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裴聞修這個瘋子。


    裴聞修的助理將夜場裏的人都清走了,不到三分鍾,隻剩下她和裴聞修。


    “你夠厲害的,就愛在我的地盤鬧事是麽?”


    先是在她家,現在又是在她的地盤上蹦躂,當初就不應該救他。


    她到底是倒了什麽八輩子黴,隨便撿了個男人,糾纏不放也就算了,誰知道是她爹的私生子。


    談境越想越煩躁,仰頭質問他:“你故意的。”


    “你故意接近我,就為了爭家產。”


    裴聞修坐在她身側,掌心覆蓋著她的手,“談境,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當時就不應該撿你迴去,就應該讓你死在那裏!”


    談境將手收迴來,抱在胸前,瞪著眼看向別的地方。


    她越是如此,裴聞修越覺得她像是一隻恃寵而驕的貓,生氣都這麽可愛。


    “我不會就這麽死了,”裴聞修纏上談境的發絲,抵在她耳邊,用喑啞的嗓音道:“要死也是死在你身上。”


    談境忍不可忍,一想到他是自己父親的私生子,心裏就忍不住泛起惡心。


    她的人生活在父母窒息的婚姻的陰影之下,她從前恨父親冷漠無情,娶了母親又不愛母親,生了她又不寵她,她和母親活脫脫被困在囚籠之中。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不愛,彌賽亞可以在外麵生出私生子,又將偌大的家業完全交予私生子,將她和母親的顏麵踩在地下。


    一切都是那惡心的小三和私生子。


    最惡心的是,她陰差陽錯和私生子滾到一起。


    談境坐直身子,給了他一巴掌,“你瘋了麽?你是我爸的私生子!”


    盛怒之下,談境的眼染上邪紅,知道真相後的這一刻她內心翻湧了一遍又一遍,沒宰了他全是因為身上沒有刀。


    裴聞修沒有躲,接下這一巴掌,俊氣凜然的臉上浮現手掌的紅痕。


    他抓起談境的手,細細撫摸痕跡。


    “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姐姐。”


    談境被氣得閉上眼睛,“叫你爹!”


    談境想收迴手,卻被男人死死拽在手裏,怎麽抽都抽不出。


    這是逼她動手了是麽?


    “還想打?”


    “要不給你打個商量。”


    裴聞修離談境很近,明明隻有他和談境兩個人,還是用氣音在她耳邊說話:“你不是想氣死他麽?拿下他最疼愛的兒子,你就贏了,姐姐。”


    什麽餿主意。


    談境又拍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相較於之前力道輕了許多。


    “老娘沒有這種特殊癖好。”


    談境真起身來,居高臨下望著他,“你知道我現在看你有多惡心麽?”


    “你一個私生子,渾身上上下下哪裏配得上我?”


    “最惡心的是,我們倆身上都流著他的血。”


    談境看裴聞修的眼神,跟看垃圾沒什麽區別。


    她抬步往另一邊走去。


    “你去哪?”裴聞修的聲音發沉。


    談境沒答,他算什麽東西,也配問她的行蹤。


    九層,這一層空置下來,每次和家裏鬧不愉快幾乎都會住在這裏。


    談境一進屋就踹開高跟鞋,光腳走在地毯上,她走到房間,拉開衣櫃,從裏麵拿出一件睡裙。


    她倒在床上,煩躁再次湧上心頭。


    第一次破戒,該死的還是她爹的私生子。


    巧得談境都懷疑是不是裴聞修故意的。


    談境把來年埋進枕頭裏,哀怨地長嘯:“真是作孽啊。”


    ……


    一夜無眠,很艱難在下半夜才睡著的談境大清早就收到舅舅的電話。


    她有氣無力地接通。


    “蛇嶼,你還在夜場?多大人了,還是這麽混,過來我這一趟!”


    “知道了。”


    談境又睡了五分鍾,勉強起床。


    她拿了身純黑的衣服換上,沒睡夠加上心情煩躁,現在她身上的怨氣比鬼都重。


    不想碰上某些瘋子,談境走了另一條道,直通地下停車場,找到從岑繼禮那坑來的布加迪黑夜之聲。


    剛走近幾步,就見到倚在車旁邊的男人。


    他換了身衣服,黑色襯衣凸顯他挺闊的肩和堅實的胸膛,領口解開一顆扣子,手隨意插在褲兜裏,看起來隨意又禁欲。


    “全球隻有一輛的布加迪黑夜之聲,輕易就送給你了,嗯?姐姐。”


    談境:“……”


    “有病就去治。”


    談境想拉開車門,卻被裴聞修死死壓住。


    “我是有病,就你能治。”


    “那你去死。”談境不留情麵。


    “你喜歡那個花花公子?”


    裴聞修的人追了談境一路,岑繼禮就跟了一路,就連談境的閨蜜霍斂都沒做到這個程度。


    談境喜不喜歡岑繼禮他不知道,但岑繼禮勢必是喜歡談境。


    “對,我喜歡他,他又帥又有錢,我要什麽他給什麽,我做什麽他都不阻攔,有危險就默默替我扛著,我和他搭檔多年,默契值高,全球殺手榜我倆一前一後,我們天造地設天生一對,我不喜歡他,難道喜歡一個滿世界追殺我的瘋子麽?”


    談境的語速越來越快,一字一句都在說別的男人的好,裴聞修嫉妒得一發不可收拾。


    他一手扶住她的腦袋,咬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談境在不斷掙紮,他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根本完全都推不開。


    為什麽啊?她也是殺手榜排名前列的高手!


    靠,等這邊的事情結束後,她要主動進深山特訓半年!


    談境不斷掙紮,打著他,裴聞修鉗製住她的手,談境就踢他,踹他。


    裴聞修將她抵在車子上,有力修長的腿抵住她作亂的腿。


    談境怒了,羞辱感強烈襲來。


    裴聞修的舌還在糾纏著,談境雙眼通紅,咬住他的舌。


    鐵鏽味在口腔中蔓延,裴聞修仍沒有停止,談境又咬破他的嘴角。


    血液混雜著唾沫,談境恨死了他。


    裴聞修終於停下動作,趴在她身上低聲喘著。


    談境緊緊抿住唇,甩了他一巴掌。


    “瘋子。”


    裴聞修在談境眼裏看到濃鬱的恨,這種恨比看垃圾看他更讓他揪心。


    他摸上後腰,將一把槍交到談境手中。


    “給你機會,殺了我。”


    “哢嚓哢嚓——”


    多年形成肌肉記憶的動作使得談境的動作幹脆又利落,她單手舉起槍對準裴聞修。


    裴聞修的助理上前,想要阻攔。


    裴聞修一個眼神斥退:“我也想知道,姐姐會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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