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晚風拂過,吹落床幃,遮住了乍泄的春光。


    春宵旖旎過後,何立摟著你,用力地捏了捏你的臉。


    惡狠狠地將方才未說完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你這小娘子,愈發胡鬧!這病才剛好,便這麽出去玩鬧!”


    “哎呀~你這一天天的這也不讓我去,那也不讓我去。我身子好了又要被你給憋壞了~”


    “再說了,我和青黎都是扮的男裝去的,誰認得出我呀?”


    “我的身手你還不知道,誰敢在我麵前造次?”


    “而且,我的大人呐,您剛剛不是已經‘狠狠地’責罰過妾身了嘛~”


    你按住何立捏你的手,用臉在他懷裏蹭了蹭,撒著嬌道:“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


    “嗯?還有下次?”


    何立聞言挑眉,又欺身上來。


    “哎!”


    你本隻是想逗一逗何立,沒想到他竟然又來真的。


    “不敢不敢!絕沒有下次了!”


    “大人!相公~我的好相公~你且疼疼我,讓我好好歇息罷!我身子方才好呢~”


    你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哦?娘子方才不是才說已經大好了嘛?那且讓我再好好疼疼我的夫人~”


    何立按住你攔在身前的手,又俯身吻了下來。


    “何立!......你......”


    你的聲音淹沒在床笫的搖晃聲中


    一直折騰到四更,房中的溫度才慢慢降了下來


    你被折騰到累的不行,喘著粗氣朝著何立胸前捶去。


    “無賴!”


    “對你,我總是貪心的。”


    何立聞言一笑,吻了吻你的臉頰。


    他溫熱的鼻息唿在你的耳畔,酥酥的、癢癢的,舒服極了。


    你無力的抬起手搭在他的脖子上,靠著他的肩膀沉沉的睡去......


    “你放開我!”


    青黎在孫均背上不斷掙紮著,雙手胡亂地砸在孫均背上。


    孫均將青黎抱至她房中,將她輕輕安置在床上,又取來帕子為她擦臉。


    看著青黎那因酒醉而泛紅的臉頰,孫均心疼地輕輕擦拭著給她降溫。


    “既喝醉了,那便好好睡一覺。”


    “睡醒了,也便將什麽都忘了......”


    孫均輕撫了一下青黎的額頭,順帶著理了理她鬢邊的碎發。


    繼而心一橫,轉身出了門。


    青黎聽見房門吱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眼皮一動,兩行熱淚奪眶而出,瞬時又藏進發間消失不見。


    第二日一大早,孫均便整裝與你同何立拜別。


    “孫均連日來受大人、夫人恩惠,而無有貢獻,實是愧不敢當。若來日凱旋,必當重謝以報恩德!”


    你從廊下被風吹動,自柱子後揚出的水藍色衣角上收迴眼神。


    “孫大人,您可真的想好了?”


    孫均握了握腰側的刀柄,鄭重地點了點頭。


    “孫均一日從軍,便終生為我大宋之兵卒。自當忠君愛國,無畏偏安在這蜀中,放任金人鐵蹄踐踏我大宋之國土!”


    “好,既孫將軍心中有大義,我們也不便再多說,望孫將軍此番一路過關斬將,得勝凱旋!”


    孫均朝著你與何立拱手,又抬眼在院子裏四處望尋了一番,轉過身,隻留下一個孤絕的背影。


    “不去送送?”


    你朝著那隠在柱子後的衣擺問道。


    “不了,總有迴來的時候......到時再迎他吧......”


    青黎行至大門前,看著孫均策馬飛馳的身影,低聲喃喃道。


    好像她的所有情緒,也跟著那駿馬一道,飛馳而去了。


    “青黎......”


    穀梁安從懷中掏出一方素帕遞上前。


    青黎收迴眼神,低頭看了看帕子,又將它推迴給穀梁安。


    抬頭朝他一笑,“我沒事,迴吧。”


    半月後,府試名單放榜。


    何立的學堂中,十之有八中得童生,就連蔣文昌這半路插進去的皮猴子,也得中了。


    高興地蔣氏夫婦忙不迭的前來道謝,外頭上門來拜謝之人更是絡繹不絕。


    何立見著青黎因府中賓客眾多而忙忙碌碌的身影,朝你低聲說道:“孫均那小子剛走,府中諸事又多......你也不怕這丫頭累著......”


    你挽著何立的手臂穿過迴廊,麵上朝著園中眾客們笑著,卻朝著何立低語:“叫她忙些也好,人一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手上忙起來,就不會如前些日子那般,有心思想那麽多了......”


    何立輕歎了一聲,搖了搖頭,“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能不能看開,都得憑她自己了。”


    “不日,成都府州治大人,要召我與一眾教書先生去府上赴宴。”


    “州治?季樾?他召你們去做什麽?”


    “說是今年成都府人才輩出,多虧了我們的付出,要多謝我們。”


    你雖覺得這理由有些牽強,但也不願拂了人家的麵子。


    畢竟,你們隱在這成都府,隻想安安穩穩地過好自己的日子,不願與人多生事端,引人注目。


    “何時設宴呀?”


    “就在半月之後了,娘子隨我一道去吧。”


    你癟了癟嘴,略帶嫌棄。


    “我一向不喜人多,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可又有幾人真心實意的?這等場麵,還是大人您自去應付吧~”


    何立甩開折扇在胸前輕扇了兩下,故作委屈。


    “唉~說好的夫妻本為一體,要同進退、共榮辱。如今這小小一方宴席,娘子便被嚇退了。果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呀!”


    你聽著何立那陰陽怪氣的話語,又好氣又好笑,斜了他一眼,直往他腰間掐去。


    “誒誒誒,娘子娘子,外客還在呢!”


    何立朝旁邊一躲,又摟住你的肩膀,見著來人向你們道謝,又端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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