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迴職場,比想象中容易。


    武喬離開後,小乖接替組長一職,見我迴來,她有些不好意思:


    “香香,在我手下做事,委屈你了!”


    我安慰她說:


    “沒關係,獎金別少發就行!”


    這半年,市區連開兩家體檢中心。雖然規模不大,但是背景深厚,搶走健維不少生意。


    “這麽厲害?啥來頭?”


    “聽說幕後老板是高官家屬。”


    原來如此,怪不得肖哥束手無策。


    “各有優勢,不怕。”


    我提議和家政市場合作,作為體檢定點機構。既可以縮短員工入職時間,也可以擴大健維公信力。


    杜經理表示讚同,與趙總商量後,我倆先行去家政市場溝通。


    在費總辦公室,我將合作方案遞上,他頗有興致翻看幾頁,轉頭問:


    “體檢中心到處都有,憑什麽用你們?”


    杜經理不厭其煩從套餐價格、利潤分成、後續服務等方麵,詳細闡述健維的優勢。他聽的不耐煩:


    “你說的這些,其他公司也能提供,甚至條件更好。迴去吧,想好再過來!”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大堆嶄新文件夾,看來家政市場不僅健維勢在必得,同行也躍躍欲試。


    晚上,整組人在辦公室加班修改方案,由於太過投入,沒有聽見包裏手機鈴聲。


    淩晨,我才拖著疲憊身子淋雨迴家,迎接的不是羅姐手中熱氣騰騰的湯,而是一片漆黑寂靜。


    我衝到嬰兒房,不見雙雙身影,大聲唿喊羅姐,空蕩蕩房子裏隻有迴音。慌忙找出手機,才發現上麵二十幾個未接電話和短信:


    “你在哪裏?雙雙突然高燒!”


    “下雨天打不到車,怎麽辦?”


    “我打電話通知蔡總了!”


    “醫生說需要住院。”


    “……”


    我顧不上換衣服,衝到小區門口,隨意攔下一輛載著客人的出租車:


    “師傅,能不能先送我去醫院,拜托拜托!”


    可能我的樣子太過狼狽,可能裏麵乘客於心不忍,司機最終還是點頭答應。


    下車時,我塞給司機100塊,多餘的錢當作送好心乘客去目的地車費,說完最快速度跑進住院部。


    雙雙頭上掛著鹽水,在羅姐安撫下已經睡著。蔡總麵色鐵青,一言不發坐在沙發上。


    他很生氣,直接拉我到走廊盡頭,怒意滔天說:


    “成香,你有意思嗎?費盡心思讓羅姐拿孩子耍心眼?是不是知道今天我老婆生日?”


    “蔡總,真不是這樣,我在開會,手機在包裏……”


    “不用解釋,我對你已經夠包容。雙雙到底是誰的孩子都不知道,還想怎麽樣!”


    “你別生氣好不好,我可以解釋的!”


    “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蔡總氣衝衝走了,沒再看我和雙雙一眼。


    我失魂落魄迴到病房,似乎連羅姐都認同蔡總子虛烏有猜測:


    “香香,再任性也不可以拿孩子當籌碼,雙雙這麽小,幸虧送來及時,不然留下後遺症,怎麽辦?”


    我有口難言,抱頭痛哭。


    後半夜,歡歡體溫恢複正常,我看到羅姐偷偷給蔡總發消息報平安,沒有阻攔。


    想起天亮後還要去家政市場洽談合同,便委托羅姐照顧雙雙。我則起身準備迴家洗漱,換身衣裳。


    但這個決定,卻被羅姐誤解成爭寵不成,心灰意冷。


    第二天上午,我頂著熊貓眼坐在費總辦公室。可能今天他心情好,又或是方案佳,爽快在合同上簽字。


    雖然合同期暫定一年,但我相信,續簽時,健維依然有競爭力。


    離開時,杜經理千恩萬謝,但費總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電梯門合上前,聽見他說:


    “成小姐,謝謝你昨晚請我坐車。”


    我反應過來時,電梯已經下行。原來出租車後座是費總,隻怪當時心急,光線又暗,沒有留意。


    想起自己窘迫樣子,心裏滿是懊悔和尷尬。


    杜經理好奇費總說的車費是怎麽迴事,我隨便找理由搪塞,好在他沒有繼續追問。


    晚上,手機收到來自陌生號碼短信:


    “成小姐,你請我坐車,我請你吃飯,如何?”


    是費總。


    作為銷售,職業素養告訴我,甲方要求應該有求必應;作為母親,使命告訴我,應該多留點時間陪陪孩子。


    最終我還是去了。


    費總大我六歲,他說這叫生肖契合,所以才選擇健維合作。看不出來,資產億計的老總,還有這癖好。


    他很會活躍氣氛,兩人之間並沒有陌生感,反而像多年未見的知己。


    我說幼年故事,他就說創業曆史;我感歎深圳現實,他吐槽客戶難纏;我後悔當年沒好好學習,隻能從事基層工作,他遙想當初不懂愛情,錯失心中的她。


    至於雙雙,我沒有提起,隻說目前單身。


    費總很開心,說好巧,他也沒有伴侶。


    “我單身是因為沒人要,那你呢?”


    “崇尚自由,絕不親手給自己的愛情挖掘墳墓。”


    這言論倒是新奇。


    我故意逗他:


    “難道你對女人過敏?”


    “相反,我見一個愛一個。隻要不是她,誰都一樣。”


    我很讚同,自從峰哥離開,心就一潭死水。


    離開餐廳時,他試探問,晚上要不要一起過夜?


    “我們?不熟吧?”


    “各自想著思念之人,不就行了?”


    我鬼使神差和他走進酒店。整晚,我叫他“峰哥”,他喊我“阿淼”。


    第二天醒來時,他正在打理頭發,漫不經心說:


    “你很有趣,不如我們當個床伴?”


    我“噗呲”一聲笑了:


    “堂堂費總,該不會連找小姐的錢都沒吧?”


    他很氣憤我對這段關係的形容:


    “這叫靈魂伴侶,不是賣淫嫖娼,別亂說!”


    懶得廢話,我穿好衣服出門,他在後麵追著問:


    “你還沒說到底答不答應?”


    是啊,我該答應嗎?


    自從懷孕,蔡總對我的興趣大不如前,隻是看在雙雙份上,定期往來;至於趙總,遠在麗江,除非他主動出現,否則根本見不到人。


    所以,我的人生,是怎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被動場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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