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誌林站在藥鋪門外送客,發現林月一行並未走遠,而是徑直走近香格酒樓。周誌林大惑不解,不吃我給他們準備的酒飯,卻到香格酒樓去吃,啥意思?


    林月來到香格酒樓門前,這才看見酒樓門外的牆上掛著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兩個醒目大字,出售。林月瞥瞥牌子上的字,走進酒樓。


    一個小二迎上前來,問管家胡智德,客官吃飯嗎?


    胡智德是老京城人,以前經常為林家主人聯係請客吃飯的事,是香格酒店的老主顧,酒店小二都認識他。胡智德看著林月,林月點點頭,問小二,你家掌櫃在嗎?


    小二迴答,在的。林月問,是張碧璽?小二愣了一下,趕緊點頭說,是的,我家掌櫃名叫張碧璽。


    林月笑笑,我有事,想見見你家掌櫃。小二嘴裏應著,將林月幾人領進酒樓會客室。


    一會兒,會客室門外進來一個人,林月一看,此人就是張碧璽,幾個月不見,張碧璽雖然憔悴了一些,但人還是比較精神。張碧璽與胡智德是老朋友,兩人相見相互拱拱手,當張碧璽見到林月的時候,不由得愣了愣,感覺眼前這個小女人麵熟,突然想起,這個小女人是曹家火鍋底料的老板,姓曹,對,曹家文,哦,不對,曹家文是她丈夫。


    林月見張碧璽有些懵逼,就微笑著自我介紹,我叫林月。


    張碧璽醒悟過來,趕緊向林月拱拱手。前次見到這個女人,她也是這麽自我介紹的,她不像別的女人,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夫家的某某,而是直接介紹自己的名字。


    林月向張碧璽迴禮,說我們又見麵了。張碧璽嘴裏一邊說著幸會幸會,一邊叫小二奉上茶來。


    四人坐了,林月開門見山,問張碧璽,酒店是要賣嗎?


    問題來的太突然,張碧璽愣了一下,點點頭,說是的,酒店已經掛了出售的牌子。


    林月問,要價多少?張碧璽說,八千兩銀子。說完又訥訥補充一句,你是清楚的,按照現在的行情,酒店至少應該賣九千兩以上的。他沒有解釋為什麽低價出售酒店的原因,隻是話一說完,神情就顯得有些黯然。


    林月對張碧璽提出的要價不置可否,隻說想看看酒店現在的情況,張碧璽馬上帶他們到酒店各樓層和各房間一一細看。這個時候,管家和陶先生才意識到,少奶奶想將香格酒樓買下來。


    酒樓的陳設,裝修,家具與以前林月看見時的一樣不少,整個酒樓仍然顯得富麗堂皇,雖然酒樓正在出售,但因為張碧璽管理認真,酒樓除了客人越來越少而外,其他方麵都保存完好。


    林月邊看邊在心裏盤算,如果將酒樓買下,不需要投入更多銀子就能讓它重放異彩。用香格酒樓開辦藥膳房是絕佳條件。


    林月一邊看著,一邊不經意的問張碧璽,酒店賣了,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張碧璽神情很是失落,香格酒樓從建設到管理,一直是他當掌櫃,他不僅對酒樓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盆都很熟悉,而且很有感情。


    張碧璽雖然姓張,卻與張長覺沒有親緣關係,張長覺喜歡他做事勤勉,酒樓管理在行,對人真誠,所以,一直都讓他任著掌櫃。沒想到,張長覺兄弟犯事殃及池魚,張長覺被流放,酒樓賣了,他這個掌櫃何去何從?


    現在聽林月問他,張碧璽隻好說,除了另找事做,別無出路。說完又加一句,不是天無絕人之路嗎?


    林月關心的問他,找到新的事做沒有?


    張碧璽搖搖頭,說現在還沒找,要幫主家將酒樓的事處理好了再說。


    張碧璽覺得不能對主家落井下石,他要對得起主家這麽多年來對他的信賴,見主家落難就當逃兵,不是張碧璽做人的尺度。林月讚許的點點頭,對張碧璽的德行更加讚賞。


    看完酒樓情況,張碧璽知趣的離開會客室,按照慣例,他要讓買主有個獨立討論的空間和時間。


    管家疑惑的問林月,少奶奶是想買這個酒樓?


    林月肯定的點點頭,管家沉吟一會兒,說價格倒是不貴,不過....,他將“過”音拉得很長,皺著眉頭提醒林月,少奶奶要注意,酒樓這麽好的條件,為什麽一直沒人敢下手?因為大家都認為,這個酒樓是兇店,誰買誰就會沾染晦氣!不吉利!


    林月故意誇張的瞪大眼睛看著管家,真的?胡智德表情很認真,他要為少奶奶負責,不能隱瞞看法,所以語氣堅定,趕緊迴應,真的!


    林月笑笑,你怎麽知道?


    胡智德一下就懵逼了,是呀,誰買誰就沾染晦氣,我怎麽知道?胡智德呐呐的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林月知道胡智德提醒她是好意,她不怪胡智德,但不能對胡智德的這種說法置之不理。這個時代因為科技不發達,人們對一些異常現象不好理解,隻能將現象歸結為看不見摸不著的鬼神,但林月偏偏不信鬼神。


    她問胡智德和陶學奎,你們知道因噎廢食和杞人憂天的故事嗎?兩人都是讀過書的,當然知道這故事,兩人都點點頭。


    林月說,因為吃飯被噎了一次,從此以後就不再吃飯了?因為擔心天會塌下來,就整天憂心忡忡?我們不能因為張長覺犯了事,他的酒店就成為兇店,就會被沾染晦氣,這是一碼歸一碼的事,如果擔心會被沾染晦氣,我們以後盡量做好預防就可以了,不能因噎廢食,也不能杞人憂天!


    陶學奎已經熟悉了林月的處事和看待事物的眼光,對林月的觀點十分讚同,就點頭說,少奶奶說得有理!


    但胡智德還是很疑惑,不過,買與不買,決定權在林月手裏,他隻能再強調一句,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小心總是好的。


    林月對胡管家的話不置可否,卻問他,任何限製都是從自己的內心開始的,是吧?不待胡管家迴答,林月對他說,讓張掌櫃進來吧。


    胡智德出去找到張碧璽,兩人進來坐下。


    林月對張碧璽說,聽說張家賣了酒樓有急用,我決定將酒樓買下來,八千兩就八千兩,我也不還價,具體手續由陶先生負責辦理。


    說完指指陶學奎。


    張碧璽與陶學奎是打過交道的,前次就是陶學奎為鴻門宴結賬,張碧璽堅持由他請林月幾人吃飯,雙方就此熟識,沒想到這次陶學奎又成為買方交易的代理人。


    林月沒有還價,賣家出的價夠低了,如果再還價就顯得很不厚道。但張碧璽有點懵,酒樓這就賣了?這麽大的買賣,沒有幾天的討價還價怎麽也說不過去的。今天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過程,前前後後也就一個時辰,少奶奶這麽輕鬆就將酒樓買了?


    張碧璽居然感到有點不適應,太簡單了吧?


    林月笑容滿麵看著張碧璽,說張掌櫃如果還沒有找到另外的事做,願意留下來,我繼續聘你當酒店掌櫃,你看如何?


    張碧璽一聽,先是愣了一下,爾後喜出望外,驚喜的看著林月,少奶奶願意讓我繼續當掌櫃?


    林月笑笑,如果你願意,我就聘你。


    張碧璽趕緊點頭,我願意。林月也馬上點頭,那就定了。


    張碧璽又有點懵了,酒樓定掌櫃,不是要先考察,然後還要試用嗎?我和少奶奶隻接觸過兩次,她就這麽信任我了?


    林月微笑著說,我已經知道了你的人品,也知道你管理酒店的能力,張長覺信任你,我也同樣信任你。酒樓接過來,一切都是現成的,以後需要你做的事很多,繼續努力吧!


    張碧璽突然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這段時間,他既為主家張長覺痛心,又為香格酒店惋惜,也為他自己的命運傷感,就像一個人突然跌進昏暗的深穀,不見天日,現在猛的一轉彎,一抹明亮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原來上帝又為他打開了另外一扇窗。


    張碧璽向林月深深做了一個揖,喃喃的說,謝謝少奶奶!


    林月說,現在你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明天你和陶先生一起,抓緊辦買賣手續,張掌櫃繼續當你的掌櫃,我希望酒店盡快恢複到以前的狀況,哦,不,盡快達到比以前更好的狀況。


    胡智德,陶學奎,張碧璽都使勁點頭,對少奶奶的膽識和決策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明天就要開始辦手續,但酒店應該有個新名字的,取個什麽名字好呢?


    三人都看向林月。林月買的酒店,就像林月自己生的孩子,當然應該由林月為孩子取名。


    林月想想,突然想起前世她十分向往的聖地香格裏拉。香格裏拉是人們“心中的日月”,寓意為吉祥如意,林月現在所處的時代是沒有香格裏拉的,這個時代的香格裏拉名叫中甸廳,直到二十世紀,才有一個外國人到了中甸廳後,將中甸廳寫進他的書裏,稱中甸廳為人間天堂的香格裏拉,從此,香格裏拉的美名才譽滿全世界。


    林月喜歡香格裏拉吉祥如意的寓意,再說,香格酒樓後麵加兩個字就是一個新酒樓,名字好記,也代表著對以前酒樓名字的傳承。林月雖然迴不到前世,也沒有到過香格裏拉,但她可以擁有對前世美好的追憶。林月為自己的靈感驚喜,我要讓今天的中甸廳成為今天的伊甸園,讓我的酒店吉祥如意!


    林月說,酒店名字就叫香格裏拉。


    胡智德三人當然沒有聽說過香格裏拉的名字,都有些愕然,林月向他們講了香格裏拉的故事,說香格裏拉的意思就是吉祥如意!三人都點頭,香格裏拉!吉祥如意!


    張碧璽送三人從酒店出來,剛走出大門,就見不遠處益康藥店掌櫃周誌林。


    周誌林也看見了他們,一臉疑惑,也很鬱悶,他第一次與林月打交道,請林月吃飯,林月不吃,卻偏偏到附近的香格酒樓去吃。沒想到他們吃飯吃得這麽快。


    胡智德看周誌林的臉色,秒懂他的誤解,就向周誌林笑笑,悄悄對他說,我們是去買香格酒樓,少奶奶已經將酒樓買了。


    啥?周誌林一聽,表情更加驚異,剛才買的?


    胡智德點點頭,是的,就是剛才買的。


    周誌林有些懵,買這麽大的酒樓,不是在菜市場買一把白菜,不到一個時辰,林月就將香格酒樓買了?


    胡智德見周誌林驚異的表情,向他笑笑,因為這種表情包他剛才已經使用過了。


    周誌林趕緊說,我安排馬車送你們迴林府。


    正巧,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馬車停在了他們麵前,從車裏鑽出來一個人。林月一看,是來福客棧老板來福全。來老板在馬車裏就看見了林月,樂嗬嗬的向林月拱拱手,說見過少奶奶。林月也向來福全迴禮。


    來福客棧就在香格酒店旁邊,林月前次就是因為香格酒樓距來福客棧很近,才選擇在香格酒樓吃飯的。這次又見到客棧老板,大家都是熟人,自然很高興。


    曹家文在客棧住了好幾個月,林月等家人也在客棧住了一段時間,他們算來福客棧的老顧客了。來老板又親眼見到林月收留告禦狀的黑李氏母女倆,還見到左都副禦史劉大人,來老板就知道曹家人不是簡單的人,現在見周誌林要為林月他們準備馬車,來老板爽快的說,用我的馬車送少奶奶迴家吧!


    大家都是爽快人,林月也不忸怩,點點頭表示同意,一行人坐上來福客棧的馬車走了。


    這是益康藥鋪掌櫃周誌林第一次與林月打交道所經曆的一件事,這件事令周誌林半天都沒有迴過神來。


    自此,香格酒店成為林月在京城的香格裏拉酒店,張碧璽繼續擔任香格裏拉酒店掌櫃。


    林月給鄭老六寫信,將曹家山藥膳房的藥膳大廚姚大凡叫來,姚大凡同時帶來三個身懷絕技的藥膳師傅,香格裏拉酒樓專門增設了一個藥膳廚房。


    從此以後,香格裏拉酒樓不僅傳承了以往香格酒樓的名貴菜肴,又新添了藥膳菜譜,再加上張碧璽管理的熟門熟路,香格裏拉酒店迅速紅火起來,又是一座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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