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儀一直擔心妹妹,那目光時不時就落在兮佩身上,見她看著個丫鬟發呆,便也看過去,一眼就瞧見那孔雀開屏點翠釵。


    妹妹遺失的嫁妝首飾,戴在那丫鬟頭上。


    王令儀想不明白任嘉玉還想要如何。


    兮佩這五年,說是皇子妃,其實是當下人似的勞心勞力的幹活,守寡一樣有個名義上的夫君,這夫君天天跑任嘉玉府上等候差遣。


    三皇子在時,還說是兄弟情深遮掩,三皇子去後,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這份深情。偏偏又不放兮佩,五年折辱,瘦得脫相,最後逼得自盡。


    還要怎樣呢?


    王令儀還記得兮佩瘦骨嶙峋,臉白如紙,胸口一根簪子,躺在那氣若遊絲的樣子。恨啊,這個五皇子,她當時恨不得拔刀砍了他。


    那簪子無人敢拔。最後是太醫院丁揚頂著風險一試。王令儀十分感念皇後。


    可任嘉玉卻覺得難消心頭之恨。當初被四皇子軒轅明睿拒婚,自己不得已才嫁給病秧子老三,自己的名譽,幸福全被毀了。如今果然落得孤兒寡母的境地。


    哪怕是父皇母後母妃都看好她,還是被拒了,這份羞辱不大麽?


    拒絕她卻求娶王兮佩,是要告訴所有人王兮佩比她強?!


    任嘉玉本想著王兮佩老老實實吞下這份還給她的恥辱便罷了,沒成想有個聲音幫她說話,雖然羞辱了王兮佩,卻也顯得自己和軒轅懷玉藏頭露尾的,落了下乘。


    這髒水就這麽沷在了自己身上,無論如何,總還要讓她再付出代價。她若是把自己紮死了也就罷了,這不是還活著麽,那就受著。


    王令儀聽見妹妹好聲好氣對那丫鬟說:“你頭上的點翠釵能給我看一下麽?”


    那丫鬟想起上麵的吩咐,手也不禁有些抖,這釵一看就十分貴重……抬眼果見另一個丫頭在對麵不遠處站著。


    於是恭順的迴答“是”,從頭上取下這支點翠,她遞過去時,對麵的丫鬟正巧走過來撞到她,釵摔在地上,兩個丫鬟四隻腳,“荒亂”的來迴踩在上麵。


    等兩人終於站到一旁,那支精美非常的孔雀開屏點翠釵,已經被毀得麵目全非,釵斷珠翠落,入塵輾如泥,栩栩如生的孔雀如今頭斷羽禿,翅折尾裂。


    王兮佩呆呆看著,祖母的釵……硬生生忍住心頭氣苦酸澀。


    王令儀眼明手快,先是低低喝了一聲:“別動。”兩個丫鬟隻得站住。王令儀招手叫過一個小丫頭:“拿我這帕子把地上摔碎的釵包著拾起來我瞧瞧。”


    這兩個丫鬟有古怪,別的丫頭未必,這個小丫頭蹲下收拾。


    王令儀便問這兩個丫鬟:“你倆叫什麽?”


    這一變故也驚擾到一桌貴婦,此時都看了過來。


    這兩個丫鬟互看一眼,低頭道:“奴婢念夏”“奴婢懷秋”。


    小丫頭已收拾好,捧了一包斷釵碎珠翠羽按王令儀所示置於桌上。


    王令儀一邊看一邊問:“你叫什麽?”


    “奴婢芸香。”


    王令儀點點頭:“好丫頭。我是寧遠侯府小侯爺的夫人,你去外間休息的廂房裏將我的丫頭玄墨,玄青喚來。”


    五皇子娶任嘉玉的排場極大,宴請賓客眾多,參加喜宴者的隨從丫鬟都安排在外間休息,裏麵服侍的都是王府的丫鬟仆人。


    做了皇子府五年的“女主人”,王兮佩看芸香眼熟,這是皇子府的下人,但這個念夏、懷秋就眼生得很,新來的?


    王令儀舉起斷釵,三節的釵柄上連起來寫著“孝淑南義郡一品禦史大夫王寧氏夫人”,王令儀道:“這是我祖母的釵,原是一對,留給了我們姐妹。不知你從何處得來的?”這兩個丫鬟默不作聲。


    一聽這話,兩旁的夫人都湊頭過來看,王令儀幹脆將這三節釵柄給左右近旁的夫人們都看了。就有夫人道:“我開始瞧著就奇怪,一個丫頭戴著這麽貴重的釵。”


    一會兒玄墨玄青來了,王令儀道:“將這兩個丫鬟送去京兆尹吧,就讓京兆尹問問,祖母送給妹妹的釵怎的在她們手裏。”


    兩個丫頭道:“我們是皇子府的奴婢,您雖是貴客,可若要處置我們,還得我們主子發話。”


    王令儀笑道:“若要處置你們,自然是你們主子發話;但若要拿賊報官,人人可以。”


    玄墨玄青已然上前,一人提溜一個就往外走。


    早有人將這邊的不對勁報去管家,管家一邊讓人去報軒轅懷玉,一邊過來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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