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並沒有因為我的不易,而放過。


    次日就是訂婚儀式。


    我們提前給賓客預定了房間,可伯父非得和老朋友早茶後才願意前往深圳,倔強的無法溝通。峰哥沒辦法,隻能留在廣州,當天再出發。


    好在儀式安排在下午三點,不耽誤。


    我終於盼到了最幸福的日子。


    九點,淩淩和阿潔帶著禮物,先到達酒店,是一對黃金打造的婚禮娃娃,寓意早生貴子。


    淩淩興奮的拉著我轉圈:


    “香香,我說什麽來著,守得雲開見月明。恭喜你,心想事成。”


    阿潔也在旁邊點頭附和。


    我笑著打趣她倆:


    “學習學習,下一個就輪到你們了。”


    阿潔依舊特立獨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我可不想被婚姻束縛,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心中所求。合就天長地久,不合就一拍兩散,絕不拖泥帶水。”


    淩淩急著反駁,說她可不願意,恨不得用一張證把老瞿鎖死,共享他的財產,搖身變富婆。


    三個人打打鬧鬧一番,直到化妝師幫我做好造型,淩淩大大咧咧喊著要新郎一起合影留念,才意識到峰哥還沒有到酒店。


    看著馬上十二點,我給峰哥打電話,想問問情況。可電話通著,沒人接。


    房間裏氣氛有些微妙變化。


    淩淩皺皺眉頭,猶豫的問我:


    “香香,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讓她別擔心,估計是在高速上,接電話不方便。再說,他的幾位好朋友昨晚已經入住,不會有變數的。


    淩淩這才緩和臉色,但還是提醒我別大意,多催催。


    穿著長裙不方便外出用餐,便通知前台將餐食送到房間,吃完中飯已近下午一點。期間,酒店工作人員再次確認現場布置及晚宴用餐人數,萬事俱備,隻等峰哥。


    兩點的時候,司儀詢問需不需要到現場走一遍流程,可我哪還有心思,心急如焚不斷撥打峰哥電話,仍杳無音訊。


    淩淩讓阿潔先去場地踩點,順便招待到場的賓客。她則陪著我,讓老瞿想法設法拿到伯父的聯係方式。


    我奔潰的將手機砸在床上,卻突然響了。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抓起,是一個陌生號碼,迅速按下接聽鍵,話筒裏傳來陌生的女聲:


    “成小姐,黃先生原預定上午十點到店裏取修改好的西裝,但沒有過來,我們也聯係不上他。請問這禮服是否需要送貨上門?”


    我的世界塌了,天旋地轉,峰哥沒有取禮服?那儀式怎麽辦?難道他真的反悔了嗎?可是為什麽呢?


    我臉色慘白,後退著跌坐在沙發上。


    兩點半的時候,邀請的親朋好友已在場地等候,阿潔見我們遲遲沒有出現,心覺不安,趕緊返迴房間。


    她話還沒說出口,看著我頹廢失落的樣子,心裏猜的八九不離十。走到淩淩旁邊,悄聲問:


    “出事了?”


    淩淩看了我一眼,無奈重重點點頭。


    阿潔還沒來得及抱怨,老瞿發來伯父的手機號碼。我顫著手,可怎麽都輸不對。見狀,阿潔搶過手機,快速按下數字,撥打。


    這會兒電話倒是通了,可伯父的話,卻徹底擊碎我的心。


    “成小姐,你不用給我打電話,阿峰不會和你訂婚的。”


    “我不信,你騙我,他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實話告訴你吧,阿峰昨天下午就飛新加坡了,現在和小柔在一起。我說過,這輩子隻認她一個兒媳婦,請你好自為之!”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再打過去,已是關機的提示音。


    是假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


    我緊緊抓著淩淩的肩膀,哽咽著問:


    “你告訴我,是假的,對不對?峰哥會迴來和我結婚的,對不對?”


    她隻是幫我擦去眼淚,默默難過。


    我又轉向阿潔:


    “阿潔,下麵那麽多賓客,峰哥不會讓我難堪的,是不是?他會出現的,是不是?”


    可是阿潔也不說話。


    三點到了。


    我拎著裙擺,直接衝去草坪,淩淩阿潔反應過來,跟在後邊跑。


    現實更殘忍。


    賓客都散了,偌大的場地,隻剩下司儀、工作人員和峰哥最好的發小,嚴正。我拖著長裙,一個人走過散播花瓣的t型過道,原本應該幸福的,可為什麽我一直在哭呢?


    司儀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我,小聲解釋:


    “成小姐,剛才賓客收到短信,訂婚儀式取消,所以先行離開了。你看,這費用?”


    淩淩推開他,斥責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談錢,滾!”


    司儀見狀,隻好悻悻站在一邊。


    看著舞台中間花團錦簇,這曾是我無數次和酒店溝通,敲定的布置方案,溫馨,浪漫,獨具一格。原本想給峰哥一個驚喜,但現在,他不需要了。


    工作人員說晚上還有其他住客預定的舞會,現在他們需要清理場地。我點點頭,看著紗縵一把把扯斷,鮮花一捧捧抬走,水晶一盞盞搬離,我的心也變得空蕩蕩。


    眼淚流的多了,是不是就哭不出來?


    很快,整個草坪隻剩下我坐著的這把椅子,其他都如同曇花一現,消失的無影無蹤。


    似乎老天爺也在憐惜我,落下大大小小的雨滴,砸在我的頭上,裙上,身上,也砸在我的心上。


    淩淩和阿潔想拉著我迴房間,可我不願意。或許再等等,峰哥就能迴來。


    雨越下越大,淩淩和阿潔見勸不動我,隻好跑進酒店請人幫忙。她們剛走,一把碩大的雨傘就出現在我的頭頂。


    我抬起頭,是嚴政。


    我為什麽把他給忘了?他是峰哥最好的兄弟,一定知道原因。


    我哀求他,告訴我,好不好?


    可能是我的樣子太過於淒慘,或許他也覺得峰哥做的失禮,猶豫一會,還是把他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訴我。


    原來,小柔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厲辰帶她去了很多地方散心,可無濟於事。她既不肯接受治療,又屢次傷害自己。厲辰心疼,隻能把小柔的情況和詳細地址發給峰哥。


    峰哥得知後,乘坐最早一趟飛機前往新加坡,雖然他知道這樣會傷害我。


    之所以沒有提前通知賓客,是怕我知曉,在他到達前刺激小柔,造成無法挽迴的後果。


    他為了保護她,終究還是舍棄了我。


    隻是,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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