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護國寶藏,郝馳卦激動得一夜都沒有睡著,天才剛剛亮,便傳了衙役把人押來,他要升堂!百姓們聽聞易冰指使祁疏玉侵吞護國寶藏,也早早守在刑部門口,等著旁聽。


    易冰被關在黑牢裏一夜未眠,腦子早已混沌不堪。而祁疏玉這頭簡直可以說是神清氣爽。


    二人又將各自的供詞說了一遍,易冰隻咬死了自己不知長公主府錢財產業,所以不知道錢財是哪裏來的。祁疏玉又道自己一介地坤,若非有寶藏,他哪裏去弄那麽多錢來?


    一時陷入了焦灼,郝馳卦又問二人有何憑證,祁疏玉這才膽怯地望向了易冰,又呈上一些書信。


    郝馳卦接過細看,上麵俱是易冰在燕州銀號上的支出明細,其數額分明已經超過了祁疏玉給他寄去的那些,粗略攏下來都有六千萬兩的進項,易冰一個三品大元,哪裏來的這一千多萬兩銀子?


    他驚堂木一甩,就要易冰迴話,易冰聞言心頭一片冰冷。他這些年在燕州四處打點,自然不可能隻把錢財往外送,偶爾有些官員送了錢財來,他也一並交由了春娘打理,但無論如何也不該有這麽多啊?


    祁疏玉望著他無措的神情,冷笑起來,輕輕貼到他耳邊,如同鬼魅的聲音傳來:


    “當然不會有這麽多啊!你前腳被抓,後腳消息就傳迴了燕州。你猜燕州的那些官員怎麽想?他們怕不怕?所以我答應了他們,借著護國寶藏的名頭,幫他們把那些來路不明的銀子都栽到你身上,這樣他們就安全了。”


    “易冰,現在燕州是我的了!”


    他又挑釁地望著易冰,“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認,憑著記憶把他們一個個咬出來!但那時你的春娘可就要陪你一起蹲大獄了,你猜,那兩個孩子又會怎麽樣呢?天乾還可以流落街頭,地坤會不會跟我一樣,被……”


    郝馳卦見祁疏玉一直低著頭跟易冰說話,老百姓們也議論紛紛,他也不好偏袒太過,這才拍了拍驚堂木要他們肅靜。


    祁疏玉收迴身子,嘴角是壓都壓不住的笑意,眼睛還一直往易冰身上瞟。易冰麵色通紅,慌亂不已,他腦中混沌一片,隻知道不能把他的麒麟兒們牽扯進來,終究狠狠地點下了頭。


    “是!是!護國寶藏是我盜取的!我……我想著頌嘉不在了,他又是個地坤,我還有一雙小兒要撫育,這才……這才犯了糊塗!這一切跟春娘和孩子們無關!”


    祁疏玉又探了探頭,衝著他好奇道:“侯爺,那跟我呢?跟我有沒有關係呢?”


    易冰望著他,恨恨道:“怎麽沒有關係呢?你是尊貴的長公主之孫,寶藏不本來就是你的嗎?不是你協助,我能打開那重重機關嗎?”


    祁疏玉歎了口氣,惋惜道:“可是你當日說的明明是借,借去撫軍,不能再讓邊關將士像我爹爹一樣,被活生生餓死在戰場上。其實我原本是打算把寶藏分給百姓們的!隻是沒想到……”


    老百姓們一聽哪裏坐得住,都罵易冰無恥,把大家的錢拿去養嬌妻幼子,自己一家倒是好過了,可憐他們連一文錢都沒有見到,一時間祁疏玉的名聲居然也好了起來。


    祁疏玉見老百姓們都開始心疼他,也朗聲道:“請諸位放心,既是侯爺一家侵吞了大家的寶藏,疏玉便有責任替諸位討迴!”於是他又掏出了一大摞書信。


    易冰現在看著他掏書信都要嚇死了,郝馳卦卻覺著祁疏玉今天怎麽看怎麽順眼,見他瘦弱伶仃跪在堂下,忙讓衙役們把他扶了起來,坐在一旁。


    郝馳卦看著書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把書信狠狠擲在桌上,衝著衙役們吩咐了幾句,不多時,就見衙役們押著春娘和那一對孩子來了。


    她還以為又是祁疏玉搗的鬼,二話不說就要撲上來打祁疏玉,祁疏玉哪裏會慣著她,直接把腳一伸,那春娘就被絆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她摔倒在地,更加不服氣了,一邊咒罵一邊還有撲上來再打,郝馳卦看她這副樣子,有心想討好祁疏玉,二話不說就讓人打了春娘二十大板,混亂的場麵才得以控製下來。


    易冰扶著春娘還不知發生了什麽,郝馳卦捏著那書信,朗聲道:


    “好你個春娘,祁侯爺在前頭偷盜寶藏,你就和你的好父親盧奇在背後斂財,四處開設賭場,燕州十家收利錢的地下錢莊,有八家都是你的!”


    易冰聞言不可置信的望著春娘,春娘卻隻顧著低頭痛哭。易冰又想著自己偷盜寶藏,早已是罪無可恕,倒不如一起替她應下了,便幹脆說這些也是他的授意。


    郝馳卦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又羅列道:


    “這春娘還與其父合謀,借著祁侯您的名頭去賣官鬻爵呢?祁侯連這個也要認嗎?”


    易冰點點頭,“我認!我都認!隻要你們放過春娘和我們的孩子!”


    郝馳卦見這副他反應,實在氣不過,將其中一封書信狠狠砸到了易冰頭上,


    “祁侯!你眼睛是瞎了不成?你知不知道眼前這個婦人,她的父親勾結反王,把運輸糧草的要道挖斷、橋梁炸毀,頌嘉殿下才慘死戰場!你居然還和仇人之女攪在了一起?合謀欺辱他留下的孩子?”


    易冰眼睛都瞪大了,他本能地就想反駁,卻見那信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謀害祁頌嘉的種種細節。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就是,祁頌嘉死前已經有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隻是死後被人掏空了內髒,所以沒人知道罷了。那信上還說,他放不下易冰和祁疏玉,死時連眼都沒有閉上,握著劍跪在了京都的方向。


    易冰望望春娘又望望祁疏玉,他又指著自己,艱難地擠出一點聲音:“我?你?你害死了我的嘉兒?”


    他又看看祁疏玉,指著他道:“你……你本該有個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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