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尚宮英靈返鄉後,朝中對於皇帝的議論聲也漸漸平息了。隻是仍有部分言官抓著萬言寧不放,皇帝迫於言論,最後隻能將他貶為侍君,禁足紫宸殿。


    這其實又怎麽不算一種保護呢?祁疏玉暗暗思忖著。


    皇帝見他走神,又撿起了小案上的奏疏往他眼前晃晃,


    “祁疏玉!迴神!”


    祁疏玉聞言,下意識抬起了頭,正好與皇帝對視。隻見那往日溫柔的眉目似乎被歲月重新雕刻了一次,眼眸裏早沒有了當年的深情,隻有帝王的深沉,兩道劍眉英挺,膚色粗糙又黝黑,肩膀健碩。


    原來,他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祁疏玉笑笑,平靜地和皇帝對視,恭敬道:“是臣失禮了!不知陛下方才說了什麽?”


    皇帝總覺著祁疏玉是隔著他在看什麽人,心內不滿,冷哼道:“朕不過好奇,君後當時說了什麽,竟能讓蔡恩揚偃旗息鼓。”


    祁疏玉聞言,輕輕歎了口氣,“蔡英傑……”


    “誰?”


    祁疏玉從貴妃榻上起身,望著桐華宮正殿出神。他想起來大婚之後,也是在那裏,那個肅穆的老人一絲不苟地將宮務細細告知,要他統領後宮,善待眾人。


    “蔡英傑,是蔡尚宮的名字,臣那日是托蔡大人為蔡尚宮做一篇傳記,好叫後人傳頌,心懷大義而寧死不屈者,皆為英傑!他是唯一能做這件事的人,這也是唯一能為蔡尚宮做的了。”


    皇帝聞言,久久默然。半晌才又問道:


    “如今後宮人心不齊,當初奴契的事看似已經平息,但其實波流湧動,忠心者還有多少?這樣的後宮,朕待著不安心!”


    祁疏玉冷笑,“人非草木,豈能無心?”


    皇帝也不敢說什麽,隻長長歎了口氣,鄭重道:“因此,朕今日托付君後的事,並非隻是安撫,而是挽迴,挽迴後宮眾人的心。”


    “挽迴?死了的心當真可以挽迴嗎?”


    “一顆忠心而已,哪有什麽死不死的?”


    “是啊。”祁疏玉苦笑起來,又轉過身來,緩緩迴到榻上,提筆為皇帝逐一分析。


    皇帝正好奇他為何用左手寫字,就聽他肅穆的聲音傳來,忙正襟危坐起來,乖乖聽他分析。


    “陛下,如今有三計,上上計者可迅速迴籠人心且不需要額外的撫恤。”


    還有這種好事,不出錢就是大好事!皇帝正想應了,卻聽祁疏玉道:


    “此計隻需陛下在宮人中選幾位品性出眾者,納為宮嬪,以示嘉獎。”


    “什麽?”


    “陛下,宮人心寒之處莫過於為上者視人命為草芥,他們在宮中苦熬也無出頭之日。因此,陛下此行就是要告訴他們,尊貴如帝王,枕邊也有宮人的一席之地,隻要在宮中循規蹈矩,品性出眾者皆有上升之機,他們當然不會覺著陛下輕視他們了。”


    皇帝聽著是這個道理,但又一尋思,越想越不對勁,


    “你之前不是說不能用朕自己的身子糟蹋別人嗎?怎麽如今反倒成了用自己的身子去獎勵宮人了?”


    祁疏玉:“?”


    “你別用那副表情看著朕,你難道指望著朕光看不吃嗎?朕也並非是什麽聖賢之輩!”


    祁疏玉:他就多餘提出這個方案。遂清了清嗓子,又道:


    “為下者,陛下可以多多增設撫恤,提高宮人的俸祿用度,如此……”


    皇帝聞言,眉頭都快皺到了一起,開玩笑,秋稅剛剛收迴來,好容易平了以往的饑荒,他自己都要提著褲腰帶過日子,哪裏有錢勻給別人,忙不迭就擺手否決了。


    想了想又道:“依朕看,倒不如趁機放出些宮人去吧,正好……”


    “可陛下,外放固然是好事,但外放同樣需要給宮人預備著出宮的撫恤,否則你讓他們如何安身立命?屆時天下人又將如何議論您?”


    皇帝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至於要讓他把龍袍都當了養他們吧?


    祁疏玉見不得皇帝這副暴躁易怒的樣子,輕輕歎口氣,迴轉身往香爐裏放了些安息香,輕聲道:


    “既然暫時給不起安家費,也給不了他他們賞錢花銷,就給一些實際的好處吧。陛下,咱們重啟探親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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