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是幾位妃子中的一個例外,其他的妃子都是軒轅老頭子塞給軒轅昊的,德妃是因為欽慕軒轅昊主動求嫁的。


    這在當初要有十分的勇氣,軒轅老頭子日常表現出對軒轅昊的不喜十分明顯,嫁給這位皇子禍福難料。


    再者,軒轅昊有定下婚約的未婚妻張茹,張茹不僅和軒轅昊兩情相悅,又有定、安兩座國公府和幾位侯爺撐腰。


    張茹自己,品貌學識在京都貴女中亦是拔尖。他有妻如此,德妃再去當個妾,隻能自求多福。


    但與其他幾位妃子相比,德妃也是明顯有過不同待遇,受寵過的。


    這也讓張茹難受了一陣。


    但德妃這次來找皇後,卻說軒轅昊從未寵過自己。


    按德妃所說的意思,她自己也曾以為自己受寵,直到失寵之後,她才慢慢品出來。


    軒轅昊從未在父母那裏獲得過偏愛,甚至一碗水端平的愛,但他從小就見過其他的兄弟獲得偏愛。


    如果一個女人,明明處於弱勢,卻敢於不顧一切的給予他這種偏愛,即使他並不愛她,也會護著她,為她著想。


    誰若是欺負了她,他肯定為她出頭。


    德妃道:“他並不心悅於我,但他感動感激,他知道我需要一份寵愛立足,需要一個孩子傍身。


    當我生下大公主時,曾難掩落寞,為何隻生了一個女兒,我擔心其他嬪妃譏笑於我。


    他說沒事,女兒才難得,他的第一個女兒,他歡喜得很。


    又安慰我兒子也會有的,後來果真是又常常來我這兒,直到我生下一子。


    然後,我便驟然地'失寵'了。歸根結底,他對我所有的'寵愛',都來自於我是一個不顧一切心悅於他的人,因此他有一份基於此的迴報。”


    張茹問道:“為什麽忽然之間來和我說這個?”


    德妃道:“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也不知是哪裏不對了,但我總心神不寧,覺得有事要發生。


    可想來想去,皇後娘娘您與陛下兩情相悅,又恩愛比肩了大半輩子,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緣由。


    思來想去,似乎隻有我這麽個不自量力,自以為是的在那幾年裏給皇後添過堵。


    因此,可能是又自以為是地來解釋了。隻想大家都好好的。”


    在夢境中,德妃的女兒長公主曾數次維護皇後張茹,怒斥拆穿明貴妃黃孟玲的謊言,後來慘遭黃孟玲的報複……


    如果德妃知道自己的兒女……會不會與自己聯手?


    可她不會信的,張茹歎口氣,即使軒轅昊對她不再有特別的寵愛,對她和她的兩個孩子,特別是長公主,都一直不錯。


    於是張茹隻得道:“哪裏就這麽說自己了,放寬心,都會好好的。”


    德妃以前對自己頗有些敬而遠之,直到長公主的婚事。


    張茹因著夢境中的往事,這駙馬是依著長公主自己的心意來的。


    當然,那人看著是不錯,德妃也是看中了的。


    從那以後,德妃對張茹就放下了心中那點說不清楚的芥蒂。


    張茹在心裏歎息,德妃是個心思敏銳的,即使什麽也不知道,卻像鳥兒感知地震一樣,知道什麽事情不對了。


    這一世黃孟玲在行刑前就被張茹派去的人折磨了個透透的,連著每一個她在夢境中所見的爪牙幫兇,一個不漏,張茹都未放過。


    可都是盡量悄悄進行的,除了自己,別人都未“見”過夢中的慘景,她們是不會明白的。


    為著兒子,自己也不能有個殘忍嗜殺的名聲,還得是那個端莊大氣,母儀天下的皇後。


    如果這一世自己反了,這些上輩子一直護著自己,與自己站在一邊兒的孩子們又會如何選呢?


    如果他們選了他們的父皇軒轅昊,那自己與太子是要將屠刀砍向他們麽?


    皇子們和兩位公主及王妃、駙馬都會如何站隊?捉對廝殺麽,一大家子拚個幹幹淨淨?


    自己最初的隱忍不就是為了大家都好好的麽?


    罷了,她想起張光和對她一個長揖到地:“臣請娘娘為自己也為天下蒼生。”


    自己終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軒轅昊看她走神,問道:“想什麽呢?”


    張茹笑笑:“想中秋家宴呢。”


    軒轅昊道:“你把王翰元也請上。”


    張茹道:“上次陛下說請師越帶著師滄瀾來,因著鳳命之說,勉強也算家宴吧。


    王尚書來,又是什麽名目?”


    軒轅昊道:“那把一些老臣都請來吧。”


    張茹道:“那文臣武將的,可就多了。”


    軒轅昊道:“我讓吏部擬個單子給你,十幾年的老臣就下帖子請來。”


    鐵刃也收了宮中中秋宴的帖子。


    秦忠道:“這上麵寫帶女眷。大哥把隔壁院的帶上?”


    鐵刃看他一眼,秦忠蔫了,不吱聲。


    鍾勇道:“要穿入宮的服製麽,忠勇侯的還是驍勇將軍的,我迴府去取?”


    鐵刃道:“不用,常服正式些的就行。”又似乎是對秦忠說的:“我不帶女眷。”


    這幫跟著軒轅昊十幾年的老臣,許多是武將出身。


    這酒開始是一壺壺上,後來是一壇壇的,這幫人勢必要將宮中佳釀整空。


    軒轅昊看著他們也高興,等喝到微醺的時候,這幫人喝樂了,稱唿就開始亂了。


    張茹見怪不怪,這麽多年了,這幫人還是這樣。


    年輕一代皇子妃中,就隻有五皇子妃葉秋十分淡定,她早在自己父親和丈夫那見識過了。


    都是多年的默契,軒轅昊一個眼神,大家就知道今天的目標是王尚書王翰元。


    於是輪流去敬他的酒。


    軒轅昊一旦發現自己就是喜歡這家夥,那這就是要當自己人,當自己人不得把他喝趴下啊。


    少數文官發現不對,覺得這是武將又要對付他們文官呢,把文官之首喝趴下了,那不就是對付文官?


    於是文官們唿啦上去擋酒,可不論人數還是酒量都幹不過武將。撐不了多久,喝倒了的文官被一個個拉開。


    武將們又都圍著王翰元敬酒。


    直到王翰元撐不住都要扶牆吐了,軒轅昊才笑道:“行了,別把我的肱骨之臣喝壞了。”


    誰也沒料到扶著夫君王翰元坐下,給他倒了茶水的沈昭姝站了出來,對著剛剛灌王尚書酒的那一大幫子道:“都別走!一個個來,和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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