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兮佩剛剛迴到薑滔為她準備的那個院落,洗漱完了,換了一身舒服的睡衣,就又拿起了給薑滔的那個荷包,還未繡完,看了又看,比了絲線的顏色,一針一線的繡起來。


    軒轅懷玉走了進來,掃視了一遍屋子:沒看見有男人的東西,心裏稍滿意。等看見坐在床上靠著床頭,一針一線繡荷包的王兮佩,那一瞬間他說不上什麽感覺,就站住了看著她。


    五年了,她做了他妻子五年。她這樣輕鬆自在又專注的樣子,很少見到。


    大多數時候,她在他麵前都不可能輕鬆自在。


    他剛娶她時,的確就是為了給任嘉玉出氣。天熱,任姐姐胃口不好,想喝一道酸辣魚湯。他迴去讓王兮佩做。


    酸辣魚湯是榮國府廚子做得最好,王兮佩一個小姑娘,天天去榮國府陪老太君,聽曲看戲,厚著臉皮在那蹭飯,嚷嚷要喝酸辣魚湯,去了一個月,迴迴去了要喝酸辣魚湯,做法人家說了,可自己迴家一做就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第二天去一喝一比,人家怎麽就不會呢,又請教。


    其實後來她做得很好了,魚片爽滑鮮嫩,湯色清亮,鮮美之中,酸辣味相得益彰。但她還是怕自己做得不好。


    王兮佩把魚湯端來時,雙眸生輝地看著他,他盛了一小碗,喝了湯嚐了魚片,還可以,讓人立刻拿保溫籠屜裝了,送去給三皇嫂。


    王兮佩當時臉上的表情正是他想看到的。什麽東西也配惹任姐姐不快。


    後來他順嘴問了任嘉玉一句,那酸辣魚湯如何?任嘉玉說,她喝著倒是不錯,隻是兒子也吵著要喝,就給盛了一碗,結果又酸又辣,兒子那小臉漲得通紅,喝了好多水,小嘴腫起。


    他聽了無比心疼,把王兮佩叫過來在外麵院子日頭下麵罰站。


    而他和任嘉玉在存了冰的屋子裏喝著西瓜汁,說說笑笑。


    後來榮國府老太君把這學做酸辣魚湯的事告訴了陳妃,直誇這媳婦娶得好。


    母妃又轉述於他,要他珍惜。他當時隻覺好笑,珍惜?她?


    而今他憶起這些事,想起後來王兮佩隻要喝魚湯必吐。在宮宴上是第一次,他開始還以為她裝的。


    以前的自己挺不是東西的,他以後不會了,他會珍惜。


    人一旦沉浸在自己專注的事情中,時間就過得特別快。王兮佩抬頭,與軒轅懷玉四目相對。


    王兮佩迅速掃了一遍屋子,不見四個丫頭,已經被抓了?


    這邊軒轅懷玉已大步走到了床邊,看著她手裏那件未完工的荷包,臉上的表情就難看了。


    給別的男人做的荷包?


    這個“滔”字如此紮眼。


    他想也沒想,伸手扯過,兩下就剪成四塊碎布。


    王兮佩似乎同樣下意識的,揚手給了軒轅懷玉一巴掌。兩人又一次四目相對。


    好,很好,為了個荷包,為了別的男人打自己一巴掌。


    軒轅懷玉閉了閉眼,她打的,算了,忍了吧,自己以前不是個東西,對她不起,就算欠她的。


    “換衣服,我來接你迴家。”


    “出去,殿下這是擅闖民宅。”


    “就闖了又如何?陛下禦批的封號,你現在是本王的辰側妃。”


    “不要臉!”


    “是沒打算要了。”


    軒轅懷玉逼近她,看著她,離開自己,她好像過得不錯,氣色比在王府強,人也長了點肉。


    “辰側妃,是打算自己走,還是要本王抱。”


    王兮佩的目光掃過那把剪刀,下一刻,那剪刀就被軒轅懷玉扔出去老遠。


    她想起他說過的話,“如果我非要貶妻為妾,迎娶任嘉玉,讓你日日夜夜服侍夫君和主母呢?”


    這人是真打算逼死自己啊。


    咬舌自盡是可以的嗎?下一刻她的下頜被他扳著,他抬手點了她的穴道。


    “如果你敢自盡,你那四個丫頭我會把她們送下去陪你。”


    “是真無恥啊!”


    “對自己夫君說話要守禮合規,夫君舍不得才沒點你啞穴。”


    “我沒有夫君。你不是!”


    “我不是?那個什麽勞什子滔是?”


    王兮佩看著自己辛苦做的荷包,眼看要做好了,就這麽被他剪成了碎片。心中又氣又恨,那眼眶裏就不爭氣的蓄滿了淚水。


    他扳著她的臉,看見這副樣子,想起了以前常常罵她,她也是如此咬著牙不讓淚水流下來。


    他歎了口氣,抬手擦去她的淚,抱住了不能動的王兮佩,終於把她攬在懷裏了,真好。


    “以前是本王對不住你,以後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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