有如此多的講究,不僅大娘不高興,連林月都有了莫名的煩惱。


    林月就向管家點點頭,說你列個清單,還缺什麽,上街一並買齊。


    管家趕緊答應,大娘就生氣的又哼一聲,再看看廚房,感覺沒有需要她再指點的地方,就邁著外八字走了。


    林月哭笑不得,要不是福臨送來大月餅和水果,她對祭月之類的事並不熱情,祭個月而已,花生要論整壟的,香梨要避諱的,石榴不能缺的,哪有那麽多的講究。


    林月看看那幾個香梨,香梨聞起來都很香,這麽好的香梨居然會被大娘嫌棄?


    林月對蔡寶誌說,明天晚上你將這梨削皮,放在我的座位上,我喜歡吃。


    蔡寶誌笑笑,點頭說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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