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


    博雅學校開學。


    博雅學校是a市一所集幼兒園、學前班、小學、初中、高中辦學資質於一體的私立貴族學校。


    上課時間是周一至周五,上午8:00至11:30,包含四節課和早操,下午14:00至17:00,包含三節課和一節眼保健操,晚自習時間是19:00—20:00,晚上22:00宿舍統一熄燈。


    事情賊雞兒多。


    學校實行半封閉化管理,也就是說所有學生都得住校,周一至周四不得離校,每周五下午少上一節課,下完第三節課就可以迴家,周日晚自習前返校。


    知道的,這是學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號子。


    沈漾對這所他即將在此度過三年的學校,絲毫提不起興趣。


    偌大的學校門口,停滿了各種牌子的私家車,五顏六色的行李箱在地麵上滾動,視覺衝擊拉滿。


    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少年拖著一個黑色行李箱走在前麵,十三歲的年紀,就已經比大部分同齡人高出許多,生的又是一副好模樣。


    路過的女生都不免迴頭看他,礙於家長的存在,又不好表現的過於明顯。


    “你走這麽快做什麽?”


    平靜的湖麵出現了一絲裂痕。


    沈漾停下腳步,視線落在身後人拖著的粉色行李箱和手裏的大包小包上,今天第二次在心裏發出一個疑問。


    這是來上學還是來度假?


    沒有遲疑地接過了顏色還算正常的提包,不發一言地往前走。


    權清“嘿”了聲,盯著沈漾的背影,“這孩子怎麽迴事,還厭學上了?”


    對,何止厭學,他都快厭世了。


    拜某人所賜,他要在這裏度過三年暗無天日的日子。


    誰家好人上學還要求新鮮感啊,她怎麽不一年換一所學校,哦不,一天換一所都不誇張。


    教學樓前支起了一排帳篷,各班班主任坐在木製長桌前。


    “沈漾。”


    五班班主任張開茂扶了扶眼鏡,多看了麵前的男生一眼,隨口問了句,“一個人來的?”


    沈漾側開身,張開茂這才看到他後麵慢吞吞走來的“母女”。


    不對啊,不是說權清隻有一個兒子嗎,張開茂站起來,大老遠地想去握權清的手,“權老師,怎麽有空親自來?”


    “閑著沒什麽事,張老師,您坐。”


    “這位同學是?”


    “沈漾,去幫眠眠把名字勾了,張老師,這是時眠,您班上的學生,那位是…”


    沈漾拿起黑色中性筆,在花名冊上打了個勾,一秒鍾也待不住。


    夏日炎炎,他才不想在這聽無聊的對話。


    “老師,這位是他的妹妹,兩人從小就在一個班。”


    “噢噢,這樣啊。”


    “是啊。”


    不出意外,不僅是一個班,還會是前後桌。


    還挺巧,話裏行間聽出,他的新班主任貌似還是封筆多年的權大畫家的小粉絲?


    更沒盼頭了。


    時眠見沈漾離開,跟權清打了個招唿,也小跑著跟上來,“哥哥,你等等我。”


    “你的行李好少啊。”


    廢話,你以為誰都是你嗎?


    “學校好大哦,不知道我會不會迷路。”


    一定會。


    “食堂在哪呀,待會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你等我一下。”


    就知道吃。


    即使沈漾一句話也沒說,也不妨礙時眠看到路邊的花壇都要戳戳他的手臂和他分享,“這個花壇好特別哎,修得好平整。”


    就一破花壇,不都一個樣?


    終於到了女寢門口,男生免進四個大字擺放在入口處,沈漾把提包交還到時眠手上,“速度快點。”


    “知道啦。”


    速度根本快不了一點。


    時眠帶的東西多,上上下下跑了兩次。


    宿舍是三人一間,她的其他兩個室友早就來了,短發女生叫喬語,和她一樣是五班的,還有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生叫朱袁婕,是隔壁四班的,她說是因為爸爸姓朱,媽媽姓袁,才給她取了這麽個名字。


    “哇,好特別!”


    兩人都是博雅學校小學部直升上來的,一直都是室友,她們手挽著手問時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吃飯。


    她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三個男生站在女寢門口,人高馬大的,再加上中間那位的麵色陰沉的可怕,出來的女生都避之不及,偏偏又舍不得錯過看帥哥的機會。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幕,女生們先是驚嚇,然後遠離,再一邊偷看一邊和同伴咬耳朵,“長的是挺帥的,不過感覺很兇。”


    “他們要幹嘛,打架嗎?”


    “不可能吧,女生也打?”


    “看這架勢,難說哦。”


    陳俊傑滿臉黑線,她們不會以為自己說話聲音很小吧,打女人這種沒品的事,他們東北大老爺們怎麽做得出來?


    另一邊的楊天順顯然也聽到了女生們的竊竊私語,“漾哥,你要等的人什麽時候出來啊,再不出來,兄弟們都身敗名裂了。”


    楊天順小學的時候就和沈漾認識,但兩人不在一個學校,是在某次市裏組織的科學知識競賽上認識的,不過當時他們學校就是個陪跑的。


    陳俊傑對楊天順管沈漾叫哥的行為很是不解,但楊天順隻給了他說了一句話,“以後你就懂了。”


    好吧,他現在不懂。


    時眠飛奔下來,氣都沒喘勻,就想去拉沈漾,沒拉到,因為沈漾躲開了,時眠也不生氣,因為現在很明顯,生氣的另有其人。


    她扯起一個海綿寶寶的微笑,試圖揭過她的罪行,“哥哥,吃飯去吧,餓死了都。”


    “哥哥?”


    楊天順被女生的稱唿給驚到了,原來他們漾哥還有妹妹啊。


    “走了。”


    沈漾也沒打算在人來人往的女寢門口和她掰扯,見到人後就抬腳往食堂走。


    時眠鬆了一口氣,楊天順自覺地給時眠讓位置,走到了陳俊傑的右邊,於是時眠跟在沈漾左邊,探頭,自來熟地和另一邊的兩個男生做自我介紹。


    “你們好啊,我叫時眠,時間的時,目民眠的那個眠,我在五班,你們呢?”


    “我叫楊天順,每天的天,順利的順,我也在五班。”


    “我叫陳俊傑,耳東陳,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那個俊傑,我在三班。”


    “好巧啊,我們應該在同一層吧,話說我還沒有去看過教室呢,離宿舍遠不遠啊?”


    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額頭,把她推了迴去,


    “好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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