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日子平靜又無趣。安福居這頭倒是一天一個鬼熱鬧,甚至有人專門在對麵支了茶攤,給看戲的路人們提供茶水。


    李故樂在答應了齊方明的第二日就被他拉到了安福居。他原以為要準備個幾日再去上工,誰知他竟然天不亮就來敲門了?李故樂想著他如今好歹也是自己的東家,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打著哈欠跟他走了。


    誰料第二日、第三日,齊方明都會準時來敲他的房門。他不想再住長公主府給關嬤嬤他們添麻煩,因此當夜就跟著齊方明來了安福居,搬進了店裏給夥計們準備的廂房。誰料正好便宜了齊方明天天來敲門。


    其他夥計們也隻能跟著他一同早起,都在暗自納罕,平日神龍不見尾的東家如今怎麽這麽閑了,天天窩在鋪子裏不說,還拉著新來的夥計問東問西的,好像不幹其他事了一樣。


    李故樂也是成過親的人,怎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如今沉溺在報仇的執念中,並不想再開始下一段姻緣。更不願在自己尚未從上一段情感中脫身時,就去迴應齊方明,那樣對他太公平了,因此便開始有意無意的避開齊方明。


    齊方明也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冒進的行為很可能給李故樂帶來了困擾。他開始反思自己,李故樂心裏本身已經很苦了,還想要著應付自己,豈不是更苦?


    因此也開始收斂自己的行為,隻在暗中默默關心,絕不上前打擾。二人的相處反而自然融洽了很多,也不知不覺親近了很多。


    那日李故樂正在給客人們裝米,麵前圍了七八個客人,他卻絲毫不慌,手上動作行雲流水,嘴裏一邊算著賬一邊還在和客人們閑談,一笑起來臉上便露出兩個大大的梨渦,這樣的人誰不願意和他打交道呢?


    眾人正說得熱鬧,誰知一隻手卻突然抓住了李故樂的腕子,強勢的將他拽了過去,李故樂手裏的米袋子一下子掉了,白花花的米灑落在了地上,客人們見狀都心疼不已,紛紛指責起拽著李故樂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個子不高,看起來頗有些文弱,應當是個澤兌。他此刻正癟著嘴,望向李故樂的眼神仿佛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二話不說就將和離書扣在李故樂的臉上。


    “樂樂,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私逃宗廟!若我稟告陛下,你可是死罪!”


    眾人一聽,都以為李故樂是犯了大罪的逃犯,紛紛驚唿起來。


    李故樂受夠了他這副倒打一耙的模樣,也不客氣,將和離書又扔迴到他頭上,怒罵道:


    “私逃宗廟?我都和你和離了!那是你的家廟,不是我的!還麵見陛下?陛下若知你老子娘給別人趕馬車漿洗衣物,不知道會不會替你羞死!”


    祁桓書見他這樣無情,一副痛徹心扉的樣子指責道:“樂樂,你什麽時候成了這般嫌貧愛富的人?我也是尊貴的皇族宗親,都不曾嫌棄過你出身商賈,對你百般嗬護。爹娘心疼你為家中操持,什麽沒有幫著你做?就連你一直無所出都沒有計較,你卻……”


    “祁桓書你自己不覺得惡心嗎?嫌棄我?用我的錢去逛窯子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嫌棄?幫我的忙幫到把我送去家廟受罪,嫁妝田產全進了你們家的口袋?”


    眾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好好!這迴是趕上了真熱鬧了!


    祁桓書看到眾人望向他的目光逐漸不善起來,忙辯白道:“那是因為你一直無所出,見我好容易有了子嗣還下毒戕害!我沒有送你去官府已經很縱容你了,樂樂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為夫要與你說多少遍,隻要你安安分分,咱們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過了這麽久,李故樂還是會為了枕邊人的不信任而感到痛心,他幾乎是帶著哭腔質問道:“他說我下毒你便認定我下毒?我不認下他生的孩子,不肯把鋪子田產給他就是我惡毒?祁桓書,你到底是個什麽人?”


    祁桓書見他非把這些家私拿出來說,惹得眾人議論,深覺惱怒,強行拽了李故樂就要離開。


    李故樂見如何掙紮都不管用,隻得狠下心,用頭狠狠往他脊骨上撞,一下子就把祁桓書頂翻在了地上,哎唷哎唷叫個不停,又指著李故樂痛罵:


    “我看你就是在宗廟待的還不夠!李故樂你好歹也是我祁氏皇族的宗婦,與個市井潑婦有何不同?若非是我憐惜,你這樣的丟在地上都沒有人要!”


    “你先丟一個試試呢?毛都沒有長齊的狗東西,也敢來我地盤上撒野?”


    一道洪亮威嚴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眾人皆默默讓開了一條道,讓那聲音的主人能夠走到正中央。


    夥計們平日聽了齊方明訓示,發生紛爭一律不得參與,怕給長公主府帶來麻煩,隻管跟掌櫃的說便是,因此才沒有幫李故樂,而是趕緊去找了掌櫃的。


    掌櫃的哪裏不明白東家的心思,見祁桓書那個短命樣子,應當也欺負不了李故樂,又命人看著,自己去找了齊方明。


    果然時機剛剛好,齊方明閃亮登場!


    那祁桓書見齊方明出來,一眼認出他是長公主府的人,登時就擺起款來了,指著齊方明喝道:


    “你個沒長眼的奴才!還不快將爺扶起來!不是你給我疏玉弟弟跪在地上當大馬騎的時候了?你這樣的奴仆,給你些臉麵竟然也能站著走路了?”


    齊方明聞言都笑了,確認過李故樂無事才抬起頭來看著他,嘲諷道:


    “說的沒錯,我齊方明就是殿下的一條狗。可這主子跟主子還是不一樣的,像您這樣的,怕是連長公主府的大門往哪兒開都不知道吧?就敢來攀咬我們殿下了?您說您也是,當年先祖打著賑災的名義吃朝廷糧餉,您如今打著夫妻的名義吃絕戶,這才是家風!這才是傳承啊!”


    說完又嘖了幾句,搖頭歎息道:“真是可惜了,大長公主殿下在世時就說過,您一家人不得再踏入公主府半步,不然你也可以到府裏來試試,看看您這樣的,想當我們殿下的奴才,夠不夠格?”


    說完人群裏都笑了起來,原來當年貪汙糧餉餓死流民而被削爵的就是他家老頭子啊!的確是家風傳承,一家子黑心人!因此都上前都對著他唾罵起來。


    祁桓書見老底被揭,也臊得慌,從地上爬起來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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