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界碑,周凜抬手。


    即便有些人還高舉著木棍,但還是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們守規矩。


    到了別人國家,就不能動粗。


    周凜將意識有些不清醒的朱重八撈了起來,提著他的衣領。


    “你最好還是改個名字,明朝開國皇帝的名字你也配用?要折壽的。”


    “以後不要耍小把戲,有本事,你們就開炮,看你們擔不擔得起責任。”


    他手一鬆,朱重八重重地跌在地上。


    不多不少,正好橫在界碑之外。


    周凜朗聲道:


    “界碑那邊是華國,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莫謙抹了一把臉,舉起木棍大喝: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這場“大戰”一直持續到了傍晚。


    直到夜幕降臨,周凜等人才從界碑處離開。


    對方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害怕,一直都聚集在崗亭處,死死地注意他們的動向。


    “哈哈哈,爽,我總算知道為什麽有的娃娃非要去最前麵站崗了。”


    錢指導員迴到辦公室頭一件事就是放聲大笑。


    他將手中已經斷成兩節的木棍丟在一邊,拿起茶杯就開始灌水。


    周凜臉上也難得輕鬆。


    今天可謂是大獲全勝。


    在刻意控製下,對方肯定沒有死人,不過受傷的肯定不少。


    相應的,他們也不是沒有。


    但不多。


    受傷最重的還是老何。


    “讓炊事班加餐!今天好好犒勞犒勞大家夥。”


    “你去看看何德標,我現在就給上麵打電話。”


    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不過白象是一貫會顛倒是非的。


    匯報宜早不宜晚,可不能讓他們搶先賣慘。


    周凜洗了把臉,便去醫療隊。


    莫謙在人群中如同花蝴蝶一般穿梭。


    “嘖嘖,被石頭砸的吧,我就說了阿四最陰險了,都是髒招,你先自己清洗一下傷口,等會兒軍醫就來。”


    “嗐,小爺我今天至少打趴下了十個!”


    “莫謙。”


    周凜出聲把他喊來。


    莫謙蹭蹭幾步就跑到周凜身邊。


    “旅長!”


    “今天任務完成的不錯。”周凜先是提出表演,不等他得意,又道:“但是激動過了頭,先坐下來,你也做個檢查。”


    “可是我沒事啊,我——”


    莫謙還想說話,但看見周凜嚴肅的表情,隻好悻悻地坐下。


    周凜親自上手,捏了捏莫謙的四肢,又盯著他的腦袋看了半晌。


    確實沒傷口。


    但不排除內傷。


    他親眼見過一起作戰的隊友,歸隊時生龍活虎還能幫著抬傷員。


    結果還沒走到醫療隊,兩眼一翻倒地。


    從此再也沒醒過來。


    “你好好等著,一定要做個仔細檢查。”周凜又問道:“老何呢?”


    “在裏麵縫針呢。”


    說起何德標,莫謙安靜了不少。


    誰能想到對方還在被窩裏藏軍刺。


    即便有摩擦,但雙方還是十分有默契的使用棍棒一類的器具,沒有人用兵刃。


    畢竟用了一定會見血。


    他有些懊惱。


    “要是我早點看見就好了。”


    “和你沒關係。”


    周凜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了戰場,受傷是在所難免的。”


    安撫兩句之後,周凜推開了處置室的門。


    一進門就看見何德標滿額頭的汗。


    周凜再去看他的手臂。


    當時血唿刺啦的看得不明顯。


    現在近距離看才知道傷的有多重。


    肌肉外翻,足足十厘米多長的口子,護士臉色都有些發白。


    “嘖,這都看見骨頭了。”醫生也覺得棘手,“你要不然還是等等,先打個麻藥。”


    何德標咬牙。


    “不用。”


    “直接縫,我現在也痛的沒知覺了,就趁著這個空檔趕緊縫。”


    周凜抿著唇。


    他明白何德標為什麽堅持不肯用。


    這樣的傷口肯定會落下暗病。


    再用麻藥,以後這隻手肯定會大不如前,至少靈活性就會受限製。


    他及時出聲:“就按他說的辦。”


    “那你忍著點,千萬不能動,周旅長,你過來按著他。”


    周凜走上前,卻並沒有出手。


    醫生下針也十分迅速,隻要速度夠快,也能減少何德標的痛苦。


    何德標低低的悶哼一聲,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渾身顫抖著,克製著自己的身體不要動。


    “是條漢子。”周凜開口和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還沒問過,你和曾懷川是怎麽認識的?”


    說起曾懷川,何德標麵上還是浮現起淡淡的敬意。


    “就團裏認識的唄。”


    “他人怎麽樣。”


    “旅長,參謀長他一開始隻是不服氣,他能力強,旅隊裏的人也服他,剛來的時候和您較勁也正常。”


    周凜啞然失笑。


    沒想到何德標還以為自己介懷之前的事兒。


    他反問道:“要是我還記著那些事兒,我能讓他當參謀長幫咱們看著老家嗎?”


    何德標略略一尋思。


    好像也對。


    他也迴憶起從前的事兒來。


    “參謀長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當兵,但我老娘,還有老婆孩子都在老家,沒跟著我來京城,我老婆有個弟弟,是個不成器的。”


    何德標笑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一些趣事。


    “反正就是欠了一屁股債,還被人給拿住了,要拿錢贖人。”


    “我哪有錢啊,我的折子都在我老婆手裏拿著,有點什麽錢,我通通都給她,畢竟我人不在身邊,總要給錢吧。”


    “誰知道她一直在貼補她弟弟,到了這種關頭,手裏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他越說越入神,身體也漸漸地放鬆下來。


    周凜給了醫生一個眼色,示意他加快動作。


    “……打黑拳是明令禁止的,尤其還是私人賭場,不是參謀長出麵幫我拿了錢,或許我這輩子就隻能呆在賭場裏給人打一輩子的拳。”


    “所以,旅長,我知道,您可能比參謀長還要優秀,您可以走的更遠,我老何服你,但我最最欽佩的,還是他。”


    “情義二字,說起來容易,卻是最重的。”周凜頷首。


    醫生長出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冷汗。


    “成了。”


    何德標扭頭,原本可怖的傷口已經被縫好,那些線就像是個大蜈蚣一樣趴在他的手臂上。


    “不能吃發物,辛辣刺激的東西也不行,還好沒傷到骨頭,但是血流了蠻多,要吃點補血的東西。”


    醫生絮絮叨叨地叮囑,何德標如同小學生一般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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