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這樣,小弟把那兩個流荒者打跑了,我就想著帶他迴家收留。”蕭以晴的感激溢於言表,她夾起一筷子野菜放到男生麵前的碗裏。


    “流荒者竟然會出現在城裏......”


    聽完蕭以晴的描述,蕭以然臉上顯露出一陣後怕,不用想象都能知道,自己這個雙腿因為意外而殘疾的姐姐落到流荒者手裏會是怎樣,但好在得救,令她看待那癡傻男生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但......


    “話是這麽說,但是姐,不是我不近人情,我們家裏的情況你也知道,你收留小貓小狗我就不說什麽了,但人,還是個智障......”


    “啪”


    蕭以然扶額,無奈:“我還是報警,讓警察把他帶走吧。”


    “不要!”


    蕭以晴聞言嬌軀一顫:“小弟很聽話的,你把他趕走,他後麵又要到處流浪。”


    “什麽流浪,我把他送去殘障中心,裏麵也有吃有喝,有人照顧,不會礙著他的,說不準比我們兩過的都好。”


    蕭以然扒拉開抓著自己手機的小手,看著那一臉不舍地蕭以晴無奈道:“姐!真養不起啊,你看他,一個人把桌上的菜全吃光了。”


    蕭以然的聲音不小,在不大的廚房裏迴蕩,讓那正在扒飯的男生不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呆愣愣地看了兩眼對方,而後又轉頭偏向蕭以晴,


    可能是一時間沒分清這麵容極其相似的兩人誰是誰,讓名為耿川的男生大腦霎時間斷網。


    “姐姐,肚子還是餓餓。”耿川呆愣愣說。


    “小弟,姐姐這份也給你吃,不餓哈。”將自己麵前的稀粥推給男生,蕭以晴語氣溫柔,可還沒等前者反應,蕭以然先把碗奪了過來。


    “姐!你給他吃,你吃什麽!?”


    “我今晚不餓,可以不吃飯。”


    蕭以晴目光堅定,眼神之中的寵溺和柔和都要把冰塊融合。


    兩手托胸,蕭以然白眼一翻感到一陣無語,自己這個姐姐什麽時候這麽母愛泛濫了?


    不過從小到大,都是蕭以晴主動謙讓蕭以然,但後者知道,真執拗起來,她是拗不過姐姐的:“不送走也行,但誰來照顧他?我們兩個都是女的,總不能我們還給他把屎把尿吧?”


    “不用,小弟不傻,這些小弟自己都能做的。”


    撫了撫男生的腦袋,蕭以晴搖頭解釋:“我知道家裏負擔重,小弟力氣很大,我後麵會帶他一起出去找點零活幹,收入問題你暫時不用擔心。”


    “行,我就先聽你的,要是後麵真的負擔不起,我還是建議,把他送去殘障中心。”


    “嗯。”


    得到了心不在焉的答複,蕭以然也不知道姐姐聽進去了沒有,但她現在也沒空計較這個了,隻是放下碗筷,吱了一聲後便提著手提包出門去上班。


    “砰——”


    房門被關上,廚房隻剩下蕭以晴和耿川兩人。


    拿上一旁的紙巾蕭以晴給後者擦拭嘴角:“小弟,吃飽了嗎?”


    “沒有,肚子還是餓餓。”


    耿川搖了搖頭,突然提議說:“我知道有個大房子裏可以弄到很多好吃的。”


    “是哪裏呀?”


    “我帶姐姐去。”


    -


    即便大夏國之外時局混亂,但得益於眾神機甲的守護,讓大夏國內的法治總體安定,夜幕的城郊,人煙也比白日裏多了些許出門散步的行人。


    靠近山邊的一家大飯店後廚,


    一道瘦削身影極其嫻熟地偷摸著溜了進去,並很快撈出了兩隻滋滋冒油的肥美烤鴨。


    與此同時,身後也傳來了數道淩亂腳步聲和唿喊聲。


    “砰——”


    “來人啊,那個偷鴨賊又來了,我打到他了,快追出去!”


    “這次一定要抓到他,不能再讓他跑了。”


    “沙沙沙——”


    追趕的人前赴後繼,陸續從後廚的小門湧出,或手持菜刀,或擀麵杖,朝著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人影的行動格外迅捷,不多時便翻過小山包,七拐八扭之下,來到了公路上,隻有一個乘坐輪椅的女孩身旁。


    “姐姐,姐姐,我迴來了。”


    公路邊,耿川囫圇咽下嘴裏剛撕下的烤鴨肉,隨後把手裏另一隻完好的,還用油紙細心包裹好的鴨子遞了出去說:“姐姐,快吃,好吃的。”


    “小弟,你這烤鴨哪來的?”


    男生氣喘籲籲的模樣,讓蕭以晴心疼,但他手裏提著的正冒著熱氣的烤鴨,又讓她不禁浮想聯翩,心頭也忽地閃過一抹不安,但還沒等她說些什麽,在昏黃路燈的照射下,前者的脖頸處的一道不小的紅印又吸引住了她的視線,止住了還想開口的動作。


    “是從鉤子上拿的,姐姐快吃,吃了就能飽飽。”


    拿到烤鴨後的耿川熱情大盛,脖頸處的傷勢似乎對他也都無關緊要,沒有半點受傷的感覺,反倒在咬下一口烤鴨後,整個人精神奕奕,又活過來了一般。


    他說著,還吸了口油膩的手指,津津有味。


    “小弟,你受傷了?”蕭以晴柳眉緊蹙,她沒有接過烤鴨,而是伸手撫過男生脖頸的紅印。


    “嘿嘿,不疼。”耿川嘿嘿笑了笑,但下一秒他突然警惕地迴頭看了眼來時的方向,隨即繞到蕭以晴身後,把手把到輪椅的把手上,邁步推了起來。


    “站住!偷鴨賊,不許跑!”


    “噠噠噠——”


    追索而來的人數不少,蕭以晴隻是眼角餘光看了眼發現都有不下十人,


    這麽多人,就算真是小弟偷的,此刻也不適合停下來了。


    況且,耿川的速度是真的太快了,推著輪椅,卻也能在馬路上跑出百米衝刺的速度,幾乎與一旁路過的消防車不相上下,不多時,身後的追兵便隻能看見一地煙塵。


    “焯!又給他跑了!”


    “你們有沒有看到,剛剛那小子推著輪椅?”


    “看到了,我還拍了照片,等會就去警局報案,讓警察調監控抓人。”


    -


    老舊居民樓,


    返迴家中的蕭以晴看著桌麵上逐漸涼掉的烤鴨思緒飄忽,憂心忡忡。


    “姐姐為什麽不吃呀?”


    “等以然迴來了一塊吃。”


    柔軟的蔥白手指不斷撫摸身旁男生紅印未消的脖頸,想替他撫平傷痕,男生則是嬉嬉笑笑,沒心沒肺的模樣,甚至還有點驕傲,嘴裏哼著不清不楚的歌謠。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麽那麽長~,


    踏麻得杠鈴涼,我是長頸鹿~”


    “小弟。”


    “姐姐?”


    “你是哪裏人?”


    “我不知道。”


    耿川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迴答不上來:“我忘記了。”


    “以後我們不要去偷東西好不好,以後姐姐帶你去賺錢,這樣就可以用錢買東西,不會被人追了。”


    “好~”


    盤坐在地上,耿川乖巧地抓著自己的兩隻腳,點頭應和。


    “嘎吱”


    “砰——”


    “倒黴。”


    安靜的屋子,忽地傳來一陣開門和抱怨聲。


    “以然,怎麽今天這麽早就迴來?”蕭以晴看了眼還沒到點的時間,表情奇怪問道。


    “害,別說了,便利店樓上的屋子著火了,聽說是天然氣管道泄漏,現在整棟樓居民都被疏散。”


    渾身無力地癱坐在客廳的老舊塑料凳椅,心累有時候比身累要更累,蕭以然肉眼可見的比兩小時前老了兩小時。


    “這下好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修理好,可能我又要重新找兼職了。”


    “老板怎麽說?”蕭以晴擔憂問。


    “老板也不知道,消防讓他先停業,以免發生事故。”


    蕭以然無奈說著,抽動的鼻尖卻在這時細細嗅了起來。


    “嗅嗅——”


    “什麽味道?”


    “嗅嗅。”


    “烤鴨?”


    順著味道的中心尋去,蕭以然幾乎是整個臉貼到了上麵:“是真的烤鴨!?”


    “哪來的!?”她問。


    蕭以晴麵不改色:“小弟弄迴來的,放微波爐裏熱一熱再吃吧,有點涼了。”


    “哇塞,他有這本事!?”


    蕭以然此時還不疑有他,隻是嘴上嘀咕了幾句後,就忙不迭怡地端著烤鴨放到微波爐裏加熱。


    隨著“叮”的一聲傳來,


    “啪——”


    一股濃烈的烤鴨香氣在房間裏繚繞。


    “哇,我已經有一年多沒吃過烤鴨了,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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