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四章 兵臨城下


    狐小仙和玄墨不便現身曦城,因此隻能在暗中給予曦城守將和謝夫人一些指點和幫助。


    戰時的謝夫人,心情沉重。白天她與全城軍民一起準備戰時物資,為傷員熬藥包紮傷口,忙到幾乎粒米未進,她顧不上也無心思。此刻,明月當空,她獨自一人來到小小的觀音廟中為全城將士百姓們祈福,虔誠地跪拜祈禱,希望戰爭早日結束,百姓能脫離苦難,國家能恢複和平安寧。


    忽然一陣清風襲來,吹飛了些許香灰眯了她的眼。她用寬大的袖子擋拂灰塵,用帕子擦拭眼淚後,看到菩薩的供桌上放了一封匿名信。她打開一看,竟然是抵禦南都軍隊的幾條妙計,還將禦敵計劃一一列明,特別指出已經在附近的主要河道悄悄布置了堤壩,需要曦城趁深夜派軍隊進行把守。


    謝夫人看到這封匿名信後,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位世外高人相助,她絕對想不到此人就是當年在府中當粗使婢女的令狐鮮,也想不到令狐鮮現在已經真的成了仙。謝夫人連忙給菩薩磕頭謝恩,不管這高人是誰,也許是菩薩顯靈,也許是曦城幾百萬人命不該絕,總之,他們有救了。


    玄墨和狐小仙把幾處堤壩妥善布置好之後,狐小仙對玄墨說:“老師,我還想去逛一下南都軍隊的營地,你要不要一起啊?”


    玄墨微笑地說:“你又有什麽鬼點子?”


    狐小仙調皮地笑著說:“哎呀,玩玩兒嘛~”


    玩心頓起的狐小仙變迴狐狸原形,佯裝受傷一瘸一拐地路過敵軍營地附近,毫無意外地被貪戀她這一身皮毛的敵人抓住帶迴。正當夥夫磨刀霍霍準備對她開刀的時候,狐小仙輕吹了一口氣將幾人都迷暈了。狐小仙輕鬆解開捆在身上的繩子。與此同時,玄墨變成狼狗的樣子潛入軍營,找到了剛剛鬆綁的小狐狸。他們也不急著變迴人身,就隨意在軍營中溜達了幾圈,大致明白了重點的幾個營帳方位何如。


    於是狐小仙隨意撿了幾根燒得正旺的柴火,神不知鬼不覺地扔向了營帳。緊接著,玄墨開始大聲狼嚎,周圍的狼群聽到狼王的叫聲,也都跟著一起嚎了起來,周圍彌漫起詭異恐怖的氣氛。營帳起火也讓人們晃了神,忙著取水救火,頓時場麵十分混亂。狐小仙在營中隱匿身形到處飛快地跑了起來,風隨身起,更助長了火勢。她還一邊裝出鬼魅一般的聲音嚶嚶哭泣,一邊哭一邊哀怨地說:“好慘啊~我們死得好慘啊~東方昶!你還我們命來!”


    隻不過折騰了這一夜,就讓東方昶的軍隊人心渙散,惶惶不可終日。其實東方昶的六十萬大軍中,不少人都在暗地裏議論:這次的戰爭到底是為了啥?都是中明子民,這樣做豈不是謀反?明明丁零外族南下危及全國,這時候不幫助縱城抵禦外敵,反而要攻占曦城和縱城,這不忠不孝的舉動實在讓人難以理解和接受。要不是因為身為軍人必須以聽從命令服從指揮為天職本分,不然這個仗真沒什麽必要打下去。


    東方昶此時更是憤怒到了極點,他身上寄生的魔君告訴他必須抓住狐小仙和玄墨,不然就要把他的表妹趙倩兒的靈魂撕碎。東方昶命令手下到處尋找狐狸和黑狼,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漏掉一隻。狐狸狡猾,野狼兇悍,群狼更是戰鬥力超強,人們根本不敢招惹這樣的野獸,但是東方昶還是下了死命令必須捕殺。於是手下的士兵無奈隻得跑到附近的山林中尋覓捕捉。


    “時機已到,準備開閘!”早早就守在河道上遊的曦城守軍將領一聲令下,狼煙四起。附近幾個河道上遊的堤壩開閘,山洪像萬馬奔騰一般衝向河灘。在下遊巡捕狐狸的南都士兵們悉數被卷進滔滔洪水之中……


    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南都軍營失火與山洪席卷兩場失利,讓東方昶一下子損失了三四萬人,以及大量的兵器與糧草。就算是他財大氣粗富可敵國,也不能迅速補齊這樣的虧空。這場仗本來就師出無名,此刻更是軍心渙散,後勁不足。再繼續圍困曦城也是幹耗著,沒有任何進展。擺在東方昶麵前隻有兩條路,要麽退兵,在南都偏安一隅過他的繁華生活;要麽就是繞過曦城這塊硬骨頭,向西去與長孫執的軍隊會合,從西麵攻打縱城。


    並沒有用太長的時間做決策,東方昶就帶領軍隊繞過曦城向西麵行進。曦城終於在死守了一個多月後,不戰而勝,全城歡唿!


    就在曦城上下為來之不易的勝利歡唿雀躍的時候,身處縱城的人們麵臨的考驗卻更為嚴峻。


    歐陽重和魏箜際不管如何部署四個城門的布防工事,都覺得人手、物資非常匱乏,在這種條件下,麵對幾路敵人的夾擊,腹背受敵。有限的人手和資源如何調配是現在最大的難題。為了在表麵上迷惑敵人,城牆上的守衛摻雜了很多婦女和老人,來讓敵人遠遠看去好像縱城的軍事力量十分強勁。


    丁零的前鋒部隊時不時就會來陣前騷擾一番,歐陽重等人有的時候會出城門迎戰一二,但更多的時候則是忍住,忍住,再忍住。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實力,而不是主動給敵人送人頭。


    城中,蕭霏霏被婆婆謝夫人訓斥過一次之後,變乖了很多。她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但卻是個被重重疊疊意外事件嚇怕了的。她雖然十分恨父親和哥哥對她和母親如此絕情,但是真的要和曾經的親人刀兵相向的時候,她又怕得渾身發抖。


    年幼的國主蕭青自從迴了縱城基本上都是跟著蕭霏霏這個姐姐在一起。他們彼此都不知道,他們並不是表姐弟,而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然而一個膽子小、一個年紀幼,這兩個人在一起反而能彼此安慰,相互照應。


    蕭青看著時不時嚇得發抖,精神不濟的姐姐,他就拉著姐姐奶聲奶氣地安慰道:“郡主姐姐不要怕,寡人已經是大人了,寡人會保護你的!還有寡人的臣子、守將們都會保護你的,你不是一個人。”


    蕭霏霏覺得十分羞愧,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蕭青的頭,本要滴落的眼淚,也能強忍著不要流出。此時此景,她作為郡主確實太過軟弱和怯懦。她想活下去,更想迴到從前富足安逸奢華的生活。可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也隻能試著改變。也許,婆婆說得對,她得堅強起來,成為丈夫歐陽重的左膀右臂,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才能真的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有毒的水生妖果,盡管全城勒令不允許任何人再擅自食用,而且幾乎盡數銷毀了。但依舊有一處,沒有清理幹淨,那就是她的郡主府花園內的小池塘。蕭霏霏想,如果將這些毒果裏的毒素提取出來,淬在箭矢或者匕首等兵器上,是不是能夠在上戰殺敵的時候有些幫助呢?


    想到這裏,她告辭了蕭青,獨自跑迴了郡主府。此時歐陽重、單小虎、狐夏夏等所有人都在忙著排兵布陣、加緊巡邏和布置人手,大家全都忙得不可開交,沒有人有時間和精力陪著蕭霏霏,可就是在這個時候,蕭霏霏被下了咒。


    當蕭霏霏找到毒果的時候,她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將果子快速催熟、敗落,形成了新的種子。她想試試自己能不能淬煉毒素。她沒注意一隻烏鴉一直站在樹枝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然後找準了時機,突然向蕭霏霏發起進攻,把蕭霏霏撲倒在地後,將毒種塞進了她的嘴裏,頓時蕭霏霏再度中毒昏了過去。


    昏睡中,蕭霏霏被魔君召喚,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魔君蠱惑了蕭霏霏,使其成為一具新的傀儡。等蕭霏霏蘇醒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是鬼魅的黑紫色,身體散發著淡紫色的光。她迴頭看了看烏鴉,邪魅地笑了下說:“去跟拓跋顯傳個話,今晚我會為丁零部獻上一份大禮。”接著她手中亮起一把人骨匕首,她貪婪地舔舐著上麵的鮮血,好似一個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


    接踵而至的是,長孫泰統領的嶽坯先行軍已經兵臨城下。但是他並沒有選擇西城門,而是選擇了南城門。身體羸弱的長孫泰坐在車輦之中,雖然穿著珠光寶氣一派君王貴氣,但是長時間的行軍讓他疲憊不堪,即使強打精神也能看出臉上的疲態。


    他不想讓父親失望,所以說什麽也要身先士卒,打這個頭陣。他在車輦中命令手下對著縱城開始喊話。大致意思就是開城門則不殺,汝等跪迎新君入城之類的廢話。一丁點威懾力都沒有。


    站在南城門上坐鎮的是單小虎,他命令手下快快去通報魏將軍等人。他們幾個人現在是歐陽重駐守北城門,狐夏夏駐守東城門,魏將軍坐鎮中心並兼管北城門,而且每天還要輪崗。今天南城門歸單小虎駐守,他平時對自己人十分和藹可親,但是麵對敵人的時候,咱們虎爺的虎勁兒還有兇狠霸氣的猞猁風格則彰顯無遺。


    單小虎看著城門下的這個病秧子,十分不屑,他隨手拿了一把長矛,掂了掂重量,還行也就不到一百斤。他用力一擲,那長矛鋒利的雙刃割破空氣,傳出尖銳的金屬聲“嗖——砰——”長矛戳在長孫泰乘坐的車輦旁,那長矛的杆子因為慣性快速搖擺,猛烈撞擊著車輦,整個車跟著一起晃動。這個動靜把長孫泰嚇得大驚失色,瘋狂地咳嗽了起來。他速速召迴喊話的手下,退兵五裏,在城門口紮營休息。


    好像丁零族接到消息了似的,在同一個時間也開始發起了進攻準備。拓跋顯騎著高頭大馬,更顯得十歲的孩子身材嬌小,還未發育完全的樣子。他雖然身材瘦小,但是能看得出常年習武實戰,小小的一個人兒,穿著略顯寬大的戰甲,神情堅毅而兇狠陰鬱,完全沒有屬於這個年齡的少年感。


    拓跋顯手持彎弓,朝著縱城北城門上的軍旗射了一箭,那力道狠絕霸道,竟然將軍旗的旗杆射斷,旗子隨著風搖搖擺擺跌落下來。魏將軍明白這是在向中明將士們示威呢!他怎麽可能讓著黃口小兒在他麵前撒野,看著旗子逐漸搖擺要掉到城門之下,他躍身而起在空中接住旗幟,並一個迴旋腿踢了一下城牆,接力再度穩穩地跳迴城樓上,他揮灑了下旗幟,旗麵迎風招展,雄風不改。身邊的眾將士被大將軍這一舉動鼓舞得熱血澎湃,連連鼓掌叫好!


    拓跋顯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然後用稚嫩的聲音大喊著:“魏將軍,還能如此老當益壯,小王佩服!不過這種花拳繡腿的功夫,也就是打把勢賣藝求個彩頭罷了。到底誰是英雄,誰是狗熊,咱們戰場上見分曉。你們中明的軍人都是縮頭烏龜,無論我們丁零勇士怎麽上前叫陣,都始終不敢真正出來比畫一下。小王我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你們繼續玩過家家。今天父王就要來親自督軍,所以,趕緊喝碗斷頭酒,準備獻上爾等的項上人頭吧!”


    “報!稟告大將軍,南城門長孫泰帶領的嶽坯前鋒軍已經在門外五裏駐紮。”


    “嗯,來得這麽巧嗎?說不來則不來,這一下子竟然全來了……”魏將軍微微皺眉思考片刻,接著問:“其他城門的守將都通知到了嗎?”


    “稟將軍,都已經分別通知了,現在歐陽將軍已經前去南城門協助單參軍應敵。胡軍醫還在東城門死守。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告訴歐陽重和單小虎,切莫輕敵。然後讓西城門的魏家軍都打起精神來,不管怎麽樣,都要守好自己的城門,不要讓敵人鑽了空子。”魏將軍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戰場老手,他雖然多少還是有點擔心其他幾個年輕的後起之秀,但是在此時,隻能把足夠多的權利和信任托付給彼此,才能真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歐陽重騎馬迅速朝著南城門的方向趕去,路上竟然看見蕭霏霏有點失魂落魄獨自一人朝南門走著。他有點奇怪,但是此時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去做,隻好問了一聲:“夫人,你在這裏做什麽?趕緊迴去,外麵太危險。”


    蕭霏霏看見歐陽重,馬上向他衝了過來大聲喊:“夫君!夫君!你不要去!”


    “夫人莫要擔心,我們這次應對的不是丁零部,而是……你的哥哥長孫泰。你快迴家去吧!接下來可能會有飛箭、碎石,保護好自己啊!”說罷,就趕緊騎著馬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是……長孫泰?我哥哥?不!他不是我的哥哥,他不配!我要讓他死!”蕭霏霏身上頓時散發著很重的魔氣,她憑借著魔君借給她的法力,快速奔跑,不顧身邊人的阻攔跑到了南城門的城門樓上。


    站在那裏商討對策的單小虎和歐陽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客人”嚇了一跳。歐陽重剛要皺眉想把蕭霏霏趕下城樓的時候,突然警覺起來,身旁的單小虎也看出不對勁。他們二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他們都知道,在縱城的這個仗異常艱難,不僅要麵對兩三股不同勢力的敵人,還有一個更加強大的妖魔對手,而且他的這股魔氣已經侵入城內,身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那魔君的寄生體。


    單小虎小聲說:“看來尊夫人已經中招了。”


    歐陽重迴答:“我們先觀察一下,見機行事。也許她現在還不是最大的麻煩,我們先解決了長孫泰。”


    蕭霏霏突然變得神情自若,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十分溫和知書達理地給歐陽重行了一禮說:“夫君,妾想出城門和哥哥敘敘舊,然後勸他倒戈,跟我們一起迎戰丁零部。還請歐陽將軍恩準!”


    “你又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歐陽重試探性地走近蕭霏霏,手中的天族寶劍緊緊握住。


    “夫君為何如此問?妾很好啊!隻不過看到曾經的一奶同胞,時至今日竟要刀兵相向,十分不忍。所以想為夫君以及全縱城將士、百姓付出微薄之力。如果能夠和談成功,也免去將士們戰場之苦。夫君,你就讓妾去吧!如果不放心,就陪著妾一起去。都是一家人,也好說說話,聊下家常。”


    歐陽重沒有任何遲疑地迴答道:“好,我陪你去見大舅哥。”然後迴頭看了一眼單小虎,就拉著蕭霏霏的手下了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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