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了世家的底細後,一切都變得順利了起來。


    皇帝親自寫了詔書,邀請馬、潘、王家一同進京,共商鹽業發展。消息是同時發出的,三家見皇帝態度有所鬆動,都想著做新皇麵前第一人,因此你偷偷半夜出發,我偷偷從水路而來,還沒有進宮就開始明爭暗鬥起來。


    皇帝本就是個促狹的人,故意將三個人都安排在了禦花園的琉璃花廳,你一間、我一間,彼此都能看到對方,卻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麽。


    皇帝又有心挑起內鬥,因此三家都怕對方說自己壞話,竟都拍著胸脯子保證一定能替皇帝解決心頭之患,然後都得到了皇帝從桌下偷偷遞來的專屬墨寶——他最近練字寫廢了的“忠”。


    三家都以為自己的才是獨有的,心裏得意的不行,彼此橫了對方一眼,就忙著迴去撫民邀功。可他們並不知道那所謂的‘墨寶’,用祁疏玉的話來說,叫各有各的醜,當然獨特了!


    皇帝在世家間流轉應對,也沒忘了肅清朝堂。他剛登基時就清點過家當,可沒想到這次吃了這麽大的虧,若非杜掌櫃等人以命相搏,他恐怕被偷光了家當還渾然不覺呢,看來建立起一個暗中探查的情報組織刻不容緩。


    再說迴清點家當一事,他們都是行伍出身,沒想到也屬正常,可戶部不該耳聾目瞎到這種地步!所以如今要麽是戶部無能,要麽就是早已和世家勾連,可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皇帝能夠接受的。


    皇帝揉了揉腦袋,將一切布置了下去,沒忍住又往香爐裏扔了些安息香,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和桐華宮裏一模一樣的香薰,此時聞起來卻少了一些味道。


    幾日後,各地的鹽價果然都穩定了下來,且各地的降幅還不一樣,萬瀾羽等人將這些變化細細記下,不多久就梳理清楚了各個世家的勢力範圍。


    轉眼秋收已至,有了鹽價的迴穩,老百姓們也沒了後顧之憂,狠狠在地裏賣力。皇帝見百姓們勢頭高漲,有心安民,便派出軍隊替老百姓搶收。一時間祁國是上下一心,君民一體,勁頭都往一處使,秋稅收上來時差點沒把皇帝的臉笑爛。


    好消息不隻這一件,祁疏玉又將世家們在反王竊國時犯下的罪證一一整理了出來,皇帝利用這些罪證,先是和馬、潘二家聯合,將王家盡數拿下,又聯合潘家將馬家吞並,最後再借著潘石私印鹽引一事,將潘家一網打盡,自此世家之亂漸漸平息。


    世家既已覆滅,皇帝便下令徹查杜掌櫃被害一案。經刑部調查,此事果然是潘家在背地搗鬼,他們自知偷印的鹽引已大大超過了鹽量,為了保證官鹽不被瓜分,便對沒有世家支持的散戶們趕盡殺絕,再暗中收迴他們的鹽引,才有了如此慘絕人寰之事。皇帝深感杜掌櫃的大義,命人收殮屍身,送他歸鄉,和著當初被害的商戶們一起厚葬,又將他們的事跡廣告天下,為其正名!


    與此同時,刑部也將戶部查了個底朝天,原來當年私印鹽引一事,整個戶部竟都參與了進來。眾人各司其職,潘石負責聯絡各方,侍郎鄧靈負責買通中書省,可中書省內各方勢力盤踞,他當年還沒有來得及做幹淨就被皇帝給一窩端了,因此潘家並不知私印鹽引一事早就暴露了,反而給了皇帝可乘之機。


    如今的戶部尚書是皇帝親信,但手底下還是有些沒來得及肅清的前朝舊人,他們生怕當年的事情曝光,便極盡所能拉人下水,瞞天過海,暗中替世家搭橋牽線。


    葉輕衣的父親,戶部侍郎葉塵竟然也牽涉其中。皇帝對叛徒曆來深惡痛絕,早就命刑部將人拿了,關在天牢,隻等著案子一結,直接送去菜市場。


    葉輕衣也得過皇帝恩寵,自然知道他愛憎分明的性子,再加上皇帝如今連對萬言寧也是淡淡的,便趕去了桐華宮,想找祁疏玉求情。


    烏金丸正好也在,見他一臉哀戚,尋死覓活的跪在地上求祁疏玉救命,悄悄衝祁疏玉擠眉弄眼,二人視線相接,都有些不自然。


    冬日本就難熬,祁疏玉怕葉輕衣舊疾又犯,忙命人把寢宮地龍燒上,三人就要往裏間走。


    烏金丸見他真把人往裏麵領也急了,抓耳撓腮,又推了銀措,銀措也急了,情急之下,紅著臉生硬道:


    “殿下,我家主子腳似乎扭到了,您快幫他瞧瞧!”


    烏金丸也趕緊配合的哎唷了起來,可惜裝的不是很像,被銀措暗中給了他一手肘,這迴眼淚是真的下來了。


    祁疏玉疑惑的上前,葉輕衣也要過來,銀措連忙走了出來,借口怕他受寒,不容拒絕的就將他扶進了寢殿,光榮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烏金丸見人走了,趕緊收起了他拙劣的演技,急急將祁疏玉拉過去,焦急道:


    “你不能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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